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番外
博海大学最近有一个讲座,是关于精神学的,学校请来了全国最知名的精神学教授张元恩。
讲座定在了上午九点,估计要开三、四个小时。
医学院a栋宿舍楼的魏莱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他对精神学很感兴趣,奈何去了临床。
“今天还不容易没课,你还听啥讲座,累不累啊,又不是咱临床的。”邻床的室友无奈道,躺在床上,眼睛睁了一条缝看着魏莱。
“害,我这不是感兴趣嘛,走啦。”
“唉,唉,等等,兄弟,记得带个饭,靠你了,我再睡会。”上铺的兄弟翻了个身,屁股对着外面,又睡着了。
魏莱笑着摇了摇头,出了门。
a栋宿舍楼离学校礼堂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所以魏莱并不着急,在路上慢悠悠的逛着,手里拿着一杯豆浆,手里还抱着一本自己买的关于精神学的书。
学校礼堂今日确实热闹,精神系的学生几乎全来了,还有几个其他专业的同学也来凑凑热闹。礼堂差不多可以容纳三千多个学生,还是很大的,但是张元恩教授确实很受学医人的欢迎,还有许多大学老师也过来听课。
离讲座开始还有十分钟,礼堂的座位剩的已经不多了,魏莱正好到,看着眼前的盛景简直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大家都那么积极。魏莱四处张望着,正好看到一个座位,在正中间,想要坐过去,需要穿过一排的人,但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穿过去,经过一个,魏莱就说个对不起,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魏莱发现旁边是个精神系的学生,而且这人长得很好看,所以格外吸引他注意,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鼻梁高挑,睫毛弯长,下颚线更是比他看过的标本都要清晰,魏莱盯着愣了一会,那人许是感觉到了,转头望着魏莱,“同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啊!没,没有,你,你也来听课啊,哈哈。”魏莱迅速躲开视线,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头。
“是啊,我叫江黎,是精神系的,所以想来学习学习,你呢?”这人声音很温柔,瞥了一眼魏莱手中的书,浅浅笑着,
“啊,我叫魏莱,是临床的,不过我对这个挺感兴趣,所以也想过来学习学习。”魏莱也笑着,就是有点假,他到也不是不尊重别人,只不过就是有点紧张。
“那一起听吧,我学的还算好,有不懂的名词可以问我。”
“啊,好,谢谢啊。”
“没事。”
讲座差不多快开始了,讲台上来了一位步伐稳健的中年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虽然年纪大了,但却不失风度,还有着属于读书人的儒雅。
全场寂静,一个个都等着张元恩说话,一双双眼睛透露出了他们对于知识的渴望。
张元恩稳重的声音响起,“大家好,我是张元恩,今天很高兴来到咱们博海大学,来跟同学们讨论讨论精神学,也谢谢大家这么捧场!”
场下掌声如雷贯耳,魏莱卖力地鼓着掌,还不时撇了撇一旁的江黎,眼神里还透露出了崇拜。因为魏莱算是认识江黎,但没见过面,江黎虽是大一新生,可他已经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目前为止,一直是学院专业第一,而且还参加了一些比赛,都获得了好名次。
身边做了个大佬,那能不紧张?
“精神医学啊,主要研究精神疾病的病因、发病机理、临床表现和发展规律以及其预防、诊断、治疗和康复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和技能,进行常见的心理障碍、精神疾病等病症的诊断与处理……”张元恩简单地介绍了精神医学的定义,魏莱在下面开了录音,到时如果跟不上还能再听几遍。
啪嗒——,魏莱的钢笔掉了,滚到了江黎的脚边,弯身去捡,魏莱就感觉头碰到了柔软的东西,抬头一看,原来是江黎的手。
江黎怕他撞到座椅的扶手,特意垫了一下。魏莱愣了一下,道了声谢谢,随即转过头,怔怔地看着讲台,耳朵慢慢爬上了红色,一直红到耳朵根。
江黎似是发现了,暗暗的笑了笑。
讲座进行了三个小时,张元恩提前结束了讲座,因为到最后,提问的人越来越少,张元恩语速本来就快,用不了四个小时。
流程全部结束之后,张元恩离了场,场下的同学也开始分分离场。
魏莱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心里倒有个想法,但话就像堵在了嘴边,说不出口。
江黎收拾好了书,也打算离场,一回头发现魏莱还坐在座位上思虑这什么,温声道:“魏莱,还不走吗?”
