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烧灼
“她倒是不闲着，这就有新目标了。”薛晟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转过头去看身边人的脸色。
顾清然端坐着，他的姿势矜贵而端正，侧过脸，冷漠的视线穿过身旁的人，像猎鹰一样盯着窗外。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和另外一个少年，她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少年，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她吻了别人，靠着他的肩，给他唱歌听。
蓝天，白云，绿茵茵的草地，美丽的少年和少女，看上去还真是一幅极其浪漫的画面。
浪漫到，让他觉得无比扎眼。
一股暴烈的烧灼感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游走，迅速地蔓延开来，五脏六腑全似在被油火煎烤，而心脏那里，灼烧得让他觉得疼。
那些话，不是气话，也不是假话。她对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她喜欢的人，是江澈。
这一瞬间，顾清然清晰地感觉到，他一直以来在默默守护的某样东西，碎了。
“看来你拒绝我，是因为有了江家那个半路认回来的小少爷啊。也罢，回去我也可以向谢涟交差了。他们挺般配的，一个是孤女，一个父不详。”没看成好戏，薛晟无趣地收回目光，凉凉地开口。
顾清然冷冷地扫了一眼薛晟，对司机道：“开车。”
清宁还没上前询问，就看着那辆迈巴赫飞驰而去，很快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清宁蹙着眉，对身旁的江澈道：“这辆车好奇怪，也不知道谁在里面看我们，像偷窥似的。”
江澈若有所思，只觉得车牌有点眼熟，不待回答，施月已经带着车子过来接他们了。
二人用过餐后，便去了给他们准备好的休息室小睡，等待晚上继续拍摄。
-
等到了7点钟，清宁和江澈准点出现在了南山天文馆。
天文馆建于南山湾地势最高处，拍摄的地方在观星台，导演午凡让二人用天文望远镜观察各类星体。
他们用的是大型天文望远镜，能看到最暗为25等的暗星。望远镜里闪烁的群星，那是肉眼无法观测到的，宇宙的神秘与浩瀚，人类借助高科技设备也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清宁看着看着，不免有些怔愣起来，想到那个仲夏之夜，也是个星河璀璨的晚上，顾清然在给她补习过后，两人一块去房间的露台看星。
知道他天文学得好，清宁便指着天上最亮的几颗星星问他名字。
青年白衣胜雪，姿容清隽，站在月光和星光之下，犹如一个落入凡尘的神祇。
他起了教学的兴致，指着天上的星星，教清宁一个个辨认。
一开始她还能记得几个，可是星宿太多，教着教着，她又不耐烦了，跺着脚抱怨道：“清然哥哥，怎么这样多，我不想认了，实在太难记了！”
见她耍赖，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淡声道：“难得今晚的星星多，不教你认一些，以后恐怕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她想了想，便又说：“那你能不能慢点教，我又不是你那样过目不忘的脑子，哪里能记得那么快。”
他笑了，冷淡而精湛的眉目带了一丝温柔的缱绻，如春雪消融般，给人清冷的暖意。
“好，我慢慢教你。”
“清宁，你怎么了？导演说收工了。”见她兀自在那神游，表情微怔，江澈蹙了蹙眉，出言问道。
她那副茫然若失的神情，就像是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江澈的问话打断了清宁飘忽的思绪。
她离开了望远镜，转过头对身边的他笑了一下：“没什么。”
她清甜的笑容让江澈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他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明天还要上课，我送你回去吧。”
两个人牵着手，一路亲密地说着话，清宁和他吐槽着明德的种种奇葩校规，他认真地听着，冷俊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
等出了门口，他俩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西装笔挺的顾清然靠着宾利的车门，抱着双臂，沉默地看着他们。
江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要松开清宁的手，却被她制止了。
她死死地攥紧他的手，不肯松开，冷清地盯着顾清然。
“清然哥哥，我和江澈在一起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她语气如常地说，目光却十分挑衅。
顾清然的视线下移，在二人牵着的手上停留了两秒钟。而后，他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容。
他打开副驾的车门，语气已经有一丝淡淡的疲惫，“上车，回家。”
清宁同江澈对视了一眼，接收到他安抚似的眼神，心里定了一定。
有什么可怕的呢，她已经要成年了，只是想谈一个属于自己的恋爱，他有什么资格来对她指手画脚。
没什么可怕的。
清宁松开了和江澈相握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顾清然，忽略他紧随而来的目光，坐进了副驾驶，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江澈走到准备离开的顾清然面前，漂亮的少年诚恳地开口道：“然哥，我真的喜欢清宁，我和她从小就在一起，从七岁开始，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她，我向你保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从过去，到现在，和将来的每一天。”
