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死神
返校日没有课程,火车到站已是入夜,宴会结束大家回到公共休息室,再过不久就是宵禁,离就寝时间不远。
大家兴高采烈地翻看《手册》里的排行榜,商量着学院的优势项目。小女巫赫敏激动极了,她对学习时长排行是最有信心的,给她一个时间转换器,赫敏能在一天里学习七十二小时。
格兰芬多从来不缺少勤奋好学的子弟,珀西是一个例子,赫敏是一个,韦斯莱家的长子和次子同样,并非只有拉文克劳的学生才沉迷知识,也并非只有格兰芬多的学生喜欢出风头,每个学院都有各式各样的巫师,只不过各院风气迥异罢了。
哈利快步来到林德身边,此时围着林德的同学们都已经散开。
“德·林先生,我们抓到虫尾巴了。”
小男巫脸色严肃,目光坚定,加之额头伤疤刺眼,颇有种秘密特工向上峰汇报刺杀任务的既视感。倘若给哈利一把格洛克,他也会是个很称职的枪手。
林德哑然失笑。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语气平和地说:“这件事你应该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他才是霍格沃茨的龙头老大……他会提供你需要的帮助。和我聊这些没什么用,不过有机会你倒是可以把这次圣诞假期发生的故事讲给我听。”
哈利的眼中射出狐疑的光采,他迟疑了一下,目光左右逡巡,随后压低声音问:“德·林先生,您真的没有在暗中帮助我们吗?”
林德矢口否认,也是实话实说:“这个圣诞节我就回了一趟伦敦,其他时候在学校里待着呢。”
“我知道了。”哈利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那个提供线索的陌生巫师是林德,倘若真的是他,哈利会发现喜悦的情绪充满胸膛,但如今听到藏书塔门徒给出的否定答案,他竟然也并不多么失落。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怀疑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哈利只记得昏迷前看到一个人影,她有血一样的红发,还有温柔如水的声音。
“德·林先生,我想应该把这个东西交给您。”哈利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环,戒面的镶嵌孔是空的,但不妨碍它是伏地魔的魂器,其中蕴藏黑魔王的残魂与魔力。
“你留着它吧。把魂器里的残魂当作养料好了。对了,劳驾你帮个忙。”
“我在听呢。”
“待会儿你去校长室找邓布利多的时候,让阿福出来一趟,我会在门厅等它。”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林德叹一口气,然后笑着说:“又得和一个不喜欢的家伙打交道了。”
“我可以帮上忙吗?”哈利以为林德是要找人约架。
“你大概是帮不上忙的。”
哈利的脚步匆匆远去,他走出公共休息室前,朝同伴们打了个眼色,罗恩和纳威心领神会,把还在激烈讨论的赫敏拉走。
四个小孩结伴来到校长室,门口的滴水嘴石兽询问口号,但他们没有受到校长邀请,又哪来口号呢?
正当他们准备想办法通知邓布利多时,守门石兽忽然挪开了,这代表正好有人离开校长室。
从门里走出的赫然是老蝙蝠斯内普,他看到哈利四人时,先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标志性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轻声问:“波特先生,还有你的三个跟班,现在离宵禁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你们不留在格兰芬多的塔楼,这是在准备夜游?”
哈利朝斯内普微笑,老蝙蝠被他的表情刺伤了似的,猛地向后仰了一下。
“斯内普教授,我们来找邓布利多校长,有重要的事情。”
“你们有口令吗?”
“正需要您告诉我们呢。”哈利镇定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赶紧都给我回去。”
“我们要说的事情与伏地魔有关。”
斯内普的脸色剧变。
他大步跨过来,几乎用巨大的鹰钩鼻贴住哈利的脸,阴惨惨的气息从他嘴里飘出来,闻起来有草药的清香和涎水的臭味。
“你最好不是在耸人听闻,波特先生,否则你会知道开这样的玩笑的下场。”
老蝙蝠恶狠狠的威胁没有吓到哈利,纳威他们几个倒是屏住了呼吸。
“口令是:蟑螂堆。我跟你们一块儿进去。”
邓布利多伏案写信,他的神情很振奋,沉浸在工作里。办公桌旁有一个柔软的紫天鹅绒坐垫,那条名为阿福的苏俄猎狼犬正神情不安地趴在垫子上,他看到哈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露出受到威胁的龇牙表情。
“邓布利多校长。”哈利喊了一声,随后瞥了阿福一眼,“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哈利?”邓布利多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斯内普站在四个小巫师身旁,一言不发,他没有责怪这些小家伙的不请自来,而是微笑着变出椅子让他们坐下。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
“德·林让我把阿福叫出去,说会在门厅等它。”
阿福夹起尾巴,发出尖利的吠叫。
“就这样?”邓布利多瞥了阿福一眼,“你听到了,快去吧。”
猎狼犬颤抖着朝门外挪动,它用憎恶痛恨的眼神盯着四个小巫师,嘴里不断咕哝着,凄凄惨惨地走了。
哈利还是站在原地,紧盯着邓布利多的蓝眼睛。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小天狼星?他被污蔑为背叛我父母的凶手,并被指控杀死了十二位麻瓜以及小矮星彼得。”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污蔑?你是说污蔑?”斯内普语气严厉,“难不成他竟然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你从哪儿听来关于他的消息?!”
