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鹤水城深(一)
鹤水是一座城,这座城位于玄宁国最富裕之地,但这些年,这里并不安宁。
前世楚薄还未成为人皇,但他已经在人族之中颇有声名,一个病弱的公子孤身走过千里之地,来到他面前,将打开灵脉的钥匙递给了他,公子病倒了,楚薄也是那时候知道灵脉之事。
等公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公子告诉楚薄,鹤水如今遭遇魔族袭击,损伤惨重,不知为何,这个公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有一丝丝痛苦,楚薄体贴的没有问下去,而是亲自去了鹤水,打开了第一道灵脉。
去了鹤水之后,他才知道那公子所说的是真的,有一家富户一夜燃起大火,无一人逃出,以及失踪了百人。
楚薄去了那断壁残垣之处,院内有浓浓灵气和魔气争斗残留的气息。
在那公子未说出口的言语中,这里在大火那一夜恐怕异常的惨烈。
相对于魔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乎屠城的惨境下,这里已经算得好了,但若是有修士过来,恐怕这上百人也不会消亡。
楚薄和桑篱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被魔族入侵,鹤水这里十分热闹,大街小巷都是叫卖的商贩,还有街上热络的行人。
桑篱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闲适的姿态下山了,她撩起马车的帘子,入目是一张张生机的面容,桑篱声音温柔了不少,疑惑:“为何来这里?”
“这里可是玄宁国除了京城之外最富饶的地方了,所以才想来的。”楚薄过去听闻过这里,他其实对这里确实好奇,况且,他目光幽深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
桑篱大抵猜到了楚薄的想法,她知道楚薄的母妃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许他还对自己的母妃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温情。
桑篱不再多言。
楚薄很快就从莫名的情绪之中脱离出来,他回忆前世的记忆,将这四周的热闹同桑篱讲了讲,桑篱可算是体会道楚薄这张嘴的善谈了,她过去对这些并无兴趣,但楚薄这样一说,她觉得很有趣。
她目光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安静的盯着楚薄,两人就这样到了客栈。
楚薄先下的马车,他俊逸非凡,身上衣物十分不凡,其他人顷刻注意到了他,而他撩起车帘,让里面的人下车,桑篱了车,鹤水多美人,可像桑篱这样惊艳却是很少,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小二凑了过来,道:“公子,小姐,这马车我先牵到马厩里了。”
楚薄嗯了一声,楚薄去找了掌柜,要了两间上房。
桑篱在这里等了一会,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就有人过来搭讪,“小姐,在下谭平,瞧小姐的模样,想必是第一次来鹤水,鹤水可是个好地方,若是小姐有空我可以带小姐和那位公子一起游玩鹤水。”
谭平的目光十分热烈,但没有格外的露骨,桑篱漠然道:“我和公子并不认识,不必麻烦。”
不知怎么回事,楚薄这样瞧她,她是习惯的,可这个人这样看她,她并不喜欢。
谭平没想到遇到一朵带刺的玫瑰,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桌子那里,其他人打趣他,不过那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
不一会,楚薄过来了,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刚想要说些什么,桑篱摇了摇头,初来乍到,她还想要安静一会。
两人去了楼上,这里算是鹤水最好的客栈了,上房十分舒适,桑篱开始打坐。
楚薄将行礼放在这里就下楼了,他直奔告示张贴之处,果然见到了他想要见到的东西,沈府大公子病弱,重金求医。
沈府的公子沈琮就是当年孤身来找楚薄的那个公子。
楚薄将告示揭了下来。
桑篱在进到鹤水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气息十分的怪异,表面上十分风平浪静,而内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她打坐将自己的气息布满了这里,果然,她发现了在鹤水的某处存在着魔族的力量。
她轻轻一挥袖,面前水幕铺展而开,上面是静庭和白曜山上的各类任务,她仔细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些和鹤水有关的事情,鹤水十分富裕,人杰地灵,但也因为如此经常有魔族潜入,因而鹤水经常请修士诛杀魔族。
任务上说这两年魔族安息了不少,鹤水已经没有魔族而来,但桑篱从她刚才的探查里面得知,恐怕魔族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在潜伏在某处,等待时机。
想到这里,桑篱想立刻起身将魔族消灭掉。
她目光一凛,立刻起身离开了客栈。
楚薄刚要离开,镜子突然说道:“神女离开客栈了,她的方向是西方。”
西方,正是沈府的方向,楚薄知道桑篱察觉到其中的古怪了。
他脸色一变,立刻去了沈府。
以桑篱的本领,灭掉这个魔族绰绰有余,但他带着桑篱是偷着下山的,那魔族虽然不强,但十分难缠,把那个魔族逼急了,说不定要桑篱暴露身份。
