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梦(3)
江悝见到了楚薄如今的模样,不可思议,他惊愕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楚薄没有觉得如何,他反而和声和气道:“你怎么来了。”
江悝从楚薄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痛苦,他的心仅仅揪住了,他道:“我听闻先生你也去了云霞山,如今桑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害怕先生也出了事情,所以偷偷跑进来看看先生你有没有出事,可我没想到……”
江悝张口结舌,他想再说些什么,可他从未觉得话可以这么难以说出口,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薄道:“那你走吧,我现在很好。”
江悝想了楚薄说的许多话,偏偏没有想到楚薄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这也就是楚薄所想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他来入的是梦境世界,纵然也有二魂七魄的影响,可实际上这也是桑篱的梦。
在梦里,他已经隐隐有所感觉,他察觉到了桑篱痛苦的来源——来自至亲之人的中伤以及背叛。
在过去掌门以及桑篱的弟子,他们都是桑篱信任的人,可最后还是分道扬镳,楚薄除了要解决二魂七魄的事情,他最想做的就是解开桑篱的心结。
如今楚薄扮成一个温柔的先生,这其实和楚薄的本性格格不入,但他知道这是最好解开桑篱心结的方式。
镜子突然提醒道:“神女在外面。”
楚薄对于镜子在梦境里面时好时坏的探知习以为常,他没有变化一丝语气,道:“你可以离开了。”
江悝神色复杂,他不甘道:“是不是桑府那个小姐逼你吃了毒药,逼你就范,她名声不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是么,我倒不是这样觉得的,我当日受伤不轻,她为了救活我,用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也是她将我从悬崖下带上去,她不知道前路还有没有危险,可她将我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
江悝完全没想到楚薄会这样说,他知道劝不了楚薄,他只好愤愤道:”先生你不过是被她骗了,等时间一长,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么,先生都没有说要走,你配么。”门哗啦一下就开了,桑篱似笑非笑,想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江悝。
镜子吹了声口哨:“不愧是神女,果然霸气。”
江悝立刻谨慎起来,像是一匹发现危险的孤狼,怒瞪这桑篱。
桑篱一步一步走向楚薄,江悝也一步一步退到楚薄的位置。
桑篱带来的压力异常的大,江悝额间冒出了冷汗,后背甚至能看出湿了衣裳。
最后两人一个占据床头,一个占据了床尾。
桑篱嗤笑道:“就凭你,也感说要保护先生,你都不敢动手。”
这话彻底让江悝怒气冲冲,失去理智,他像个狼崽子一样想要冲向桑篱,楚薄知道如今的江悝绝不是桑篱的对手,他急忙喊了一声:“住手。”
他不想这两个人打起来,他正色对江悝道:“我已经可以替自己做决定了,桑小姐她没有给我下毒,也没有用别人威胁我,我留在这里,是我自愿的,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你没有必要如此。”
许是他太义正言辞,太偏向桑篱说话,江悝眼里瞬间蓄起了泪,但他强忍着不落下来,他道:“是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会来了。”
他说完这话,立刻破窗而出,只有凌乱的脚步声暴露了他的情绪。
桑篱坐了下来,她道:“先生不后悔么。”
“如果把这个链子摘了我就更不会后悔了。”桑篱目光奇怪,随后扔给他一个东西,落在了楚薄的面前,在光下熠熠生辉,是钥匙。
咔嚓一声,楚薄打开了锁链。
桑篱一直凝视楚薄的面容,她一点都不理解,道:“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为什么,你会这么信任我。”
桑篱还有剩下的话没说,那就是为何她和她父亲明明是亲父女,她父亲为了利益,却背叛她得这么彻底。
“每个人珍惜渴求的不一样,况且我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楚薄自己夸了夸自己。
“嗯?”桑篱没懂楚薄的话。
楚薄声音愈发的温柔:“当日在云霞山,除了桑老爷的埋伏,恐怕也有桑夫人的埋伏吧,而你哪怕回来,恐怕也不尽如意,桑少爷和桑夫人在桑府已久,势力不可小觑,我于你而言是个累赘,你在府里为了占据一席之地已是十分艰难,而这样艰难,你却让我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所以,哪怕你锁一锁我又如何呢。”
