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事实上,这张大夫父亲也是宫里的御医,张大夫自小便习得医术,小小年纪医术便超越了自家的父亲,但是因着后宫的一些乌糟之事,张家落得了全家流沛边疆。等到了边疆,原本幸福的一家人病的病死的死,也只有幸剩下张大夫一人。许是老天爷可怜张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张大夫被那伙人丢到了乱葬岗上,幸得许老爷的救助,张大夫这才活了下来。
张大夫急急忙忙的回到家中,将近些年收集起来的名贵药材都拿了出来,紧着这些药材配出了一张方子,然后分配好药材提起角落里的灯笼就转身出了门。
漆黑的夜中,张大夫一手提着一个破旧的灯笼,一手紧紧抓着一个药包,在这泥泞的村路上走着。
一阵寒风呼过,灯笼中微弱的烛火也熄灭了。
周遭又变得黑漆漆的,张大夫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双眼中依稀间可以看清许家小院中透着一丝丝微光。
张大夫笑了笑,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许是年纪大了,这夜路竟难走了起来。
“啪——”
张大夫摔倒了,破旧的灯笼被甩出去老远,一只手紧紧的将药包紧紧的护在胸口,另一只胳膊撑着身体。
良久,张大夫才爬起来。
也顾不上捡回破旧的灯笼,一跛一跛的朝着许家小院走去。
“吱呀——”张大夫推开了许家小院的院门,径直的向院中唯一的光亮走去。
简家大郎听到开门的响声,看了看门口。
很快,又一声“吱呀——”传来,比之前更清晰。
东厢房的门也被轻悄悄的打开了。
张大夫一跛一跛的进了来,身上还沾着泥,深蓝色的衣裳有些地方还滴着褐色的泥水。
“张大夫,您这是路上摔着了吧!这脚……”简家家大郎关心道。
“没事没事,简家大郎,我将药带来了,你且将这些药煎煮一下,三碗水剩下一碗方可。”张大夫打断了简家大郎的话,吩咐着守在床侧的简家大郎。
说完,张大夫两手郑重的将手中的药包交给了简家大郎。
“好!”
简家大郎从未见到如此严肃的张大夫,只顺从的听着张大夫的安排,双手接过药包便急急地去煎药去了。
东厢房内,张大夫借着烛火仔仔细细的瞧着躺在床上的许家大郎,缓缓开口道:“许老爷,我终究是愧对了您!本以为凭借着自己一身医术,也可保住湘儿那丫头,都怪我医术不济。先是湘儿那丫头去了,现在是大郎这孩子。就连软软的病弱之症,我也无计可施。我愧对您啊!今儿,我用了家里的秘术,总不能要大郎这孩子就这么去了。我想这孩子在那关头,肯定也是心心念念着软软的……”
这寂静的夜,寂静的小院。只东厢房内张大夫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喃喃自语。
许久,简家大郎推开了东厢房的门,张大夫才停下絮叨,低着头用袖口擦了擦脸。
“张大夫,药已经熬好了。”简家大郎对着张大夫说道,双手将药碗递给了张大夫。
简家大郎刚刚将药材倒进药锅的时候,便认出了不少名贵的药材,熬药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的。
张大夫接过药碗,缓缓坐在床侧,搅了搅碗里的药,然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给床上的人。
“大郎,你这孩子是第一次喝我开的药吧。你这孩子身子骨一直很强,咋这次就不行了呢!第一次就让我开了这药了呢!”张大夫一边喂药一边同床上的许家大郎说着。
一旁的简家大郎听着张大夫的话也是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同张大夫一起静静的守候着许家大郎
。
终于,一碗药喂完了,张大夫也停下了话,只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儿。
“喔喔喔——”一声鸡鸣打破了这份安静。
张大夫转过身对着简家大郎说道:“你先回去歇息会儿,我守着这孩子。晌午你再来便好。”
简家大郎听着,但是不曾迈出半步,只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许家大郎。
张大夫无奈,直言道:“你放心吧,许家大郎明日晌午便可起来,也很正常,只不过,身体会越来越弱,三个月便再也……再也醒不过来了。”
简家大郎明白这是张大夫这服药的作用,也清楚这是张大夫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让许家大郎处理好后事,还有好好地与许软相处。
简家大郎向着张大夫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张大夫便继续一个人守着许家小院,守着许家大郎。
到了晌午,简家大郎、简家媳妇以及两个孩子都来到了许家。
就这样,五个人围着东厢房的床,都注视着床上的许家大郎。
