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点心动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幽幽的胭脂香味，甜到发腻又媚态横生。
床榻之上竟是眼睛被蒙起，双手双脚束以红绳的段斐，他只着单薄的里衣，胸前的衣衫还微微敞开，露出精瘦的肌肉，仔细看上面却遍布了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伤口处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的灵力。
段斐鬓角之间已被汗水淋湿，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破皮出血了似乎也不知道。明明无力感席卷了全身，但他依旧在拼命压制着心头的那股燥热，辛苦至极。
床榻之外站着一名手持沙漏状骨杯的男子，他发色若墨，白衣胜雪，他面容俊俏，说的话却如癫痫般的疯子：“阿斐啊，是我小瞧你了。你的师兄师姐对于噬骨香可没你坚持这么久，你远超过我之前所有的弟子哈哈哈哈。”
男子的神态和语气中的兴奋差点没压制住，手里骨杯的外环散发出妖艳的红色暗芒，将段斐周围涣散出来的灵力全部吸收进去。
见骨杯里的灵力快要溢出，他才将那骨杯吸收而来的灵力一饮而尽，随之又将骨杯置于段斐的面前，自己却慢悠悠锁门离去。
段斐醒来之时，外面还有寒风怒吼，而他的被褥却已经湿了一大半。
他就这么呆呆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明明这一世还未遇到那个人，仅仅只是听了凌鸢鸢不着调的猜测，自己竟又梦到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段斐忽而反应过来，看向那炉中的香料。他起身下床，将炉鼎掀开，只手取出了燃烧殆尽的香灰放在鼻子嗅了嗅，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个香味竟和上一世那个人用的噬骨香一模一样。
段斐眯了眯眼，这是凌鸢鸢送过来的。
她为何会有这香料？她又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段斐心中有些气，他将香炉踢翻在地，回到床上半宿都不再合眼。
相比之下，这几日凌鸢鸢睡得格外香甜。
自从与段斐见过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梦到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虽然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也让她有些苦恼。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梦境的记忆也会逐渐消散。那她会对段斐以后做那些事一无所知，左思右想之下，凌鸢鸢决定将目前还能记得的事情先记录在一本小册子上。
可是，对于冬归宴上下咒的凶手梦境里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依稀记得那个凶手只露出了一双如秃鹫般阴冷的眼睛，看上去很难惹。
自己记不清的话，那段斐会不会知道呢？
凌鸢鸢思索了一下将自己的近身侍女菖蒲唤了过来。
“段公子近日恢复得如何了？可有去什么地方？”
这侍女菖蒲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凌鸢鸢送餐与她里应外合的家仆。
菖蒲垂头答道：“据段公子院子里的家仆来汇报，这几日段公子睡眠很差，白日里就在房间里读书了。”
“我都送他安神香了，不应该睡眠不好呀。”稍瞬，凌鸢鸢又问道，“你可知他读的是什么书？”
菖蒲稍作思付后答：“段公子无权进入书阁，只是恰好二爷与他闲聊，二爷差人随意寻了几本打发时间的故事书。”
凌鸢鸢愣住，十分困惑地问道：“为何他不能去书阁？是谁下令的吗？”
菖蒲面露难色，她跪了下来，小声道：“是老太太吩咐的。从段公子来凌家那时起就下了命令，说是琅琊书阁古籍多，怕他弄坏了书籍。也是近日看段公子救了姑娘这才松的口，才允许书阁借几本书给段公子打发时间。”
凌鸢鸢不难猜到，祖母这么坚持无非就是担心段斐学了本事之后会反扑凌家。祖母想得长远，但是她并不知道段斐是重生的，他的脑子里储备了丰富的知识，不让他去书阁不过是徒增怨恨罢了。
既然自己眼下寻不到机会杀段斐，那不如暂时先让他放下警惕，再利用他找到冬归宴下咒害人的凶手。
凌鸢鸢正要去寻段斐，在路上远远就看到了他。她见段斐行色匆匆，于是将自己的气息微微隐藏起来跟在了段斐的身后。
段斐站在距离琅琊书阁门口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将书规规矩矩递给了书童。
凌鸢鸢有些奇怪，段斐应是知道自己不能去书阁的，为何还亲自来一趟送书。
这时，书阁的书童瞧都不瞧段斐一眼，十分粗鲁地将书扯了过来，嘴里还嘀咕着：“还要我亲自出来取书，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倚靠在门外的另一个书童也跟着嬉笑道：“今日段大公子想看什么书？还是故事会呢？或者换个口味选连环画看看？”
