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拒绝
“清宁和谢涟这会儿正在一起，小情侣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你不用担心，谢涟会送她回家，他们郎才女貌，合适的很啊！”顾翎淡笑道。
顾清然盯着被清宁移植到室内的蓝色绣球上，缓缓开口：
“我个人的情感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什么也比不过你心里家族复兴的执念。但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能力，我不要别人为我来铺路。”
青年的声音又低又冷，语气并无波澜，却让顾翎生出一丝难堪。
于是他叹了一气，淡淡回道：“谁没有年轻过？清然，我也是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再美艳绝伦的女人，姿色也会慢慢凋零，等她年华老去，美丽减色，你也不会再钟情她一人，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漂亮的美女，可是像谢家这样政商两界通吃的，能有几个？”
顾清然冷冷道：“爸，你不用推己度人，虽然父子天性，但我还没到你那样功利绝情的地步。”
对于儿子这番讽刺的话语，顾翎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语调深沉道：“红楼梦里说的不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谢家这样的姻亲，你等于多了一个很有分量的筹码。顾氏发展到现在，凝聚的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清然，想想你爷爷吧，他站在那样高的位置也会一败涂地，你难道想让我们再输一次？”
“输？我根本不会输，是你不信任我有掌控局面的能力。何况赢的代价是失掉我最在意的人，那我也可以放弃你想要的胜利。”
“放弃？”顾翎冷笑：“你不会放弃，我们原家的人宁可死也不会输。你日夜不休维持到现在的局面，要让一个小女孩来拖你的后腿？女人不过只是人生的点缀，清宁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漂亮，一直待在你身边，你会对她动情我不意外，但你不能让她影响到你的事业。你要是真喜欢她，私下交往，隐蔽些就是了，她就是再美，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已经不值得你花费更多精力。”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顾清然缓缓说道：“从很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要实现抱负，就不能也不该被任何人所掣肘，过去的二十三年我做到了。”
“但那是因为我不想。我为何不能二者兼得，事业我不会松懈，清宁我也一定要。我根本不需要铺后路。”
“你在乎她，她却不是一样对你。能促成这门亲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清宁自己的选择，是她选择了谢涟，难道你还不比一个小女孩看得清看得远？你好好想想。”那头没有回应，顾翎不再多言，漠然地结束了通话。
-
夜幕低垂，黑蓝的夜空中只有一弯弦月，并无半点星辰。
气势恢宏的南山庄园在今夜深沉的夜色中犹如沉睡一个雄狮，而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深沉
一辆灰色的帕加尼平稳地停在了顾宅的门口。
谢涟下了车，去了另一边将副驾的车门打开。
清宁抬眸看了他一眼，施施然下了车。
“谢谢，”她弯起樱色的唇角，淡淡地说，“你愿意帮我这个忙。”
谢涟看着她，目光似水，“清宁，我当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可是，我更希望日后可以慢慢解开你心里的结，我们之间我希望不会一直有名无实。我会用我的真诚慢慢等那个结解开，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真正接受我，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好吗？”
“你不是已经有了这个机会？”清宁微微一笑，反问道：“来日方长，也许……你也有那个本事让我爱上你？”
她的视线不意一转，落在了二楼的露台。她房间里的白纱窗帘在露台外随风飘动。她离开的时候，露台的门是关起来的。
清宁弯唇的弧度更深，这让她鲜艳至极的容色更灵动甜蜜了几分，她后退了两步，娇慵地靠在金属车身上，纤长白嫩的手指点向谢涟樱花般的唇瓣。
她甜美的声音近乎天籁，轻飘飘又淡漠地对他说：“谢先生，我允许你现在吻我。”
谢涟眸色渐浓，一向清澈柔和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你要这样挑衅他？”
“没错！怎么，你怕了？”清宁娇丽的笑容里有了一丝不屑。
“除了你，我谁也不会怕。”俊美如仙的青年缓缓低下头，漂亮如樱的唇瓣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他搂着她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喑哑，
“我只是怕他对你搬去我那里好吗？让我来照顾你，我一定秋毫不犯，清宁，我不想每天看到你和他住在一起”
清宁亲昵地搂住他的脖颈，却在他耳边娇横回道：“你指使我？别忘了，是你自己要求做任我差遣的一个玩意，你有资格来对我提要求？”
谢涟吻了一下她娇嫩的侧脸，语气淡然又宠溺，“我是为你考虑，以顾清然的强势个性，他根本不会轻易就放过你，我连今晚都不想让你回去。”
清宁淡淡道：“你走吧，我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林姨那边我也要有个交代，她是像我妈妈一样疼我的人，我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就离开。”
