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偏殿一事,承蒙提醒。一路前行,凡事莫怕!”火舌舐去,一封信悄无声息地消失,只留下一堆看不出来处的贵重物事。
难得顾珏有心!
无人处,颜月抿嘴一笑:怕是太子也听信了谣言,这是明显要给自己撑腰呢,只是,自己并不是表面那样懦弱不堪呢。
权势滔天又如何?预知他事又如何?我命由我!
她铺开一张纸,沉吟片刻,写下了规划——
1避开渣男划去
2守住家产
3培养弟妹
4自力更生
5广交好友
……
无人知晓莱芜院发生了何事,只是惊奇地发现,大姑娘似乎突然又支棱起来了。
既然身子骨大好了,二房便是按捺不住了,第一时间秉了谢氏。老夫人便择了日子,延请族老,开祠堂,准备收拢中馈。
此事颜月早有打算,见他们定好了日子才来通知自己,也不言语,笑笑便应了。
听说颜月一声不吭就同意开祠堂交中馈,颜盈盈这段日子焦灼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那尊白玉观音只是挂账,要不是临安侯府的名头,掌柜的老早就要上门索要了。她有了底气,又恼那掌柜的狗眼看人低,立时就命人去回了掌柜的,待到开祠堂那一日就清账。
谢婉玉得了谢氏的首肯,更是咬咬牙从嫁妆中拿出不少,提前一一打点了个别族老,尤其是族长那边,更是大出血备了厚礼。
待到约定交接中馈这一日,二房、三房自是人丁齐聚的,长房没有成人,便只来了颜月一人。
几个男丁不过是来撑撑场面,互相客套一番便去前院迎候族老。现场谢婉玉踌躇满志,只待手到擒来,心内一个美过一个的痴想,直叫颜月听得应接不暇。沈翩翩独独坐在一角,自顾自地吐着瓜子皮,一肚子腹诽,冷笑声不断。倒是谢氏冷静的很,只在沉思如何运作,叫老二媳妇也能贴补贴补老三,莫要使得兄弟两人寒了心。
颜月只不动声色,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了。
不消一会儿,一众族老簇拥着颜氏族长进到祠堂。按规矩敬过香猪,告过天地祖宗后,族长颜五爷发话了:“因临安侯府颜氏长门媳妇病故,长房嫡女颜月代持中馈。前些日子,你们后院自行商定,兹于今日交接中馈,尔等,没有异议吧?”
说到“没有异议”的时候,颜五爷着重看向了颜月。
【这女娃娃,怎地好好的管家权不要,莫不是颜家后进门的那位拿出祖母的做派逼迫了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老夫到可再做些文章,从中再捞一笔。】
看到颜五爷并未向当日保证的一样,告过天地祖宗就直接交接定下,反而有意询问,谢婉玉心中一跳,生怕出什么变故,忙笑道:“五爷,这都是家里说好的,自是没有异议的。”
【死老头子,前几天送上门的东西收得倒是勤快,现在倒又摆出族长架势,公正清明的鬼样子做给谁看呢?这么件小事还不快快定下算了。】
颜五爷捋起胡须,略有不满:“你身为局外人,有无异议都是不妨的,主要还是要问问老夫人跟大姑娘的意思。”
他这一说,谢婉玉脸色涨的通红,恨恨退下。【老不死的,枉费我一番孝敬,真都是喂了狗。】
颜五爷虽不知她内心所想,但瞧她脸色,自是肚内没甚好话,他也不理会,兀自端起茶杯用了些茶水。【怎么,还没成主事人呢,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二房媳妇就是不如长房那位。别以为巴巴送点薄礼我就会帮你说话,之前长房媳妇对我们可客气多了。再说请我们来开祠堂主持,些许孝敬本就是应该的。】
听着他二人的心声,颜月垂下眼眸,一脸温顺:“族长,颜月并无异议,只是一件,母亲的嫁妆须得留给长房。”
“这怎么行?”谢婉玉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甫一说完就后悔了。
果真,一位较年长些的族老便是冷哼一声,嘲道:“中馈即中馈,嫁妆乃嫁妆,怎么?堂堂临安侯府拿了长房的管家权不说,还要夺了人家一门母族的嫁妆?”