魏莱听到有人喊自己,惊了一下,“啊,我,我也要走了……要不,要不我们一起吃饭吧?也到饭——”
“好啊。”江黎回答的到快,魏莱都来不及说完话。
“那去哪个食堂?”
“去,去一食堂吧,离得近。”
江黎随即一笑,道:“好。”
魏莱似乎忘了他那嗷嗷待哺的室友了。
因为到了饭点,食堂人有点多,不过两人走的算是快,而且离得又近,很快靠找了个靠窗边的座位。
魏莱立马就冲到了一床窗口,那里有他最爱的泡泡鸡,江黎打了份牛肉饭,食堂阿姨的效率倒快,等了大概一分钟。
“这个好吃吗?我还没尝过。”魏莱看着那份牛肉饭,色香味俱全,自己这一学期就光盯着那泡泡鸡了,也不看看别的。
“挺好吃的,要不……尝尝?”
“啊,,谢谢……不用了,我下次试试。”魏莱觉得才认识一天,吃别人的饭有点不太好。
“对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江黎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扫一扫。
“啊,好啊。”魏莱有些手忙脚乱,慌忙点开了二维码,“呐。”
叮——,江黎点开了备注,“魏莱是?”
“奥,委、鬼魏,蓬莱的莱。”
“好,我是长江的江,黎明的黎。”
不得不说,大学生交朋友还挺严谨。
吃过一顿饭之后,两人就算正式认识了。魏莱虽是个慢热的人,但熟了之后,和江黎变得无话不谈,关系甚至更进一步。
国庆假期,魏莱没有回去,抛下了自己室友跟着江黎出去玩了。
这是第一次,魏莱主动约江黎出去玩,而且不仅为了玩,还为了更重要的事。
当天夜里,魏莱和江黎定了酒店,一个两人间。
酒店旁边正好一个酒吧,魏莱拉着江黎进去完了一会,还特意喝了很多酒灌自己,江黎到没喝多少,因为他一喝就会不舒服,他觉得是自己胃不好,所以平时也不怎么乱吃。
“魏莱?怎么喝成这样。”江黎才离开了一会,魏莱就喝成这个样子,趴在吧台上,脸颊绯红,嘴里嘟囔着什么。
江黎没法,只好把他背回去,还好魏莱不算重。
“嗯?回家啦?我还想再喝呢……”魏莱迷迷糊糊地看着前方的霓虹灯,眯着眼,不时把头窝在江黎颈窝里,想个小猫咪。
“不能喝了,你都喝了很多了。”江黎温声劝着,像哄小孩。
“唔……江黎……你好香啊……”魏莱嗅了嗅江黎的脖颈,也不知道他在哪闻的香味。
江黎无奈的笑了笑,“别蹭了,有点痒。”
“奥,不蹭就不蹭!”魏莱闭着眼睛,猛地抬头,像是在赌气。
“是真的痒,不是不让你碰。”
魏莱不答,呼吸声加重了,江黎以为睡着了,加快了步伐,总算是到了酒店。
江黎开了灯,房间里被暖色灯照亮,显得格外暖和,舒适。
江黎把人放在了床上,魏莱还真是睡着了,可谁知,江黎刚要走,就被人拽了回来,压在了身下。
“……唔,你走什么?怕我吃了你啊?”魏莱的额头碰到了江黎的唇,又不小心碰到了江黎的喉结,这两处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触发情感障碍的地方。
“没,没有。”江黎顿时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轻推着魏莱。
可魏莱现在正在酒劲上,“怎么?还欲拒怀迎起来了?”
江黎真是瞳孔震惊,一愣一愣的看着魏莱,不过症状缓和了些,就是手还有些颤。
魏莱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一会,突然摇了摇头,立马坐起身,默默低着头,像是在认错。
“我……”
江黎这才起身,坐到了魏莱身边,“酒醒了?”
