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章废后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皇帝面无表情，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谢慧恭谨道：“臣妾想着陛下在休息，所以也就不便打扰。”
皇帝呵呵冷笑两声，向前快走两步：“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
眼见两个的气氛降到冰点，周围的宫人都是深深埋着头，不敢多看，生怕会牵连到自己。
皇后过来，韩婕妤没有不过来行礼问安的道理，虽是你不愿意见到皇后，担心皇后看见自己过后会责罚自己，但是她还是从宫殿里出来了。
韩婕妤并不是什么蠢人，认为自己得宠就可以在皇宫横着走，万事俱备了。
她深刻的知道，皇后的背后是谁。是谢傅远，是谢府，这并不是她一个小县令的女儿惹得起的。
她出了宫殿，个谢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笑容和善，甚至还带了些讨好。
只希望皇后可以不怪罪她。
皇帝见韩婕妤出来，就一把搂住她，笑道：“皇后啊，你虽然贵为皇后，但是也得知道自己的本分。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朕，那侍候朕就是你的本分，可是你却是做的没有韩婕妤好。”
“所以，朕决定要立韩婕妤为皇后。”
皇帝说完，好似心情舒畅，笑盈盈的看向谢慧，好似就要看着她出丑一般。
谢慧却是像没有听到似的，她恭顺的道：“既然这是陛下的决定，臣妾也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见谢慧一脸为难，以为她前面说的话都是假的，后面的话才是真话，要给他找茬。
他有些得意，你不是什么都不在意吗？那皇后的位置你在不在意？
谢慧道：“只是，既然陛下要立韩婕妤为皇后，那就只要自己决定就好，不用过来问臣妾，其实我也不想看见陛下。”
被人当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羞辱，她就算是什么也不在意，但也不能容忍皇帝如此。
皇帝又能怎么样？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回去等着接陛下的废后诏书。”
说罢，谢慧敷衍的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出去。
宫人们一个个把头压的更低了，无论皇帝现在在朝堂上如何，但是他在皇宫中还是唯一的主人，把握这这些太监的生杀之权。
虽然谢傅远现在权利鼎盛，其实人人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一届奸臣，权臣罢了。
臣子终究是臣子，不是皇帝。
这个大雍的江山也终究是皇帝的，是元家的，不是谢家的。迟早有一天谢傅远会死去，权利又会重新回到皇帝的手里，那个时候就是皇室和谢家算账的时候。
只是谢傅远又岂是只能看见眼前之辈，这不，就把自己的妹妹送进宫里了。
如果将来的皇帝是皇后所生，那谢家就是皇帝的母家，也就不会对谢府如何。
这不得不让人感到谢傅远的谋略。现在虽然看起来是谢慧在仗着谢傅远的势，但又何尝不是谢傅远在接着谢慧呢！
谢慧现在和皇帝闹僵了，而且皇帝还要立韩婕妤为皇后，这件事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两人会如何这是谢傅远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站在韩婕妤院子里的这些宫人一个个都是心思活络，看来朝堂上又会有一场暴风雨，而且还会涉及后宫。
跟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他们没有和谢傅远作对，只是服侍皇帝的，谢傅远就算是如何张狂，也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只是，韩婕妤身边的太监心思就不知道有什么想法了。
皇帝要立韩婕妤为后，那可真真正正的挡了谢傅远的路，谢傅远不会放过韩婕妤，又如何会放过他们。
思及此处，院子里的人心中都笼罩着一团乌云。
“爱妃，你想不想当皇后？”皇帝在韩婕妤耳边道。
韩婕妤吓了一个激灵，赶忙离开皇帝身边，跪在他面前，道：“妾身多谢陛下抬爱，只是妾身自知自己在各方面都比不上皇后，也是没有资格做皇后的。”
“呵呵！”皇帝鼻腔中发出两声冷哼，不再多言，也没有让韩婕妤从地上起身。
韩婕妤就一直跪着，她知道皇帝一定是生气了，身为自己不知好歹，或者觉得自己对他的能力不认可。
认为他没有能力扶持她当皇后，而废了谢慧。
其实，她觉得皇帝并没有像外界说的那样宠爱她，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气皇后，给皇后看的。
皇帝要是真的从心里宠爱她，会明明知道一但要立她为皇后的消息传出去，她会有多大的危险吗？
皇帝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可是既然知道了还这样做，这不是把她当成靶子了吗？
过了良久，韩婕妤这才听见身边的脚步声离开，连带着一些宫人也跟着离开，这才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她刚刚可以感觉到皇帝的目光一直凝滞在她的身上，可就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听到刚走到院门口停下来的皇帝的声音：“明天，我会立你为皇后。”