【我就说高门大院肮杂事情多,瞅瞅这贪得无厌的嘴脸。欺负长房无人,哄骗一个小姑娘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贪其嫁妆,这不是吃绝户是什么?】
这个族老颜月不认识,谢氏她们却是熟悉的。那是颜氏旁支的一个庶子,名唤颜幻之,自幼才学过人,却屡被嫡母打压。他倒也倔强,刚一成年就求了父亲,带了姨娘独自出府自立,竟是凭着才学一路高中,官至二品。为官后也是刚直不阿,备受圣上器重,给母亲争得了诰命。如今他年岁已大,圣上许他赋闲,他闲来无事却开了私塾,为幼儿启蒙,备受京城清贵们推崇。
他这一发话,谢氏不得不出声表态:“颜老误会了,老二媳妇的意思是,几个孩子的嫁妆他们母亲早已单独备好,必定是要留给那几个孩子,日后中馈里也要添份子的。只是老大媳妇执掌中馈多年,她又向来好面子,凡事都要争个头。这些年恐怕她的嫁妆早就纳在中馈里头搅混了,哪里还分的清楚。”
这话倒也听得有理,临安侯常年在外领兵,颜月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执掌这一大家子事情,向来做得体面。想临安侯俸禄不过尔尔,偌大一个侯府,人情往来,生计体面,哪哪不需要银子?想来都是她用自己嫁妆贴补了。
颜五爷率先点头:“这老大家的的确手脚大方,就算是我们几个老的,丰年过年,样样礼数都是不缺的。”【这半年侯府里倒是没了规矩,也不知道按时按点来孝敬我们了,哼!】其他族老也是纷纷颔首。
到底是老侯爷的夫人,颜幻之还是要给些面子,虽是看不起这家子睁着眼睛说瞎话,铁了心要昧了故去之人的嫁妆,其他族老更是碍于情面,个个都不吱声,徒他一个再怎么出力也是无用。他只得冷哼一声,拧过头去看着颜月,放缓了声音问道:“小月儿,你怎么说?”
颜幻之虽不是特意为自己出头,但到底是真心实意问自己的意见。颜月起身,乖巧德行了个礼,这才道:“谢谢爷爷。祖母说的自然是不错的,只是母亲留下的老掌柜已经清点过账簿,既然要交接中馈,颜月不敢懈怠,已按账目将库房清点好了。请祖母放心,母亲的嫁妆单子都在,一一核对不是难事。不是长房的,颜月一文不取。”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皆是变了神色。
谢氏掌心一抖,差点没打翻了身侧的茶水:这小蹄子是早存了这等心思?所以才爽快的要交还中馈?没了老大媳妇的嫁妆,这中馈可就差不多就是空壳子了!
谢婉玉更是呼吸一窒,心内直接骂开:好你个小贱`人果然早有准备,前些日子果真是装病,暗地里却用了这下作手段。这可不行!她立马看向谢氏,却见老夫人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是没料到颜月有这一招。
“既然小月儿已经清点好了这是再好不过了,族长,那你就赶紧备下书文,请两边做好交接,咱们也好快点见证。”颜幻之捻须一笑,原是自己多虑了,这小丫头早就做好了谋划。这样也好,临安侯一世忠烈,他也不想看见他的后人懦弱无能,受人欺辱。原是想尽己所能,能帮衬便多帮着说几句,现下看来,这丫头既是个机灵的,自己不妨帮着再多添几把火。
颜五爷毕竟拿了好处,虽是喜欢拿乔,原意却也是准备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先是交接好,再与谢氏做场戏,把中馈给谢婉玉执掌的。但此时看到谢婉玉的脸色,他哪里猜不出这笔被分割出来的嫁妆才是真正的大头。想到日后临安侯府掌管中馈的这位实际囊中空空,他顿时没了耐性。
颜幻之这一说,他也无法,只得立刻起身:“既然如此,颜月你就在诸位族老见证下,把账目还有库房钥匙交出来吧。”
这个表面风光的管家权谢氏哪里肯要,眼见颜月命人捧上一摞摞账簿,又从一个精致的匣子中取出一大串钥匙。她胸口一闷,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谢婉玉与她姑侄一条心,眼珠一转,第一时间就哭嚷了起来:“哎唷,姑姑,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这下,好好一个交接现场立马乱了套。
“快,快请大夫!”
颜家二爷、三爷一个慌不迭地派人去请大夫,一个跟各位族老道不是。
“族长,族老们,今日真是对不住各位,家母身体突地不适,这,这交接之事,不若改天再谈……”
这些人活这么大岁数,哪个不是人精?谁会不知谢氏打得什么盘算?
厚道点的纷纷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老夫人的身体要紧。”有些碍于临安侯府情面,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逐一告辞。
唯有颜幻之拉着颜五爷,抱不平道:“小月儿东西都拿出来了,老夫人使人拿回去不就成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怕不是看不上这空壳子,还要小月儿当家,拿亲娘的嫁妆往里贴吧!”
颜五爷有心从中再得点好处,巴不得这档子事再来回牵扯几次,摊开手无可奈何道:“颜老,这就是您难为老夫人了,既是身子不好,可还怎么管家?不若让颜月再辛苦些时日,待她祖母大安了再说。”
颜幻之“呵呵”一笑,这帮子人惯会道貌岸然,好好一个侯府,为了自己享受,用着已故女眷的嫁妆贴补,还厚颜无耻要全部夺了去,真得亏无人明说,真要搬上台面来,这侯府除了长房那几个小的,估计是无一能在京城立足了。
颜五爷终究还是走了。帮不到颜月,颜幻之甚是遗憾。只得借着颜月出来相送的机会悄声道:“小月儿,你是个聪明的,爷爷没什么能帮你的,只告诉你一句,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你且放心,好好守着你父亲母亲的家事,莫要被人哄了去就行。”
老人的话掏心掏肺,颜月自是感激不已,一双明眸甚是生动:“谢谢爷爷,小月儿记下啦!”
她回首看着依旧瘫坐在椅子上的谢氏,听着谢婉玉逃过一劫的窃喜,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这中馈,你们接也不是,可不接,也别想轻易再好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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