这下不冷静的换成桑篱了。
她眼里似有雾气,有太多的人告诉她要坚强,你做的还不够,或者你做的根本什么都不算。
从未有一个人如此肯定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见到,却这么了解她。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她从未如此情绪激烈过。
她从未有如此想和一个人一辈子的渴求。
可盯着楚薄,她竟然想到,这样也不错。
但下一刻,她猛然想起,楚薄他是有喜欢的人的,一想到这样,她就莫名的疼,甚至有些大喜大悲。
她闷闷道:“你躺了几日了,既然醒了,就出去坐坐吧,今日的天气实在不错。”
楚薄不明白桑篱为何情绪会这么大起大落。
他穿好鞋袜,起身去了外面,果然如同桑篱所言,今日是个艳阳天。
楚薄道:“今日十分适合赏花。”
桑篱十分同意,并提议道:“确实如此,不如我们去水榭那里吧。”
波光粼粼,野鸭浮水,十分闲散。
楚薄路上见到仆人的姿态,就知道如今的桑府的主人彻底变成了桑篱了。
桑篱和楚薄坐在水榭里面,仆人在石桌上摆好了荷花酥和藕粉桂花糕,倒上了君山银针。
桑篱从未有过如此心情安逸的时候,她道:“既然你还是我的先生,我想请问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如今我的弟弟桑琦以及那位母亲,还在桑府,如今被禁足了,我该如何对他们呢。”其实桑篱早就想好了,可如今她坐在楚薄面前,不自觉想和他商量。
“桑夫人参与谋害你,搜集证据报官吧。”
□□,罪可致死。
听了楚薄的回答,桑篱噗嗤笑了,“不愧是乡试第一名,解决的办法还真是……”她没有说是什么,但明显她眉眼舒展开,十分愉悦。
“那我那个弟弟呢。”
楚薄思索了一番道,“他知道这一切么。”
其实桑琦做事一身正气,这几日楚薄特意了解过这个人,这个人对待百姓不错,可以说是一个好人。
桑篱挑挑眉:“就是不知道这一切才是麻烦呢,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母亲是无辜的呢,他也没有参与过这些。”
“看样子你已经有了决断。”楚薄看出桑篱的想法,指了出来。
“我确实有了想法。”
桑篱浅浅的笑了,而藏在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那是一份对楚薄势在必得的决心。
江悝回到家族之后,他愤愤的坐下,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消解怒火,江悝妹妹见此,担忧道:“哥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被几个人惹到了,我已经把他们教训了。”江悝不愿意将楚薄的事情说出,他妹妹对楚薄也当成恩人,他不想让妹妹担心,他妹妹身体还在养着身体。
妹妹笑了笑:“哥哥好厉害。”
江悝想起了楚薄,他苦笑,低声道:“我一点都不厉害。”
“哥哥你说什么。”妹妹没有听清,忙问道。
“没什么,你怎么样了。”江悝关心她妹妹。
“我好多了,对了,我想起来我当时是被谁伤害的了。”
“什么,是谁。”江悝终于有了线索,他显得急迫了起来。
“我昏倒前见到最后的一个人,是桑府的桑琦少爷。”妹妹垂着眼,瓮声瓮气道。
“桑琦。”江悝咬牙切实了起来。“果然,他们一家都没有什么好人。”
“什么没好人。”妹妹没理解。
江悝忙温声解释道:“桑府续弦的那个夫人,因为涉及谋害,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秋后问斩。”
“怎么会!”妹妹没想到是这样,她眉眼里有一丝担忧。“那……”
“怎么了。”江悝关切问。
妹妹情绪失落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无事。”说完失落的回到床上,团成一个惆怅的蘑菇。
江悝眯了眯眼,他妹妹有点奇怪,和往日不同,他想了想,突然想通了,他妹妹之前十分期待出去,去的地方正好是桑琦少爷的去处。
江悝脸色阴沉,他哼了一声:“果然一家子都是祸害。”
这件事究竟该不该告诉楚薄,想起当时楚薄决绝的话,江悝第一次迟疑了。
桑篱解决的十分简单,那就是让桑琦安排到门店,从一个伙计做起。
桑琦的脾气需要磨磨,从伙计开始磨练,对他以后有利。
桑篱觉得自己真是恩怨分明,上一辈的事情,她不想涉及到小辈,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楚薄,因为楚薄的存在,她觉得自己的脾气好了很多,过去那些无法让她痛苦的东西,如今她终于和解了。
楚薄这几日还是她的先生,他十分博学,引经据典,甚至教她打理家业。
桑篱相处的时间长了,觉得自己简直是离不开楚薄了。
而桑琦这边却并不舒服。
桑琦过去是桑府的少爷,如今父亲死了,生母入狱,自己又成了门店里面最不起眼的小伙计,在其他人眼里,这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桑小姐睚眦必报,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必然不会让他好受。
