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佟彤抬头和夜云绯似笑非笑的眼神对时心里想的是：这人什么时候都不正经！说的话八成不可信。
佟彤长长叹了口气，严肃地看着夜云绯说：“夜先生……”
夜云绯收起笑脸，认真回答：“嗯，有！”
佟彤瞪着他，双手攀在胸前，问：“你到底是多想去领证？随随便便拉个人就去吗？领证可以这么随便吗？”
夜云绯慎重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也不是特别想领证。不过既然爷爷觉得你很好，我们家也是世交，我平时又没什么机会认识女孩子，除了这身衣服不认真，我今天都有在认真跟你相处。怎么说是随随便便？难道，你只是来蹭饭的？”
他把自己说得正经八百，反倒说得佟彤好像是来骗吃骗喝。
什么乱七八糟的歪道理！
佟彤不买账，嫌弃地说：“哧！你这是在凑合吧，怎么能算认真？还是你在骗我说摇滚歌手交不到女朋友，非得来相亲才娶得到老婆？”
“我是交不到女朋友。爷爷不是说了吗？他说我没人要。我还真的是非来相亲才娶得到像你这样的女生。你是对摇滚歌手有什么误解吗？而且，说老实话，那些喜欢我的女生，我是不会也不敢带回家的。爷爷肯定看不上，还会把我抓去毒打一顿吧……”
“刚刚不还说没有机会认识女孩子，现在又说人家喜欢你，你却看不上……”佟彤开始碎碎念。
“欸，你有听重点吗？”夜云绯立刻更正，“我说的是喜欢我的女孩。就是追着我满街跑的那种。那些跟‘我想认识的女孩’通常不是一类人。一种追着我，另一种我想追，哪有一样？反正爷爷看不上，我也不太可能喜欢。我又没什么朋友。一般我接触的女孩不是粉丝，就是圈内人，工作人员之类的。和她们一起，太复杂了，还是算了。大家都认为我应该是个放荡不羁，天天泡夜店，女朋友天天换的浪子，其实我私下挺无聊的。大多时间都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创作，要不就是在录音室，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精彩。”
佟彤默默听完这位摇滚歌手卖萌卖惨，半信半疑。
好像是这样，又有点离奇。
这么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会过得这么清凉？？
鬼信啊！
夜云绯看她不答话就继续说：“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你在知道我是夜云绯之后就没有认真跟我相处。这不就坐实了我刚才说的吗？如果爷爷和外婆让我们先在网上聊天，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一见到我，就断定我这次相亲是在走流程。换成别的相亲对象，你可能还当是多交个朋友，扩展人脉什么的，也不会想开溜吧？歌手就不能相亲吗？我的职业虽然有点风险，但我也算收入稳定了，还有投资，有房有车，再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相亲对象吧？你逃什么逃啊？”
佟彤听着听着，原本只是皱皱眉，听到这里，脸都快扭成一团了。
这男人长的确实挺好看的，就是脑袋的思维逻辑总是有点奇葩，让人跟不上又说不清。
“你长这么帅，干嘛还来相亲啊？”
“你这是在夸我吗？”夜云绯笑得稚气又可爱，眼睛里尽是俏皮的光，“长得帅不好吗？大家不是都怕相亲对象长得又丑又秃，那我长这样不应该加分？还有人嫌相亲对象长太帅的，我太难了！你看到是我，不应该感到很开心吗？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嫌弃啊？”
佟彤眨着眼睛想着夜云绯抛出的疑问句。
夜云绯继续问：“如果我是个在银行工作的职员，朝九晚五，长得普通，你就会认真一点，是吗？”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佟彤歪着头一脸懵，话都不会说了。
知道夜爷爷的孙子是夜云绯之后，她就认定这相亲只是在浪费时间，一找到机会就想开溜。这倒是真的。
夜云绯看佟彤那么安静，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刚刚说的，便嬉皮笑脸把话题一转：“要不，我们别说相亲了，就当交个新朋友，可以吗？”
佟彤被他三言两语说动了。
如果真的像夜云绯说的一样，那其实当艺人也挺惨的。
要交个朋友都得防着点，一举一动时时刻刻要小心翼翼。
稍微一不小心，被媒体捕捉到蛛丝马迹，还会被无限放大。
交个朋友都这么难，更别说要交个女朋友，根本难上加难。
佟彤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被奉命来相亲，所以就想着早早结束，回到各自的生活。
经过夜云绯这番掏心掏肺的一说，反倒觉得自己不应该先入为主，断章取义，给别人贴标签。
夜云绯看她不反对就打蛇随棍上说：“你好，我是夜云绯，创作摇滚歌手。”
佟彤把右手放入他的掌心，笑着回说：“你好！我是佟彤，绘本绘画师。”
佟彤的手被夜云绯温热而厚实的手握着，温暖又踏实。
