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点心动
凌鸢鸢心中郁闷极了，十分委屈地说道：“她同我朝夕相处近七年，往日里也不见她有做出出格的事情，谁知道她竟想谋害我，我实在是想不通。”
“以凌姑娘这样的脑子，想不通自然正常。”段斐望着她满是困惑的眼瞳勾唇讥笑。
凌鸢鸢自知理亏，于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扯开话题：“菖蒲的回答滴水不漏，无法单凭这两张地图缉拿她。而且这件事肯定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处理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恐怕也是二叔所顾虑的。
“所以凌姑娘打算放过她了？”段斐用手撑着下巴歪头等待着凌鸢鸢下一步说法。
“那自然不可能！”凌鸢鸢立马反驳道，“虽然我凌家向来不惹事，但也不代表我们家是好欺负的主儿！”
倘若菖蒲这么害自己都能轻易躲过，那岂不是在暗中告诉段斐“你别怕，尽管利用和屠杀凌家，反正他们家菩萨心肠什么都能原谅”。
杀鸡儆猴也要做个段斐看。
凌鸢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地图是她取来的，在给我之前她定然在上面施了法术。若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对她谎称，取地图的沿路上皆有灵玉镜，会将她的一言一行记录下来。届时她定然坐不住，要去销毁那些灵玉镜。”
段斐已经猜到了凌鸢鸢的想法，嘴角浮现一抹讥诮的笑意：“凌姑娘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太天真呢，你是认为她在行事之时不会警惕周围的情况吗？”
凌鸢鸢愣住，片刻后焉了脑袋，她微微垂下来，有些沮丧。
是啊，菖蒲照顾她都事无巨细，在做这种危险的事的时候又怎不会注意周遭环境？
段斐见她什么神色都摆在脸上，愚蠢地好笑。等了片刻后，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段斐这才低声道：“凌姑娘，我记得你们凌家曾有一件特制的药粉，敷在物品之上无色无味，片刻之后就会渗入其中消失殆尽。”
“是化形香！它同灵玉镜作用相似，若是浸入清晨的泉水之中便能看到在此之前他人施咒的画面。”凌鸢鸢顿时恍然大悟，她拍了一下手，神色惊喜，不禁佩服道，“若是用这个诈她，她定察觉不出来，还会自乱阵脚。真不愧是你！”
虽说段斐的这个法子是极好的，但凌鸢鸢不能让段斐抢先一步利用这个去刷她二叔的好感。
她立刻起身，她将这两张地图一把揽了过来，颇有讨好意味地说道：“我且将你我的计划告诉我二叔，让他也提前有所防备。”
“凌姑娘这么着急离开，是生怕你二叔对我有所改观吗？”段斐身子微微后仰，他抬起头勾起嘴角嘲讽地笑着说道，“还是说生怕我会借机挟恩图报？”
凌鸢鸢心下一颤，她就站在原地没有动静。
过了半晌，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红着脸将两张地图全都扔在了段斐的身上，气鼓鼓地说道：“给你给你都给你！你去说！人家担心你早上没吃饭没有力气，特意考虑你为你跑一趟，你就这么想我！你现在就去，立马去！”
说罢，她坐回凳子上，将脸撇到一边。
凌鸢鸢这举动反倒是让段斐半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装模作样，像是真的生气了。
难道她是真的替自己着想？
可自己方才分明捕捉到她眼睛里一晃而过的窃喜之意。
段斐顿了一下，难得主动地将地图重新卷好放在凌鸢鸢面前。
见他这个样子，凌鸢鸢以为段斐这是低头了，她这才将脸转过来。
谁知下一秒段斐将她那根发黑的发簪晃了晃，嘴角依旧勾着笑意，说道：“凌姑娘莫不是忘了？做戏要做全，如今的我可是中毒之人。”
“拗不过你！明知道我送你簪子让你提防，你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凌鸢鸢撇了撇嘴却乖巧地将地图捡起来，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是为大局着想！才不是原谅你了！”
段斐身子重新靠回在树下，一片梅花刹那间到了他的胸前，更衬他眼眸之中极难捕捉的愧疚。
他脸上的笑意不见，语气却淡了不少：“是，是我小人了。凌姑娘莫生气。”
“承认就好，我原谅你了！”凌鸢鸢见好就收，她将地图收到怀里，想了想继续说道，“哼！但你的惩罚还要有！今天的早饭少两个包子，午饭少一口饭！”
凌鸢鸢嘴上语气严厉，眼底的笑意却忍不住弥漫开来，似乎是得了便宜的小狐狸一般。
呵，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还是那个天真的小傻子。
段斐心里意外放松，他合上眼强迫自己不再想方才凌鸢鸢的那个意外有感染力的笑意。
从段斐的院子里出来后走了约一炷香的路程，凌鸢鸢见四下无人这才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段斐发现了！
幸好他现在还住在凌家，不敢冒然断裂与自己现阶段微妙平衡的关系。
