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女中
两年后。
明德女中。
“喂，今晚卿卿的成人礼，去参加吗？”凌冰走到清宁的座位前，碰了碰她的胳膊。
“门禁那么严，怎么出得去？”清宁从书本前抬起头，问道。
“老师那边她都说好了，你要是不去，她明天来上课肯定不会放过你，这可是她一辈子一次的成人礼。”凌冰拍了拍她的肩，严肃道：“你得做好迎接她炮火的准备。”
清宁敬谢不敏，立刻道：“我当然要去。”
“这才像话嘛，明德三美人，这种场合当然要合体了。”凌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理所当然道。
清宁眼角抽了下，“你还真是不谦虚。”
“是别人起的，又不是我自封的。”凌冰趴在清宁旁边的桌子上，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说：
“早知道女中这么死板教条，说什么也不听我妈的话转过来，在圣英待着多自由自在。”
凌冰和清宁在圣英做校友时，一个在a班，一个在d班，没有见过几面。
两人来明德念高中，居然非常有缘地同班同寝。
起初，凌冰并不爱搭理清宁。
有一次，她晚上溜出去玩，回来时正赶上老师查寝，还好清宁反应快帮她打掩护，不然她免不了要被通报全校的下场，请家长更是无可厚非。明德的校风严苛在整个b市都是出名的。
从那以后，两个人关系好了点。慢慢相处久了，凌冰发现清宁的性子也不错，有点冷有点娇有点乖，偶尔还能陪她疯一把。
“阿姨不是一直说要把你往优雅淑女的方向培养嘛，想让你在这转转性子。”清宁说。
“这不培养了两年，我还是这个样子。”凌冰指尖飞快转着笔，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你的性格又大方又潇洒，有什么不好的呢？”
凌冰努了努嘴，“我妈可不这样想，她觉得我跟个假小子一样，丢了她世家贵妇的脸。”
“哪有妈妈会嫌弃女儿的，你太夸张。”清宁不赞同地摇头。
“唉，你不知道，她的眼里就只有我哥！其实我的理想是做个世界名模，看我的大长腿，不去t台走秀就是浪费啊。”
“有理想是好事啊，我都不知道以后做什么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去试试。”清宁鼓励道。
凌冰却摇了摇头，兴致不高地说：“我妈才不会同意，要是知道我去做模特，保管会暴跳如雷。没有家长允许，学校也不可能会放我出去。”
清宁爱莫能助，只能安慰：“等我们上大学就好了，到时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那一天快点来吧，我已经快等不下去了。”凌冰无力地说着，转眼又看到清宁在看书，嫌弃地一把拿开了书本。
“再看下去你就成书呆子了。”凌冰不满道。
清宁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这次模考又进步了哦，你看到排名表没？”
凌冰直接一个白眼，“谁看那玩意。”
“我进年级前十了！”
见清宁一脸幽怨，凌冰有些想笑，这傻瓜简直将成绩当成命一样。
“我一个吊车尾的看那排名不是找不自在嘛这样，回寝室，两瓶红酒加泡面，给你开庆功宴。”
“得了吧，到时候喝醉又得我照顾你，你行行好吧。”清宁深受其害，果断拒绝。
凌冰拉长着声音道：“那—就—算—咯—”
-
等到了下午放学，两人去寝室换下校服，穿上裙子，拿了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去跟宿管主任报到，主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常年的表情都是不苟言笑的，她带着二人坐着学校的专车去了宴会现场，亲手将她们交给主人家，约好九点钟来接她们。
凌冰被这一套古板的流程烦的直翻白眼，私下跟清宁吐槽，“我们生活在什么中古世纪，把学生当犯人似的看着。”
等老师转过头，凌冰又恢复了礼貌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跟她说再见。
“这破学校迟早给我待疯了。”凌冰不悦地发牢骚。
“周末回家够你放松了。”
“就一天时间，光听我妈训话就是半天。”凌冰满腹怨言。
清宁却扑哧一声乐了。
宴会的灯光下，清宁笑靥如花。凌冰的目光不由凝在她身上。
突然发现，她长高了些，个子已经有一米七出头，因为比例好，看上去就更高。
脸蛋也比两年前刚进明德时长开了，原本清纯的稚美，显露出娇艳的国色。
清宁穿了一件乳黄色的纱裙，长裙垂坠，愈发显出她颀长袅娜的身段，层层叠叠的柔纱，衬得她肌肤晶莹、明眸皓齿，着实美得不可方物。
会场上男士的眼光都若有若无瞟向二人这边，两个女孩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一个清艳绝伦一个明媚潇洒，各有特色。
凌冰对着四周打探的眼神十分不耐。拉着清宁赶紧走了。
二人来到程卿的化妆室，化妆师正在给她戴上钻石耳环。
程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宫廷发髻，发顶戴着一个钻石王冠，白皙的脖颈上佩戴了一条红钻石项链，身上穿着一件复古红的抹胸丝绸长裙，华美非凡，很像电影里的皇室公主。
程卿见到她们，赶忙转过身，开心道：“你们来啦！我今天的打扮如何？”