一盏茶的功夫,之前还在昏迷不醒的许家大郎眼睫毛开始颤抖,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张大夫小心的扶着许家大郎靠着枕头坐了起来,期间许家大郎小幅度动了动自己的胳膊。
“张大夫,简家大哥,简家嫂子,我不是被打得重伤了吗?如今我为什么感觉我似乎好多了呢?”许家大郎这会子既是欣喜又是迷茫。
众人听了,都暗暗低下了头。
“张大夫,我是不是吃了什么秘药,就是我父亲吃的那种?”许家大郎瞧见众人的神情,忽的想起了自家父亲当日也是受了伤,也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身体突然好转。
许家大郎不是不灰心,只是突然告诉自己还可以活着,可以好好地为自己的软软努力一下。不过,那日被打得实在是太重了。当时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要死掉了。若不是还记挂着软软,又有好心人和李大夫的及时救助,自己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一群人了。
这样想着,许家大郎便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灰头丧气。
自己什么时候不去找陈秀才,单单只那日那个时辰到了陈秀才家,单单自己被那伙人打。那时候自己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逃离不了,生生吐了好几口血。到也不能埋怨憎恨陈秀才,估计他知晓之后也会懊悔吧,不过自己却是失去了陪伴自己女儿成长的机会了。这,或许就是自己的命吧。
“张大夫,我是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和我爹一样,是吗?”许家大郎双眼紧紧盯着张大夫小声询问着。
张大夫看了看许家大郎,终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东厢房。
简家媳妇将怀里安安静静睡着的许软默默地放在了许家大郎的身边。便扯着自家男人,牵着自家儿子走出了东厢房,出去后还贴心的为屋内的人关好了房门。
屋内床上的许家大郎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面前的许软,将自己的脸贴近了许软小小的脸。睡梦中的许软吧嗒了一下嘴巴,小小的将头偏了偏。怕打扰自己女儿睡觉的许家大郎只能放弃继续用脸贴着自家女儿。
然后,只认真的看着软软,小声对着怀里的小人儿说着话。
“软软啊,都怪爹不好。爹这次真的要辜负你娘的期望了。爹也想陪着我的软软长大,听着软软喊我爹,教导软软习字,然后将书房里的书都给我家软软念一遍,最后给软软找一个好夫君。就找那种好看的,有文采的好男儿,然后替爹继续这样守着我的软软。”
许家大郎顿了顿,似是在想象着自己将软软抚养长大的画面,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很快,许家大郎的脸便苦了下来,对着怀里的人儿继续絮叨。
“软软,可是啊,爹知晓,爹做不到了。是爹不好,爹不能陪着我的软软长大了,也不能听我的软软娇娇的叫我爹了,更不能亲自将我的软软教成一个小才女,以后我的软软成婚了,爹也不能看着我的软软穿着好看的嫁衣了,甚至不能给我的软软准备好一份令人艳羡的嫁妆了。”
说着说着,许家大郎抱着许软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软软啊,爹只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健康长大。”
坐在东厢房窗下的几个大人听着许家大郎的话都是默默地流着泪,只简家小子简臻一脸懵懵懂懂,拽着自己的衣袖替自家娘亲擦擦眼泪。
“娘,别哭。我以后对软软一定会更好的。我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软软。等软软长大了,我就娶软软,就像桃儿姐姐嫁给大牛哥哥一样。”简臻睁着漆黑的大眼看着自家娘亲。
三个大人听了之后,哭笑不得。
张大夫对着简家小子欣慰的笑了笑。
这小子是出了名的小气,村上小孩要想从这鬼小子手里讨要什么东西,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就连村上最讨喜的村长家小孙女儿连兰儿,就是半碗羊奶都没办法从这鬼小子的手里讨到。
简家大郎瞟了一眼自家大放厥词痴心妄想的儿子,凉凉道:“就你一个乡下泥腿子,还妄想娶软软,且先看看自己是不是配得上。”
简家媳妇听了自家相公的话,也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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