谢涟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的腰，轻声道：“清宁，我好像在做梦，可就在梦里你也没有给我现在这样的待遇，我的确不该更贪心了。回去吧，外面冷，他还在看着我们。”
清宁拂开他的手，语气冷冷，“你倒是很在意他，也对，毕竟你们从前才是一对佳偶。”
“没有从前，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清宁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只说：“你回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涟坐进车里的驾驶位，抬眼看了下二楼的方向，那个碍眼的若隐若现的人影终于不见了。他的心底生出巨流涌动的不安，可他知道，那是顾清然和清宁之间的事，他无权去干预他们。
在她眼里，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助她脱离顾家的工具。他更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吓退了她。
谢涟垂下了一对琉璃般的眸子，极力按捺住心底那阵冲天的苦酸之涩，启动汽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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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清宁回来，周阿姨率先了迎了上来，她和清宁关系亲近，连忙问道：“小姐，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清宁摇了摇头，“阿姨，我在外面吃过了。”
周阿姨指了指楼上，小声道：“少爷早就回来了，等了你一个下午和晚上，我看他情绪不太好”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清宁低声道：“阿姨，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照料，我明天要离开顾家了，以后我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
“宁宁，你”周阿姨顿时失语。
清宁只是微微一笑，“阿姨，我又不是顾家的人，总要离开这里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清宁离开情绪低落的周阿姨，径直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她轻轻打开房门，却并没有开灯。
借助外面路灯的昏暗光晕，清宁看见顾清然西装革履，仍旧是出差办公时的穿着，坐在她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见她进来，他缓缓抬起了眼，随后掐灭了烟支，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清宁一步一步走近他，她轻轻笑了一声，袅袅施施地坐到了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偏头打量着他冷峻的神色，语调甜美，又有一丝纯真且性感的蛊惑，
“干嘛坐在我房间里吓人？”
他拉下她的双手，锐利冷酷的目光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牢牢盯向她的眼睛。
他声音低哑地开了口：“宁宁，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清宁满不在意，神色骄矜。
“我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怎么你还要来兴师问罪？哦，对了，大概你是觉得如果以后再和我上床，恐怕是不可能啦，所以你才这样生气，是不是啊？”
她挑衅的话语已经不能使今夜的顾清然动气。
他冷静注视着她：“你为什么要这样？清宁，我不信你没有对我动过心，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如果允许一个男人占有她，就不能说对他没有感情，我们之间不仅仅只是肉体的欢愉，你要舍弃我选择别人，就给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理由？”清宁冷笑，“我给你理由！”
“没错，我怎么会不动心？你完美，高贵，俊美，风度绝佳，会弹奏那样动人的平均律，在我愿意顺从你的时间里，你对我那么温柔耐心，给我最认真的教导。可一旦我违逆了你的意愿，我就会面临末日般的待遇，你会变成天底下最冷酷的男人，让我惶恐不安，绝望至极。”
清宁的神情变得飘忽起来，“为了你的偏爱，我甘愿将自己囚禁在那个水晶笼里，除了你，我的世界没有其他异性。但这是真正的爱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会这样扼制我？用你的条框来困住我？一旦我偏离你的设定，你就会头也不回地走掉，不听我的任何解释，轻易地放弃了我，放任那个不纯洁不自爱的我在原地默默腐烂、溃败。”
“顾清然，这就是我不选你的原因，我早就受够你了，我受够了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生活！还有，在做的时候，我只有将你想象成阿澈，我才会不恶心，现在你知道原因了，你满意了么？”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
“清宁，”他的声音极其嘶哑，黑暗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闪动着水色，“留在我身边，我给你自由，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真的会么。”
“即便你能做到，”清宁抚上他秀逸超脱的脸，绽放出天真绝艳的笑靥，缓缓说道：
“我也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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