“西弗勒斯,别激动。”邓布利多看向哈利,“你知道什么?”
哈利便把虫尾巴的真相原原本本说出来。
“我们抓到他了。”罗恩骄傲地拍了拍胸脯,“还有一条蛇。”他补充道。
“安静,罗恩,听邓布利多怎么说。”赫敏轻轻踢了同伴一脚。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表情都是活久见,他们显然花了一段时间消化信息。
“他在哪儿?小矮星彼得,你们把他带来霍格沃茨了?”
纳威手里拎着两只皮箱,都是施加了无痕伸展咒,内部空间特意设计得很狭小,以免囚犯挣脱。
纳威把一只箱子打开,往地上一倒,小小的箱口倾出一个五花大绑的矮胖男巫,他摔得大声呼痛。
“哦,不,别这样,哈利,我和你的父亲是好朋友,你不能这样做,你是想杀了我吗?别这样……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呀,黑魔……那个人,都是他的错……”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凑到小矮星面前,他们看着这个理应死去的人,反复确认。
“邓、邓布利多?你是斯内普?”虫尾巴仿佛看到救星,他的手脚都被反扭到背后捆着,就像一条毛虫一样挣扎,“我、我是无辜的……”
斯内普语气颤抖,“是你,出卖了他们的人,不是布莱克,而是你!”
“我没办法呀,我没办法,要是我不说,他会杀了我的!我只是想活着而已!”
邓布利多目光深沉,平静地说:“原来当初凤凰社的叛徒是你。谁都想活着,这本来没有错,可你却辜负了那些为了正义献出生命的好人的血。你的性命不比任何人的高贵。”
虫尾巴抽泣起来。
“彼得,我们会对你进行审判,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邓布利多说。
……
另一边,阿福来到主厅的时候,看到林德站在城堡半开的大门处,月光照耀他的身影,比阿尔巴尼亚森林的古老杉树还挺拔。
猎狼犬一点点挪动到林德身边,发出低沉的咆哮,全然没有攻击性,反倒是有不可自制的恐惧。
林德手里拿着一张地拉那的报纸,头条是一个英国的尸体在排水沟里被发现。
“跟我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迈步。
阿福亦步亦趋地缀在林德身后。
他们走出城堡,下一瞬间,林德带着狗瞬移来到了阿尔巴尼亚,一座警局的停尸间。
在阿福不解地注视下,林德挥手打开停尸间的冷柜,将无人认领的英国巫师尸体取出。
林德盯着这具苍白的亡者之躯,死者的脸颊带着凄凉的静谧。
看守停尸间的警员目瞪口呆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一人一狗。
林德转头对麻瓜警员说:“你好,能劳驾忘了我们吗?还有这具尸体,我要带走。”
“不、不行,你谁啊?”警员哆哆嗦嗦地摸出配枪。
林德带着尸体和狗瞬间消失,警员看着灯光忽明忽暗的停尸间,忽然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戈德里克山谷。
林德又一次回了这里,波特老宅客厅里的坩埚伫立依旧,他将一瓶魔药倾入埚内,再把尸体投入其中。
他拿出复活石,在手里转了三下,逝者的灵魂缓缓归来。
阿福看明白了,林德这是要复活死者。
它发出羡慕嫉恨的吠叫。
死者的魂灵茫然地扭头四顾,“我这是在哪?”他问。
“英国,皮尔曼先生,我来送你回家。”林德露出笑容,“很抱歉我没管好狗,导致您的不幸死亡。这个小错误很快就会得到纠正,请你回归身体吧。”
皮尔曼的灵魂懵懵懂懂地投入坩埚。
就在此时,一股阴冷的风从窗外吹入,地板上瞬间结了一层霜,阿福浑身毛发竖起,惊恐地狂吠。
林德扭头回望,一件黑漆漆的斗篷仿佛乌云般从天空落下,降至庭院里,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耸起的佝偻人影,月光给祂的袍子镀了银,兜帽下亮起两点深邃幽蓝的火光。
死神,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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