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晚香向来心思简单,在人情世故上不爱花心思钻研,一直以来也有阮画萝护着她,不知道人心险恶,这次见识了周氏和朱嬷嬷的心狠手辣,让她像是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一般,好几日都是恍恍惚惚的。
从前她虽然不喜欢朱嬷嬷,但她以为周氏真的是个心善的人,宽待下人,对阮画萝视如己出。现在她明白了,没有周氏在背后指使,怎么会有朱嬷嬷这样的恶仆呢?周氏对阮画萝的好也是做给大家看的,实际上周氏根本不关心阮画萝的幸福,只会拿她给自己的儿子做牺牲。
晚香振作以后,她内心坚强和倔强的那一面被激发了,她恨朱嬷嬷和周氏,暗暗下决心要报这个仇。
阮画萝看晚香一连几天都是闷闷的,问她那日周氏找她过去说了些什么,她总是不答,阮画萝也觉得很无奈。
晚香在晚上睡觉和白天发呆的时候就会想起朱嬷嬷打她的情形,但她和谁都没有说,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心里的恐惧消退了不少,但仇恨却没能消退。除了牵萝苑的人能看出她性格变得闷了一些,阮府其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一日,阮画萝让晚香回去看她父亲。晚香一到家,看到屋外垒了高高的一堆柴火,进屋便抱怨道:“前几天还在说肩膀疼,干嘛急着劈这么多柴?”
“这哪里是我劈的,是四爷身边那个小陶,上次路上碰到他,说起我肩膀疼,他就来给我又是劈柴又是挑水的,下次见了他你得好好谢谢他。这孩子和他主子一个德行,调皮是调皮,但是心眼儿不坏。我就是从前在老太爷跟前服侍时瞒过他们闯下的祸,这点小事他还能记到现在。”
晚香一听,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前阵子她见识到了人心的坏,心里一直都是冷的,这时一点点别人给的帮助都能让她感到温暖。
她回阮府时故意走了绕路,来到奚家附近。正好碰上了小陶驾着马车回来。
小陶跳下马车,像个猴子一样灵活地蹿到晚香跟前。
“好巧,难得碰到晚香姐姐走这儿过。”小陶笑嘻嘻地看着晚香。
晚香先是一惊,随后定了定神,笑着看了小陶一眼,从篮子里拿出一包东西塞到小陶怀里:“我爹刚烙的饼,他说要谢你呢。”
小陶将那包东西像宝贝似的捂在怀里,调皮地看着晚香,戏谑地说道:“哟,原来晚香姐姐是专程走这儿给我送东西的,我就说怎么今天走这儿过嘛。”
“呸,才不是呢,我不过是要走这边顺路给姑娘买她爱吃的点心。”晚香装出嫌恶地说道,小陶经常这么嬉皮笑脸地和阮府的小丫头们说话,她骂他也是骂惯了的,但今天她想骂他时心里却不是那般畅快自然,别别扭扭的,有些难为情。
“你等等我,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呢。”小陶说完,朝府里跑去。
一会儿过后,他手里提了个精巧的小篮子出来。
“好看不,我出去时看到路边有人篮子编得好看,特地买来给你的。”小陶脸上不见了调皮的神色,他认真看着晚香,带了几分羞涩。
“特地买给我的?你是买了很多个要送给那些姐姐妹妹吧。”晚香说着,声音变弱了,小心地看了小陶一眼。
“真是给你的,我记得你喜欢这些小篮子小笸箩的。”
晚香看到周围没其他人,赶紧将小陶手里的小篮子接了过来,低着头笑了起来,这下她觉得心里更暖了。
从前她也看得出来小陶在她面前献殷勤,但是她不喜欢小陶那么嬉皮笑脸没正经的样子,现在看到他也有认真的时候,觉得顺眼多了。
小陶嘿嘿笑了两声,又是高兴又是羞涩。晚香感觉得到他很想讨好她,便想着这会儿是从小陶嘴里套话的好时机。
“你们四爷呢?”晚香随意问道,“听说你们府里准备办喜事了,你们肯定都忙吧?”
“谁说的?你们肯定是以为四爷要娶秦家姑娘,没有的事!”小陶果断回答。
晚香看小陶回答得那么干脆,猜想小陶肯定是知道奚玉真正的想法的,便接着追问:“大家都这么说呢,你说没有就没有,难道你看得比所有人都准?”
“呵,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这个事我就是看得比你们准,你也不想想,是谁天天跟在四爷旁边啊?”小陶说到这里越发得意了,但说着说着他又有些犹豫,他想要晚香接着问下去,但又怕说多了奚玉要责怪。
“这倒也是,那你说说四爷为何不会娶秦家姑娘呀?”
“这个……四爷不愿意呗。”小陶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以四爷的脾气,他肯定是想娶个自己中意的。”晚香说着,和小陶靠得近些了,说话声音也变小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暧昧,“你说,四爷到底中意谁呀?”
小陶立马躲开了晚香的目光,支吾道:“我也不知道……”
“我不信,你就是拿我当外人不想告诉我,算了,不勉强。”晚香嘟着嘴,有些失望的样子。
小陶看向晚香,又是一脸讨好的神情:“这事我要是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谁都不能。四爷的心上人就是你家姑娘,四爷不让我说出去,你要是说出去了,那就是要害我死。”
小陶接着说:“四爷自己也是瞒着人的,他说要等一个时机,自然能水到渠成。”
“也是,姑娘心里一直都只有朱公子,她要是知道四爷对她……也怪没意思的,反而会更生分了。”晚香念道,她早就猜到了奚玉心里的人是阮画萝,如今听小陶说得如此肯定,那这个事就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她心里闷了好多天,这会儿总算是开朗了,心想:“要是姑娘嫁了四爷,夫人的计划就全落了空,肯定要气个半死。而且,我也是要跟着去奚家的,姨妈和四爷都是顶好的人,这是我和姑娘最好的归宿了。”
无论是为阮画萝,还是为她自己,她都是想要促成阮画萝和奚玉的,而且现在又有了小陶照应,她便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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