桑琦自己也是这样想到,不然为何他日日在这里受气。
掌柜待他十分严苛,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其中一个伙计叫张冒,明明还不如他,掌柜却根本不管他。
不过张冒是唯一主动和他说话的人。
闲暇之余,张冒坐在石阶上,问他:“你过来坐么,忘了,你是大少爷,不能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坐着。”
桑琦不甘心,他如今的衣服也不过是伙计穿的,他不在意坐了下来。
张冒好奇道:“你怎么能在这受这种气,你可以桑府正宗的少爷,来这做伙计的活,你们那个小姐还真是恶毒。”
张冒的话说进桑琦的心里,这几日经常有人看他笑话,甚至处处为难他,他纵然也勉强解决了,可实际上他过得十分压抑,他觉得这个店面如同吸人精神气的妖精窝,明明还不如他练剑时辛苦,却压榨他全部的精力,让他筋疲力尽。
“你在府里这么多年,若是知道哪里有藏宝的地方,何不拿点钱离开,外面那么大,何必在这受这个鸟气,那也是你的钱。”张冒对忿忿不平道。
张冒完,他立刻说:“我就是说上头了,你可千万别当真。”
但桑琦已经当真了。
“从这里坐着做什么。”另一个人出现,这个人是另一个伙计,叫赵合,赵合是掌柜眼前的红人,赵合做事利落,就算桑琦眼光高,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不苟言笑
“屋内有些吃的,过去吃吧。”赵合道。
桑琦和张冒起来进去,张冒一个哥俩好的样子对赵合道:“赵哥还是你想着我们。”
桑琦确实动了心思,明明这些都是桑府的财产,凭什么都被桑篱把持,若她是个有能力的,桑琦也许没那么多话,但这几日桑篱做的太过分,她日日和一个教书先生厮混在一起,哪有什么一家之主的模样。
天光月影,万籁俱寂。
桑琦的心思全然被张冒的话勾住了,他去了库房。
房中。
楚薄对二魂七魄有了想法,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是桑琦。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对上了,桑琦和桑篱的关系同父异母,血脉至亲,现实里面也是如此,魂魄共用一个身体,而主魂的其他魂魄的分割,导致这二魂七魄无法全然听从桑篱的命令,梦里也正是因为外人,也就是已经入狱的桑夫人影响这一切。
楚薄想的是如何解开桑琦的心结。
桑篱并不在意桑琦,而桑琦因家族巨变,身份骤降恐怕十分怨恨桑篱,实际上这是桑篱对他的磨练。
桑篱对桑琦没有一丝憎恨,桑琦是桑老爷大寿、桑篱去晚了还特意去寻她的弟弟,桑篱知道善恶,她也想桑琦好好的。
镜子突然道:“桑琦少爷去了库房,库房那里有人把守。”
楚薄听后,悄无声息潜入了夜里。
桑琦已经离库房很近了,但随即他痛恨现在的自己,明明学剑学了许久,也读了不少的圣贤书,怎么会生出盗窃的心思。
他骤然回头,回到了房中。
远处,楚薄立在高墙之上,镜子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样。”
明月高悬,今夜全部的事情映入楚薄的眼中。
桑琦觉得今日府里的人都来去匆匆,但掌柜让他赶紧去,他匆匆去了店里,掌柜道:“今日有个大客户,你和赵合跟着我,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事情轻易的成交了,桑琦回到店里,张冒却没有一如既往过来和他搭话,反而冷冷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桑琦看不懂张冒的情绪,他又开始继续忙起来。
晚上掌柜留下了桑琦,对他道:“今日这趟成了,原本该留你吃一顿的,不过你家出了问题,还是先回家吧。”
桑琦抱着疑惑回去了,他却听到库房遭到了袭击的事。
他心里一跳,不知为何会这样。
明明他没有进去啊。
库房遭了劫,不少的人受了伤,这个上和江悝妹妹的伤别无二致,楚薄轻车熟路的救了他们。
镜子道:“没想到这罪魁祸首竟然是桑琦。”
“他似乎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楚薄思考道。
“确实,可要如何开解疯子呢,他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了。”镜子觉得楚薄可以救回来神女么,它觉得希望渺茫,毕竟第二炷香也快灭了。
“我要搞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这样的。”楚薄道。
“可谁知道呢。”镜子无奈。
“他的母亲一定知道。”楚薄目光坚定。
他去牢房见了桑夫人,桑夫人已经没有过去的美艳了,如今她十分消瘦,哪怕桑琦经常过来打点狱卒,给她捎些东西,也没有减缓她的虚弱,毕竟她活着的日子寥寥无几。
等待死亡让她痛不欲生。
桑夫人虚弱道:”先生你为何来此。”
“桑琦少爷什么时候发疯的。”楚薄开门见山。
桑夫人有一瞬间的摇晃,但很快平息了,她开始装傻:“你说什么?”
