第11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天道居高临下,俯视着掌心垂死挣扎的蝼蚁。祂松开钳住她下颚的丝线,静静地等待着她的服软。
“这就是忤逆天意的下场,可有不服?”
否定了她的价值和意义,还要她甘居人下。要她跪着接受祂的施舍,还要她心服口服,感恩戴德。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无极望向无垠的苍穹,似是透过天空看到了它背后的操控者。她扯过嘴角,“呵。”
面对林无极的挑衅,祂狠狠的旋转着冰块,在她腹部开了一个洞。
身体表面上的伤痕容易愈合,但修复内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她腹部还有个不停转动的冰刃,阻碍着伤口的恢复。
在圣泉的作用下,她腹部的伤口刚一愈合,便被冰刀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新肉生长的感觉如同万千只蚂蚁爬过,而伤口被反复撕开的过程又仿佛是钝刀子割肉。两相叠加下,宛若酷刑。
祂悲悯地叹息道,“天意不可违。顺者昌,逆者亡。你又何苦白费力气?”
可笑至极!她生来不凡,又岂能任由爱意折断傲骨?
林无极靠着池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咽下口中的血沫,用着气音说道,“不试试又怎知不可能?”
光是抵御那磨人的疼痛,就足以让人精疲力尽。因而,每说上一个字,她都不得不停顿老半天来积攒力气。
天道化身停下转动冰刃的手,恨铁不成钢地反问道,
“天下女子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们摆在你面前,任你挑选。他们爱你,护你,将你视为掌上明珠,甘愿为你挡去一切风雨。这是多少女子向往和艳羡之事,你为何还如此不知足?”
身为创作者钦定的娇软女主,她不需要强大,不需要能力,更不需要努力。她唯一的任务便是追随命运的旨意,呆在以爱为名筑成的笼中,懵懂纯洁地享受着男人的宠爱。
所以,反抗男主是错,踔绝之能是错,傲骨嶙嶙是错,不屈不饶是错。而她明知是错,仍一错再错,不知悔改!
梦中的时间似乎没有尽头,以至于这场折磨也变得无限漫长。林无极一言不发,似是被天道开出的筹码所蛊惑。
她难得没有直接反驳天道,而是双眼放空,望着水上的波纹发呆。止不住的血柱从她腹部涌出,把原本透明清澈的池水染成了红色。
在血池中,缺了一块颜色的触手显得无比的显眼。
她看到了。
长久的沉默后,林无极莫名一笑:“顺应天意?”
这反问似乎来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比起她之前的挑衅来说,又像是一种变扭的示弱。
所以说,没有人会选择和天意作对。吃的苦够多,挨的痛够深后,聪明人自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天道满意于她的服软,欣慰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然而,就在祂即将松手的瞬间,林无极突然按住了那透明的触手。她一手紧紧地锢住那触手,一手从腹部抽出了冰刃。
她不顾身体的疼痛,猛地反手捅了回去。冰刃划开了她的掌心,亦穿透了一层如同薄膜一样的东西。
她手下的触手一抽搐,在血池中激起滔天大浪。即使祂很快就收回了分-身,祂到底还是受了伤。
苍天因被蝼蚁所伤,而感到勃然大怒。天地震怒,地动山摇。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祂气急败坏道:“尔敢?!”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对于原本破败的身体而言,骤然抽离冰刃无异于是二次伤害。林无极身子一顿,顿时吐出一大摊淤血。暗红色的血液沉入池底,其中隐约可见一些细碎的内脏肉块。
一时间,她连头皮都能感到突突的疼痛。
刚才的反抗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因而林无极现在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她脖子后仰,将脑袋搭在池边。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电闪雷鸣,内心只觉得快意无比。
等到乌云散去,天地重归寂静后,她终于再次攒够了起身的力气。她拽着冰刃,爬出水池。
她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地仰倒在暖玉上。她颤抖着身子,低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一声比一声高,仿佛要捅破天际。
“天意?哈哈哈……”
林无极拿起冰刀,将它举到眼前。她透过那透明的冰块,凝视着天边的太阳。她望着那金黄的色块道,“这是孤的梦,孤才是这里唯一的天。”
梦境外,青竹凝视着床上蜷缩着的身影。
太奇怪了。
他怎么会爱她?他怎么能爱她?