“真像电影里的公主，超级美。这是生日礼物，希望卿卿你喜欢。”
清宁笑着将自己的礼物递上。
她选的是一套珍珠首饰，既不奢侈也不寒酸，而且程卿喜欢珍珠，这个礼物也会对她胃口。
程卿接过礼物，笑嘻嘻道：“要不是抹了口红，我一定得狠狠亲你一下。”
凌冰走到跟前，也将自己的礼物给了她，顺便摸了一下程卿脖颈上的红钻石，
“我说，你这是把多少钱都戴在身上了。起码得七位数吧，啧啧，你是壕啊。”
程卿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轻飘飘道，“一辈子一次的成人礼，我爸不给我弄得庄重点，我得恨他一辈子。”
凌冰点了点头，倒是深以为然。
-
生日歌的音乐缓缓响起，宴会厅里，众人都看向从旋转楼梯缓步走下的程卿。
“哎，我记得你生日就是下个月吧，准备成人礼怎么过。”凌冰问清宁。
“不过啊。”
“不是吧，顾家对你这么敷衍？”凌冰十分讶异，清宁平时的吃穿用度比她不遑多让，不至于连成人礼也捞不着啊。
“没有，是我自己不想过。成人礼只是一个形式，有没有并不要紧。”清宁十分淡然。
两人同寝室住了两年，清宁的佛系凌冰也十分了解。
清宁扯了扯凌冰，拉着她朝人群聚拢那个方向去，“卿卿在切蛋糕了，我们去吃蛋糕吧。”
“还有，你不许喝香槟，我可不想被你闹腾一晚上。”
“”
切蛋糕的环节结束后，便是开场舞，只见程卿和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领舞，一起迈入舞池。
两人有说有笑，情态颇有些缠绵。
清宁便问凌冰，“和卿卿跳舞那人是谁啊？”
凌冰瞄了一眼，不在意地回道：“她的未婚夫，叫苏绍吧。你以前不是跟苏晨挺熟嘛，就她堂哥来着。”
清宁眼睛睁得老大，“卿卿才满十八岁，就有未婚夫？”
“正常啊，他们从小就认识，彼此又喜欢，去年就订下了婚约。”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清宁郁闷了。
“你天天就把脑袋埋在书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凌冰打量了清宁一眼，淡淡道：“其实就你这长相这性子，简直是联姻的绝佳对象，说不定顾家已经在给你留意金龟婿了，找个豪门联姻，合作赚钱，多好呢。”
“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啊。”凌冰耸了耸肩，“只是让你留个心眼，商人的眼里都是生意，联姻，这就是双赢的事情。”
清宁没有说话，默默地叉着蛋糕吃。
凌冰促狭地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实在不行就让我哥去提亲，好歹他也算人模狗样吧，家世也可以。你去我家玩，他也总是很照顾你吧？”
“你又乱讲，还不是看在我是你同学的份上，客套一下。”清宁皱了皱眉，对这种打趣有些抵触。
“哼，我乱讲？那是你没见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就知道在你面前装绅士，我还不知道他。”凌冰不屑地说。
忽的在人堆里看到从前的朋友，那人也看到了她，凌冰放下蛋糕，招了招手，对清宁道：“我去打个招呼，等会就回来。”
清宁正低头吃着蛋糕，忽听到一个清冷熟悉的男声。
“你怎么在这儿？”
清宁抬头，看到眼前身形笔挺的江澈。
她有些惊讶会见到他，“我跟卿卿是同学啊，她邀请我来的。你怎么会来？”
“我哥让我代他来送礼物。”
“明德女中不是一向封闭管理，你怎么出的来？”江澈站到她身边，蹙眉问道。
清宁咬着勺子回复他：“我跟老师报备过的，可不是偷跑出来玩。”
见她旁边的杯子里装的不知是饮料还是果酒，江澈的目光顿了顿，叮嘱了一声：“不要喝酒。”
两年前出的丑，他还记得。
清宁不禁有些懊恼，“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自从江家别邸的那次晚宴后，清宁补习了近两个月的课，之后转来明德，和江澈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过面。
两人重逢也是因为林漪带她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
碰面后，清宁发现江澈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她纳闷不已。
两人有年少之谊，她对他不免多了点耐心，问了他好几次，少年才闷闷地说，“你为什么不通过我微信。”
原来是为这个闹别扭。
清宁郁闷道，“明德的学生不给带手机啊，我只有周日回去才能碰到手机，大概好友申请过期了，我没看到嘛。”
她赶紧掏出手机，“现在来加你，好不好？”
清宁打开二维码递到他眼前，江澈这才不绷着脸了，从口袋里慢吞吞摸出手机，扫一扫。
她立刻点了通过，将两人成为好友的会话框页面高高举给他看。
江澈俊冷的眉宇间这才露出了一丝释然般的愉悦。
清宁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小声道：“你真是一点没变，跟从前一样，还是那么爱生气。”
江澈瞥了她一眼，不禁想：如果她能对他上心一点，他干嘛总要和她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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