“昨夜他去了库房,看着库房的人至今未醒。”楚薄缓缓道。
他说完这些,桑夫人脸色更白了,一行清泪落下,她嘴唇微微抖着,“这不是他故意做的,不要报官,不然他就完了。”
“我就是和夫人商量,所以才来的,桑琦少爷是个好人,本不该如此。”楚薄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他十分温柔,轻易的让桑夫人卸下了心防。
“他第一次是年幼的时候,那时候他原本玩的还好,后来有人抢了他的东西,他就变得十分陌生,等我回过神来,抢他东西的人已经倒地了,过了一个时辰那个人醒了过来,我十分害怕,于是更谨慎的观察他,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了,而今年不知为何,他突然又开始了,我们去道观之后突然发病了,一个姑娘出现在他面前,而后那个姑娘就倒下了,后来他看到了我,就自己昏睡了。”桑夫人道。
楚薄听后,心里有了想法,他已经得到他想知道的了:“我必然会帮助桑琦少爷。”
桑夫人呜咽道:“我罪有应得,他是无辜的,我听过那个姑娘也醒了过来,他没有害人性命。”
“桑姑娘让他去了门店内当了伙计。”楚薄没有回她其他,而是这样道。
桑夫人止住了哭泣,她怔怔问:“真的么。”
“是真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以他的能力,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原来是我一直误会桑篱了。”桑夫人悔不当初,可做了害人的事情就是做了,再也无力改变她的结果。
楚薄回到府内,桑篱冷不丁出现,不赞同道:“你去牢房做什么。”
楚薄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他的踪迹,而是道:“你知道你弟弟的事情吧。”
桑篱神色不自然道:“我知道。”
“你打算救他么。”楚薄只想问她的真心话,他看着桑篱的眼睛,十分真挚。
这下换成桑篱不适应了,其实她不喜欢桑琦,当夜不讨厌,就是觉得这个人总让自己生气,但毕竟算是自己的弟弟,平日里面对自己还算是可以。
过去这个弟弟帮过她不少忙,她叹息一声,还是道:“好吧,我是真心想救他的,先生医术这么高,必然有救他的方法吧。”
库房救人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敬佩楚薄的医术。
楚薄道:“我的确有办法,但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必须找到他为何会如此的缘故。”
楚薄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桑夫人说她见到桑琦第一次犯病是东西被抢了,那他被夺走最大的东西是什么,也许是桑老爷对桑篱的宠爱。
实际上桑老爷是为了桑篱的藏宝图,可在外人看了,桑老爷就是无限偏爱桑篱。
能治好桑琦的也只有桑篱。
镜子提醒到:第二炷香燃烬了。
桑篱目不转睛看着楚薄:“我何其有幸,有你帮我。”
这些日子桑篱都说得十分坦诚,楚薄几乎是心都跳出来了,可他不敢表露丝毫,就连镜子都在摇旗呐喊:“主人,神女也只有在梦里会这么主动了,你快从了她吧,不然下一次要什么时候。”
楚薄自诩不算是个好人,可偏偏面对桑篱时,他底线十分的高。
珍惜的人是不想轻浮的对待。
桑篱见楚薄这幅淡然的模样,她回归了正题:“我该怎么做呢。”
“等。”
“等?”
“对,有的人已经来不及出手了,我们等那个时间。”楚薄有了猜测,做了计划。
次日,桑琦去了店里,他一整天都很沉默,其他人听闻桑府遭了事,十分体谅他,一直到休息的时候,桑琦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张冒出现,他关切,只是笑容虚伪的让人不喜,道:“听闻你家出事了,你得手了。”
“我没做。”桑琦不想承担没做的罪名。
“呵,怎么,桑大少爷做了就是做了,不然怎么解释。”张冒不再笑了,轻蔑的看着桑琦。
桑琦怒火心头起,他挥动拳头,以拳要打张冒,张冒冷笑了一下,桑琦就遭了一记闷棍。
楚薄似有所感,对桑篱道:“我们可以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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