若他如墨玉和红怜那般,对过去一无所知,亦没有任何记忆,他爱上林无极还算得上情有可原。
可问题是他不是。他虽并非生而知之,但在突破了家族特殊的修炼功法的第七层后,他意外觉醒了过去的记忆。
此后的一千个日日夜夜里,他一直谨记着他与林无极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隔着怀家上下近百条人命。
甚至午夜梦回中,他也从未忘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求助无门的族人们,以及将他抱在怀中的爹娘。
林无极的母亲杀了他的父母,而她也杀过他一次。
所以,作为怀家独子,怀永宁怎能爱上杀害他全家的仇敌之女?作为魔教尸蛊,青竹怎能爱上一个一不眨眼就取了他性命,害他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的仇人?
他应当是恨林无极的,也必须恨她。因为唯有这样,他才对得起父母的生养之恩,才对得起被他连累的族人们。
想着,青竹闭上眼,在心中运转功法。他将内力凝聚于掌心,发了狠似的拍向林无极的心脉。
他以为他可以狠心地向她拍去,让她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但真正要落到她身上时,他又无意识地逆转功法,收回了内力。
他骗不过他自己,他杀不了她。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她半分。她可是他的教主,是他唯一的主人。而尸蛊又怎会舍得伤害他的主人?
强行打断的后果是内力反震,气血逆行。青竹身形一晃,喉间一甜。他颤抖着手,搭上她的眉头。
“教主大人可一定要好好活着,”他面色温柔地说道,“什么时候赎够罪了,什么时候才能死。”
他的眼中有万千柔情,就好似深爱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但他的声音中又与他的神情所割裂,里面充斥着无尽的狠意。
即使是在梦中,林无极好似仍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她眉头紧锁,身体一抖。她猛地向后退去,避开了他的指尖。
教主这是在抗拒他?她怎么能怕他?
极端的愤怒下,青竹手指用力攥成拳,任由指甲在掌心掐出道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林无极的唇上。随着血珠的滚动,一抹艳色从她唇锋晕开。
他蘸着血滴,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的唇珠。鲜血染红她的唇角,为她覆上一抹朱红的口脂。入手的柔软让他眷念不已,他摩挲着她的嘴唇,直到指尖隐隐传来一股热意。
血腥味似乎加重了林无极的不安。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嘴里还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娇哼。
是他的错,他吓到她了。
见此,青竹神色一软,叹了一口气。他动作轻柔地抚平她的眉眼,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会陪教主一起赎罪的。”
与此同时,林无极的梦仿佛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她似乎被困于梦魇之中,身体颤抖,冷汗如雨下。
是因为窗外的雷声吗?
也对,教主一向娇弱,不仅怕黑,害怕打雷。平日里,她连睡觉都需要他们守在一旁,何况如今还是雷雨夜。
为了避免她伤到自己,青竹不得不扶起她的身子,将她揽入怀中。他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然而,面对他的安抚,林无极表现得更为抗拒。
随着她的挣扎,原本就系得歪歪斜斜的衣襟滑下,露出如凝脂的肌肤。洁白娇嫩的皮肤上,任何一点痕迹都如同红梅映雪,显得格外显眼。更何况,她身上还不止一处。
红色或浅或深,布满了她的脖颈,连圆润的肩窝处都不曾漏下。红痕密密麻麻,一层覆一层的堆砌在她身上。
只消看一眼,就能猜到身体的主人受到了何等的疼爱。
青竹瞳孔紧缩,脸色一变。他像是自我惩罚般,死死地盯着那细密的“吻痕”。他一把扯出林无极的手,指尖搭上她的手腕。
气血亏空,但内力强盛。她不仅恢复了内力,甚至还更上层楼。
他早该想到教主能提前出关,一定是因为与他人双-修,补齐了功法的缺失。
所以是谁!是谁碰了她?是墨玉,还是红怜?又或者是哪个肮脏的贼人?
想着,青竹搭在林无极肩上的手越发用力。新的青紫色从他手下晕开,逐渐盖过了原本的红痕。
她脏了!
他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的,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说完,青竹弯下腰,俯身向那抹红唇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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