凌鸢鸢也知道，段斐疑心多虑，自己端庄大小姐的模样在他面前维持不了太久，眼下也只有扮傻才会让他稍微放松警惕。
二叔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意外没有拒绝凌鸢鸢和段斐的计划。
凌鸢鸢猜测二叔是考虑到菖蒲是凌家的家仆，他也是想起到一个以儆效尤的作用。至于菖蒲背后的势力他能审出来就审出来，审不出来也不会在追下去。
毕竟段斐就要离开凌家了，他也不必要为了一个要走的人赔上生意被制裁的风险。
二叔的效率很高，转眼他就将地图的事让家仆在凌家传播开来，同时他还在书房亲自布置了一张天罗地网。
从二叔房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落山了，同凌闫布置了一天的凌鸢鸢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她伸手轻轻敲了敲肩膀。
这时菖蒲从屋外端着一盆水进来，她虽强打着精神，凌鸢鸢也能看出她神色不佳，心有所思。
凌鸢鸢的脚刚刚下热水，菖蒲便上前为凌鸢鸢捏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是谋害自己的人，她赶紧阻止。
“我今日太累了，等会就睡下，也不按摩了。”凌鸢鸢左右拉伸了一下颈部。
见菖蒲不语，她主动挑起话题：“你知道吗？段公子今日将他的地图送到了二叔那边，说是有人篡改了他地图上的指路标。好在咱们地图上有凌家特制的化形香，二叔他们明日就会取清泉之水来调查。”
说罢，她也不顾菖蒲的脸色如何差，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这几日段公子睡眠不好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想想这事应该与冬归宴上下咒之人有关，兴许害我的人马上就能有眉目了。”
菖蒲的肩膀抖了抖，随即又听到几声清脆的骨骼扭动的声音。她低着头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姑娘又如何认为那篡改地图之人就是下咒之人？”
“那下咒之人肯定是冲着段公子去的。”凌鸢鸢似有不满，她抬手戳了戳菖蒲的额头，“你跟我这么久了，哪不知道你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平日里深居浅出怎么会得罪人！那日他们又撞了你，想想都觉得有问题。无非就是我是那个倒霉蛋，他们想借机陷害段公子。”
凌鸢鸢皱眉，转过身自言自语：“我现在非常怀疑就是章家的人，只可惜二叔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菖蒲忽而抬起头，看向凌鸢鸢。
姑娘这么执着于章家，是不是自己只要在今晚销毁了那地图，便死无对证了？不仅如此，他们兴许还会觉得是章家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寻人下了手。
菖蒲眼睛看向凌鸢鸢洁白无瑕的后脖颈，手指轻轻触摸而过，随即愕然捂着嘴巴问道：“姑娘，您脖子上怎么了？”
凌鸢鸢一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长满了小块凸起的包块，红肿的，看上去像是过敏了一样。
凌鸢鸢一阵恼火，随即将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说道：“嗐！我差点忘了这回事！都是因为二叔！他担心这书房的钥匙会被人窃取，特意让我收着的。偏偏他忘了我这个体质对金属材质的东西极易过敏，这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出疹子了！”
菖蒲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替姑娘取些药来。”
凌鸢鸢点点头，不一会儿又喊住了菖蒲：“我横竖都戴不得这钥匙。放别人身上我不放心，你替我收好了。”
菖蒲赶紧垂头接了下来。
从凌鸢鸢的屋子里出来，她细细抚摸着钥匙上的花纹，随即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在钥匙上施了一个咒法，将她事先准备好的其他人指纹印了上去。
子时三刻的时候，书房外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他停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片刻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钥匙，借着微弱的月光插入了门锁孔之中。
凌家的安保力度并不大，夜晚仅有院子里有守夜的仆人，而书房这种地方也只有巡逻对着时辰路过。
周遭十分安静，书房传来一阵一阵清脆的“咯吱咯吱”声，在这夜晚黑幕之下显得格外诡异和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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