她抬头与夜云绯四目交投，俩人为这迟来的自我介绍，会心一笑。
夜云绯更是打铁趁热说：“交换微信，方便联系，可以吗？”
夜云绯把车开到佟彤家门口，大声宣布：“今天的任务总算顺利完成！”
从刚刚把话说开之后，佟彤心里也对夜云绯有所改观。
如果把他是摇滚歌手的标签撕下，不去在乎他的五官长得特别精致好看，夜云绯就是个普通的大男孩，行为举止甚至比他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
他也一样会被家里催婚，有着对工作、对生活的执着与坚持。
他也像一般年轻人一样，想和朋友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不同的是，他比同龄人更难过上自由自在，畅所欲言的生活。
从小公园回来后，佟彤好像能了解一点属于夜云绯的寂寞。
佟彤笑着说：“嗯，任务完成！那就……再见！”
她正要下车却被夜云绯拦住：“我看还是拍张照，留个证据。不然爷爷会怀疑我没有把你送到家门口，肯定又要念我。”
佟彤点头答应，两人有默契地站到佟彤的公寓大楼前，对着镜头摆出最丑陋最厌世的鬼脸，以表示他们对今天的安排有多么的不爽。
“你等会儿把照片发给我。走啦！”说完，佟彤转头向电梯走去，却再次被夜云绯拦住。
“怎啦？交了新朋友你心里高兴，我能明白。可是你也得让新朋友回家啊！”佟彤语气像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
“嗯，是有一点不舍得，”夜云笑得很温暖，“只是想跟你说谢谢。我今天过了个超级平凡的一天。”
夜云绯说的是真心话。
他自从进了娱乐圈，交朋友都要防着点，不敢太放松，也不敢深交。
很多接近他的人，都只是冲着自己是摇滚歌手夜云绯，很少人像佟彤这样，不在乎自己的特殊身份地位，纯粹只是把他当成夜深的孙子夜云绯。
佟彤：“这是在表扬我吗？还是说今天过得像白开水一样无滋无味儿？”
夜云绯也恢复了嬉皮笑脸，说：“那我可以给你多一次机会，将功补过。我们明天再约，看会不会比今天刺激？”
明天是周末，佟彤原本来是想一个人跑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不看也无所谓。
要是跟夜云绯出去玩，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刺激的？你别吓我。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每天过得跟白开水一样无聊，受不了刺激的。”
“明天是周日。你可以先到我家住一晚，周一早上我们去领证。够刺激吗？”夜云绯一本正经地说。
佟彤瞪大眼睛看着他。果然还是小看了摇滚歌手耍流氓的功夫底子。
这男人！我撩不起！
得时时刻刻防着。
一不留神，他就痞里痞气。
夜云绯看着佟彤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满意地哈哈大笑：“谁让你每次看我的表情都觉得我下一秒要干坏事一样。”
佟彤摇摇头，朝他挥挥手，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前，夜云绯对她说：“明天下午两点来接你。就这样，我当是你还欠我一次相亲。”
佟彤猛抬头：“今天不是吃了饭，散了步吗？算的。没欠你了。”
电梯门关上，她不确定夜云绯有没有听到她的抗议，更没来得及听夜云绯的答复。
洗了澡，佟彤躺在床上刷手机时发现手机里有一大串信息。
外婆和妈妈分别传简讯问她夜家少爷如何？
出版社的小群组正在热烈讨论她怎么没有回信？是还在约会吗？
反正都是吃瓜群众吧啦吧啦地呱呱叫，她也懒得理她们。
这时，手机里冒出个不熟悉的号码，是夜云绯。
她顺手把昵称改成：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不算。你不专心。
哦，原来他有听到她在电梯里说的。
我今晚听了你一晚的寂寞，你还说我不专心！佟彤心里都快要飙脏话了。
相亲对象：睡了吗？
佟彤：还没。
相亲对象：发了两人的自拍
相亲对象：拿去写报告
佟彤：你报告完毕了？
相亲对象：当然，有凭有据，一次通过。
佟彤：笑翻贴图
相亲对象：明天要去爬山，有合适的鞋子吗？
佟彤：惊吓的表情
佟彤：上山会遇土匪，请求夜神大人放小女子一马。要不我们泡个书店怎样？
相亲对象：不够刺激
相亲对象：而且容易上热搜，你想红吗？
哦，也是。忘了他是招热搜体质。
佟彤：夜神大人，你要我爬山？你对绘画家有什么误解吗？
相亲对象：呵呵。我可以一打十。
佟彤：？？
相亲对象：帮你挡土匪。
佟彤：无语
相亲对象：记得多带一件衣服，晚上会有点冷。
佟彤：惊吓
佟彤：夜先生，我周一要上班！
相亲对象：放心。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相亲对象：睡了。晚安。
佟彤：大哭
佟彤：晚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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