“这样的保证，毫无意义。”顾清然冷眼横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没有人比你更爱她？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江澈执拗地看着他说：“她喜欢的人是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顾清然最后一丝讽刺的笑意也消失了，语气冰冷：“现在喜欢你，以后，她也可以喜欢别人。长相厮守，我看你是想得太早了。”
“让开。”
江澈垂下了漂亮的凤眼，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让开了路。
透过车窗清宁看到了江澈落寞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难受，也不知道顾清然刚才跟他说了什么难听话。
清宁降下车窗，喊了一声，“阿澈”。
少年抬起头，她对他露出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无声地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轻轻一笑，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随着她的一句话而随风飘散。何必想那么远，她已经在他身边了，这就够了。以后，他更会看得紧紧的，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见他由阴转晴，清宁终于放下心，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一声再见，身旁冷沉沉的男人已经升起了车窗，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车子开了很久，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清宁将脸转向窗外，盯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夜景，只留给身旁的人一个宛若惊鸿的侧脸。
眼见车子越开越远，已经开始远离市中心。清宁终于意识到不对，开始慌了。
她转过头，盯着顾清然，冷冷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目光仍旧冰冷地盯着前方，“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
他这副阴沉沉的样子让清宁烦躁无比，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清然转过头，冷冷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沉，“你不该这样。”
“我不该怎样？我不该和江澈在一起是吗？你到底算什么，你凭什么来管我！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死都要在一起！”清宁被他这态度激的大声喊了出来。
他讽刺似的一笑，也不做声，转过了脸，继续沉默地开车。
车子开得飞快，眼见路越走越偏，路上已经没有车子，清宁嘴上再硬，心里也是被他吓到了。
她揪着安全带，惶恐地打量着路边，语气里已有些委屈和害怕，“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他目不斜视，语气讥诮：“你承认那是你的家吗？不是想逃离吗？”
清宁怨怼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今夜的顾清然无比的冷硬，让她产生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江澈，身边的顾清然却语气沉沉地说：“你如果打电话给他，我就把你扔到这里，现在九点半，开了十分钟都没有见到一辆车子。等他来接你的这个时间，你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清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当然知道，一个女孩子夜晚独自在这种荒僻的市郊，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她不能相信的是，他居然能对她说出这种威逼的话。哪怕他们撕破脸了，她以为他还勉强能算是个正人君子。
清宁对他失望透顶，更有另一种酸涩情绪在她心底发酵，原来从前的那些温柔体贴，全都是假象！
她忍不住红了眼，对他哽着声音道：“你停车！你把我丢下来！就是遇到再恶心的人，也总强过你，你才是最令人讨厌的伪君子！”
他听了这些话，仍旧面无表情。
直到听见她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迅速夺过来，关机扔到了后座。
脚下的油门，踩得更深了。
终于，疾驰的豪车在一处别墅的院门前停了。
顾清然对着身旁的女孩，命令道：“下车。”
清宁蜷缩在位子上，坚决地摇着头，硬邦邦地说：“我不下去！”
他盯着她清纯至极的脸蛋看了一眼，先行下了车，而后走到副驾驶前，开了车门，不顾清宁的挣扎，俯下身解了她的安全带，将她强硬地拉下了车。
清宁害怕得直想哭，却又不想在他面前认输，她拼了命地推开他，站在车前，撑着一股气道：“你别碰我！”
“不让我碰，江澈就可以是吗？”他桎梏住她的肩，凑到她的耳边，冷厉地说：“你是有多自甘下贱，小小年纪就对别人投怀送抱！”
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清宁瞬间想到了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恶心事。
清宁怨恨至极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又笑了起来，“我就是下贱，但我没有对你，我对江澈投怀送抱，那是我心甘情愿，你这样的气急败坏，是为什么，是因为对象不是你！”
“你才是下贱！”她昂着头，骄傲至极，不屑地看着他。
那双红润饱满的菱唇在他眼前一开一合，说出来的全是让他暴怒到失去理智的话。
顾清然只知道，他不能再听下去。
等到他理智回笼的时候，他已经将她桎梏于车子和自己的身体之间，狂乱地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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