随后，脚步声消息，可韩婕妤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娘娘，陛下已经走了。”宫女跑过来搀扶住她，眉眼都是笑意。
当然，也有很多看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宫人，他们表现的和平常一样，只是眼珠子比平常多转了几圈。
韩婕妤随着丫鬟起身，被扶着走进殿中。
她疲累的坐在椅子上，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是倒霉。
先是跳了半天的舞，然后就是皇帝被不小心磕破了头，再就是皇帝说要立自己为皇后。
要说当皇后，母仪天下，全天下的女子没有那个不想的，只是她知道自己是注定当不上这个皇后的。
自认为斗不过谢傅远，她在谢傅远的面前就只有被杀的份，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己父亲，搞得全家出事。谢傅远这种事情也做过，还做的多了，这些都是因为她挡了他的路。
“娘娘，您可真是有福气，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不像那个皇后，就是空有个名头而已，现在可好了。”一旁的宫女就像是一个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但言语中都是奉承之语和喜色。
韩婕妤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说什么？皇后只是一个摆设？”
小宫女见婕妤面色不善一愣，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婕妤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就听着韩婕妤接着喊道：“来人，把这个敢对皇后不敬的人拖出去打三十板子。”
殿中的太监闻言，就立刻上前来托小宫女出去，无论小宫女挣扎的有多么激烈，但还是被两人拖出殿外去。
院子里一阵又一阵的板子声响起，韩婕妤丝毫不在意。
这种人要是还在她身边，一定会害死她不可。
自己宫中的宫人代表的自然就是自己，要是她在宫里跋扈，以自己的名头耀武扬威，还连皇后都敢说闲话。
这件事要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别人不知道会如何，但她一定讨不了好。
经过这一出，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
有的人想的是，如果谢首辅报复，那他们这些宫人会不会遭到牵连，要不要现在就换一个主子。
可是这些又哪里是由着他们能决定的。
太监在宫中就是一个要服侍人的物件，对于贵人来讲和畜牲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哪里能自己挑主子，要是遇到一个好的还好，要是遇到一个不好的，那就算是打死，也是白白打死，宫中这么多宫女太监，不会有人在意少没少一个宫女太监。
就像是今天那边那个认不清形式的宫女，三十板子下来，恐怕就是活下来也是多活不了几日。
宫中可没有多余的药材给他们这些太监，宫女。
这时候就有一个小太监走到韩婕妤面前，出主意道：“娘娘，不如您今天就去皇后娘娘宫中，说明您的心意，以免和皇后娘娘造成什么误会。”
“哦，是吗？”韩婕妤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疲乏，说起话来也是漫不经心。
小太监自己观察韩婕妤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就继续道：“相信皇后娘娘也是明事理的人，会理解娘娘的。”
“你是个激灵的。”韩婕妤淡淡道，虽然语气慵懒，但赞赏之意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娘娘谬赞！”小太监恭恭敬敬，丝毫看不出有一点骄傲之色。
韩婕妤还是在桌子上用手拄着头，并没有动作。
但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着，这次皇后没有对她做出任何惩罚，可能就是因为皇帝要要立她为后的事情打岔了。
她自认，如果自己是皇后，遇到自己这么一个人，就算是知道皇帝因为自己家族的事情对她不喜，但还是会讨厌她的。
可见现在皇后对自己的心情了。
“我们走吧！去皇后宫中。”韩婕妤站起身，当下抬步就要过去。
身边的小太监见此，提醒道：“娘娘这个样子……要不要洗漱一番？”
“洗漱什么？难不成要装扮的珠光宝气去和皇后皇后娘娘耀武扬威不成？”韩婕妤道。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头道：“是奴才该死。”
“行了，走吧！”韩婕妤并没有在意，甚至目光都没有在小太监的身上停留。
“多谢娘娘大度！”小太监一轱辘爬了起来，躬身跟在韩婕妤身后。
两人一同向皇后的坤宁宫走去，只是这边离坤宁宫，比较远，走路也要半个时辰。
在路上，她有些兴趣。韩婕妤对这个太监很有好感，其他人见到宫女受罚都是躲得远远的。有的已经想明白了事情，有了旁的心思。
只有这个小太监过来说话，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安子，一直在院子里洒扫，所以和娘娘可能见的不多。”小安子回道。
他躬着身子，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声音也是无喜无悲。
“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韩婕妤继续问道。或许是在宫中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说起话来，也就多问了几句。