“没醒。”
江黎觉得好笑,顺了下魏莱的头发,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的手,握紧着拳头,起身倒了杯水。
“喝点水。”
魏莱接过了水,没喝放到了一边,“江黎。”
“嗯?”
“我,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
“我,我对你,我对你有……有不好的想法……”
“啊?”江黎听得一脸懵,根本不知道魏莱在说什么。
“就,就是,刚刚,刚刚我想……我想……亲你,还有就是我……我想……摸,哎呀……就是我好像喜欢——”
“喜欢我?”
“嗯!”魏莱疯狂的点着头,脸更红了。
江黎呆愣着看着魏莱,脸上没了表情,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个问句:“喜欢我吗……”
魏莱不知道,江黎有情感障碍,至于魏莱为什么没发现,那就是江黎隐藏的太好了。江黎的母亲是情感障碍的患者,所以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有情感障碍。
这么多年,他能做到正常更人交流,与交朋友,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已经很不错了。他从小就模仿着别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为的就是学会对待他人的感情,学会笑,学会难过,学会生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别人歧视,他想做一个正常人。
可魏莱的表白对他来说,这种感觉确实是陌生的,可他又不想拒绝,这是心动的感觉吗?江黎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他不知道。
魏莱看着江黎一动不动,脸上没了表情,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又看看江黎的样子,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他可能会觉得我恶心吧,一个同性恋,魏莱想着,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尴尬的说着:“开玩笑,我逗你呢!”
其实,他眼眶已经红了,魏莱低着头,走到了另一张床边,想倒头就睡,可被江黎拉住了手,魏莱一愣,停滞在了原地爆炸
“我心里好像……好像不喜欢这种玩笑。”
魏莱原本以为会有希望,结果江黎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哑声说道:“害,对不起啊,我,我下次不说这种玩笑了……”
江黎才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错误,语速快了些,“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心里……不想这只是个玩笑,我……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魏莱也被说懵了,回头又惊喜又疑惑的看着江黎,“你说,你不想这是个玩笑?”魏莱有些兴奋了,“你说,我跟你表白,你不想这是个玩笑?对不对?”
“好像……是这样。”江黎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遍自己,肯定的说道。
“那就是同意了啊!”魏莱开心到快要跳起来,“你这人,故意吊我胃口!”
“不是的。”江黎突然变得很严肃,盯着魏莱看。
魏莱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怎么了?”
江黎知道自己的秘密是瞒不住了,他知道如果真的要和一个人在一起,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全告诉对方,包括自己的病,因为他爸妈就是这样。
当年,江黎的父亲虽然知道了秦雪有精神分裂症还是和她在一起了,可当时,他们并没有打算要孩子,江黎是个意外,本来是要做掉的,可秦雪不舍得,两人抱着希望,可偏偏江黎就是那个小概率。
“魏莱,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坦白……”这个秘密江黎守了十八年,除了自己爸妈,没有人知道。
“什么事啊,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我有病……”
“啊?”魏莱觉得有些好笑,谁会说自己有病的,但看着江黎的样子,魏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我有情感障碍……你还愿意喜欢我吗?”江黎说出来了,像是心中有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可他却担心,魏莱不愿意了。
魏莱了解过情感障碍,所以魏莱知道江黎在担心什么,魏莱笑着,凑近江黎,在耳边低语:“当然愿意。”
“你不怕?”江黎很是惊讶,因为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不愿意了。
“不怕。”魏莱故意压低了声音,声音回荡在江黎耳边,热气也惹的他耳朵越来越敏感,魏莱轻笑一声,亲了亲江黎的右耳垂,“那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
“那我就相信你。”魏莱轻咬住了粉嫩的耳垂,眼神变得很是犀利,富有攻击性。
“你……别……”江黎实在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慌忙退开了。
“对,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魏莱道着歉,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毛。
“我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不过,你要是喜欢玩这个,我会努力接受的,你再等等我。”江黎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都发自内心,深入肺腑,刻骨铭心。
“好,我等你。”魏莱就这么看着江黎,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想把眼前的人牢牢拴在身边的感觉,他想和他永不分离,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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