段斐睫毛轻轻颤动，他似乎对这种嘲笑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淡然地回答道：“今日不借书。”
说罢，段斐就要离开。
可谁知那取书的书童一脚踩在段斐的外袍之上，不禁嗤笑着说：“段公子别走啊，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抓紧点就浪费了。”
“是啊，你们段家的书阁不都在大火里付之一炬了吗？”倚靠在门边的书童跟着走上前，用手轻轻推了推段斐的脑袋，一脸轻蔑。
凌鸢鸢似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为何段斐会对凌家恨之入骨了。
原本她还想着暗中观察段斐有什么计划，只是瞧着这两个书童恶意凌人，她有些纠结要不要站出来阻止。这时她眼中一晃而过，段斐手中已经捏了一道符。
凌鸢鸢赶紧挥了挥手指，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恢复如初，然后走进了园子里。
见到凌鸢鸢忽然出现，那两名书童立马规规矩矩站好向着凌鸢鸢行礼。
“向凌姑娘问安。”
凌鸢鸢没有搭理这两人，她直接上前扯了扯段斐的衣袖，有些亲昵又有些委屈地说道：“不是说好等我的么？你怎么又先走了？”
听到这话，那两名书童不禁脸色煞白，互相看了看。
凌鸢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同时还有段斐刚刚收起来的符咒。
段斐半怔在原地，少女独特的冷香席卷入鼻，在这刺骨的冬天里多了一昧难忘的味道。
他瞬息反应过来，侧过头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意料之外的有些冷漠地答道：“凌姑娘不必同我一起，我还没有资格去书阁，不过是将这些看完的书归还过来罢了。”
这回轮到凌鸢鸢愣住了，段斐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抬起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心中又是一阵狐疑。
凌鸢鸢咬咬牙，眼下又不好发问，只好拉着他往书阁的方向走：“谁说你没有资格去书阁的？我偏要带你去！”
说罢她似想起什么，看向两个书童，眨了眨眼：“段公子救我性命，若是连本书都看不得，传出去了是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祖母和二叔知道了只怕是怪罪你们不长眼？”
两个书童被反将一军，顿时吓傻了眼。虽说他们能听得出来凌鸢鸢有些夸大其词，但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是是是，还是凌姑娘说得对，是小的们疏忽了。”书童们强笑着应答，立马将书阁的门打开。
有了凌鸢鸢的帮助，段斐这才一路畅通无阻进了琅琊书阁。
琅琊书阁是荆州区域最大的书阁，但也只有三层。书阁的书种类繁多，但最多还是与凌家息息相关的药草类医术。
每一层的天花板上都有一面灵玉镜高悬其中，用于记录每个本的借阅者。而灵玉镜下有一个巨大的鼎炉，里面有一些提神醒脑的丹药常年置于其中。
凌鸢鸢其实也不是当真要段斐看书，她知道她家书阁的书对于段斐来说没有太大的作用。她这么做无非有两点原因，一来她若是寻不到机会杀死段斐，那便减少他对凌家的憎恨；二来她拖延半日时间，阻止他修炼罢了。
她将那两名书童遣散出去之后，这才松开段斐的手。
“凌姑娘似乎对我很警惕。”段斐轻轻扭了扭手腕。
凌鸢鸢眉间轻跳，也不遮掩：“看来你恢复得不错，知道我在关心你。”
“关心我？”段斐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用灵力探知我的修为也能称之为关心？”
“这不是担心你的伤势未愈，会伤及筋脉嘛。”凌鸢鸢眼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心底却满是忧愁。
她刚刚的确趁机用灵力探知了段斐的身体，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被他发现了。
“那凌姑娘也探知到什么了？”段斐的眼睛里没有笑意，脸色有些阴沉。
“这我知道！你体内的筋脉顺畅，按照书上说，你这属于难得的修炼奇才。”凌鸢鸢昂着头自信地回答。
凌鸢鸢过于直白，段斐一时摸不透，双眸中情绪不明：“那凌姑娘可知我如今什么修为了？”
听到这话，凌鸢鸢眉头皱了皱，不太确定地回答：“炼气三阶？”
这是求仙问道之中最低的级别。
如今的凌鸢鸢已经是筑基一阶，所以她并不怕段斐会对自己做什么。她担心的是段斐脑中存留的上一世的知识储备，若是他当真修炼起来，定会如同千里马一般飞速直升。
见段斐点头，凌鸢鸢似乎有些开心，下一秒她就将自己的手腕摊在段斐的面前：“可是你却能感知我对你使用了探知之术。现在轮到你了，你看看能不能探知到我的修为？”
段斐看着眼前少女洁白还带有一丝丝清香的手腕微微蹙眉。
老实说，他没有兴趣同她玩这种小孩子你打我我就还你一手的游戏。
只是瞧见凌鸢鸢那充满希翼的眼神，段斐神使鬼差捏了一个符咒藏在自己的手指之下，然后对着凌鸢鸢的筋脉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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