小太监道：“奴才是在陛下登基那年入宫的，刚开始在慎刑司，后来被分配到了娘娘宫中。”
“你在宫中也呆了有四年了，时间不短了。”韩婕妤感叹了一句，再没有言语。
其它的她并没有多问，比如问他是为何进宫的。一般都是贫苦人家，吃不上饭的人才会进宫当太监，但凡是能在哪里活的下去的人，谁会受这个罪，进宫当太监。
其实不光是太监，就连她，也是因为陛下要选秀，她必须被送来参加选秀，不然就是违抗圣旨。
都是一样的人，在韩婕妤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都是身不由己，被困在这皇城之中。
“娘娘，小心脚下。”小太监提醒道。
这个时节，就算是地上有一点水渍都会被冻成冰，这边不知是那些打水的小太监把水不小心洒在这里了，还是其它原因，地上都是冰溜子。
韩婕妤的鞋子本就是不好走，有了冰就更不好走了，更何况在宫里行走，随时还要注意仪态，失仪的罪名没有人能担得起。
“娘娘。”小太监把胳膊放在韩婕妤旁边，示意她搭在他的胳膊上。
韩婕妤见此也就把手搭了上去，在这冰上行走万一摔了，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韩婕妤脚下打滑，还要维持着仪态，也很是辛苦的维持着平衡，生怕跌倒，所以把大部分力气都放在了搭在小太监的胳膊上。
韩婕妤的注意力都在着脚下，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她搭在小安子胳膊上面的手与其说是搭，还不如说是紧紧攥住。
小安子胳膊上面的衣服都被韩婕妤攥出褶皱，但她却是毫无所觉。
但小安子却是目光都在胳膊上，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攥在他湖蓝色的太监服上，似乎映衬的他的这身衣服都不那么低贱了。
她的手只是攥着他的衣服，甚至连他的胳膊都没有碰到，他却是觉得是在攥着他的心。
他的心随着她手掌的一松一紧，也是紧了又松。
忽然，放在他胳膊上面的一只手不见了，只剩下褶皱的袖子。
他晃神之中抬起头，看见韩婕妤又慌忙把头低下去，顿时清醒。只是那只被韩婕妤握住的胳膊还在颤抖。
他的腰躬的更低了，企图掩藏住眼中的神色，不为如何人所察觉。
韩婕妤走过冰面，松了一口气。
“你是个激灵的，以后就在殿中服侍，你可愿意？”韩婕妤对这个小安子是越发赞赏。
她的位分低，分到她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能做事的。只是今天见了这个小安子，却觉得不错。
自己在宫中，一个人肯定是不行，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而这个小安子，正是如此。
“多谢娘娘赏识！”小安子又是扑通一声跪在她是身侧，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压着声音。
“行了，起来吧！既然你以后要在我身边服侍，就不要动不动就跪。”韩婕妤道。她虽是县令的女儿，但还从来在家没有让人跪过。自从来了宫中，动不动的就跪来跪去，这让她觉得有些不适。
只要身边的人衷心就行，她对于其它并不在意。
“是！”小安子听话的站了起来，垂首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
“对了，你说你本来在慎刑司，怎么会来的宫中？”韩婕妤这才想起这茬，慎刑司的太监可比来她宫中要好的多。
慎刑司是宫中专门惩罚宫女、太监犯错的地方，在宫中虽也是奴才，但那也是有权利的奴才。跟在她一个低品级的婕妤身边，有什么前途。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跟着师傅在慎刑司的，自从师傅病死以后，奴才就被人赶出了慎刑司，重新分配了。”太监依旧是一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样子。
韩婕妤听了，也是理解。这宫中慎刑司的职位可是个抢手活，他被别人挤了下来也可以理解。
毕竟进宫的时间不长，怎么能斗得过宫中的那些老人呢。
她没有在意这件事，眼见坤宁宫也快要到了，韩婕妤也就不再说话，快步走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低着头的太监和她谈起为什么离开慎刑司的时候，一直在抬眼偷看她，观察她的神色。
更是在最后，露出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被他掩盖了下去。
到了坤宁宫门口，韩婕妤先是让门口的太监进去通报一声。
她在坤宁宫的门口等着，太监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站在她的身边，悄无声息，就似是和这整个宫殿融为一体一般。
死沉沉的气息，就是这个盘踞在京城中心，让无数人都羡慕里面之人生活的地方。
谢慧听到宫门口的太监过来禀报，着实是好奇。韩婕妤做什么过来？
韩婕妤深受皇帝的宠爱，又刚刚被陛下说了要封为皇后，难不成是想提前看一看这坤宁宫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虽然她只是见了韩婕妤一面，但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韩婕妤绝对不是那种狂妄自大的人。
谢慧并没有把皇帝说要废后的事情放在心上，废后可不是随便都可以废的，这件事得要和前朝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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