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楚薄的速度很快,几乎和桑篱是同时到了,桑篱原本想要直接进去,但见到楚薄,她落在了楚薄面前,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薄面露难色道:“这里恐怕有魔族。”
楚薄身上有魔族的血脉,自然可以比她更快察觉到魔族的气息,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的确,还在那个院子里面。”桑篱目光看向的位置,正是他们所在位置的隔壁。
“对,我打探了一番,这里的魔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但这样更让我忌惮,我听闻沈府的公子重病,若是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但就在魔族的隔壁,这恐怕不简单,我特意找来求医的告示,想进去看看。”楚薄将告示拿了下来,让桑篱看清。
桑篱点了点头道:“算了,反正这魔族也不知搞些什么诡计,这样过去反而打草惊蛇,偷偷潜入也好。”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一丝宠溺。
而这时楚薄突然想起,其实桑篱和魔族斗争依旧,她必然是对自己有十足的自信,才会直接过来。
但他不明白的是,他一向算计的明白,怎么到了桑篱这里,脑子就偏偏转不过来弯呢。
“好。”
楚薄的目的是修复灵脉,就算将魔族立刻弄死,也不一定能立刻搞清楚如今灵脉的事情,还是需要让他仔细探查一番。
沈府的家丁见到楚薄和桑篱过来,他们目光一亮,他们的这张脸格外有说服力,家丁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两人是来拜访沈府的么。”
“我身为医者,以治病救人为生,见了沈公子的疾病,就揭了了告示。”
家丁见是楚薄揭了告示,他立刻道:“那容我和老爷说上一声。”
另一个家丁带着楚薄进门了,沈府在鹤水富甲一方,这里小桥流水、庭院十分精致,和京城中截然不同,有一种泼墨的山水画之意。
各类的植物在这里并不显拥簇,反而有一种别致的美。
楚薄和桑篱走到了大厅,而这时沈老爷也来了,他穿着富态,但却是十分哀伤,眼底下是一片青黑,想必因为弟弟的疾病夜不能寐。
沈府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只有沈府的小公子沈琮是修士,沈琮修行到了金丹之后,一直留在了沈府,侍候父母,抵御魔族。
前些年魔族在鹤水的时候,沈琮身体康健,如今安宁了下来,沈琮反而昏迷不醒。
沈老爷见到楚薄之后,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他觉得楚薄实在是过于年轻,不知在这个年纪能有救他弟弟的医术么。
楚薄看出沈老爷的怀疑,他并不紧张,反而更是一派坦荡。
“沈老爷,在下容晔。”楚薄道,他在玄宁国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以沈老爷的见识,他恐怕立刻就知道自己是京中的皇子了。
容晔是前世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容是他的母姓。
当楚薄说完这话的时候,沈老爷的身子明显一摇,明显是不可置信,但他很快就正常了起来。
楚薄有了猜测,他母妃曾经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恐怕沈老爷认识他的母妃。
桑篱听到楚薄报了假名,她并不惊讶,她只是道:“在下桑篱。”
她报的是真名,和楚薄不同,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名,神女就代表她这个人了。
沈老爷也许是回忆起了故人,他没那么为难楚薄,只是闷声道:“我弟弟已经有数日未醒了,我找了全城的大夫,他们都对他的病情束手无策。”
楚薄轻声道:“先让我们去看一看吧。”
沈老爷点了点头,他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告诉楚薄沈琮的事情。
沈琮是他最小的弟弟,沈老爷的父亲一向宠溺,也是如此,宠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沈琮比一般的公子争气的多,他从小修行,也修成了金丹的境界,而后就留在了鹤水,一直帮着鹤水的百姓。
沈老爷和沈琮感情一向很好。
楚薄和桑篱很快就到了沈琮的房间里面,沈琮如今悄无声息的躺在这里面,半死不活。
桑篱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楚薄靠近之后,他借着把脉的功夫探查了沈公子的周身,随后他怔住了,沈琮本该是金丹期,可如今,他的灵境空荡荡的,并没有金丹的存在。
楚薄收回了手,脸色郑重,沈老爷见此,十分担心:“我弟弟他……”
“不知沈老爷可以告诉我,令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楚薄问道。
没想到楚薄这话问出口之后,沈老爷脸色一变,他十分不自然道:“也没有太发生别的事。”
楚薄心道恐怕这话不好意思或者不能和外人道,楚薄动之以情道:“沈老爷,这是你的弟弟,若你都不全心全意信任大夫,这让我如何救治呢。”
这明显触及道沈老爷的心结了,他老脸一红,只好道:“不过是一些情爱之事,他是修士,为了这些东西闹成了这样。”
沈老爷娓娓道来,原来沈琮曾经爱慕隔壁府的小姐,那小姐也是个修士,过去两人一起拜师修行,回到鹤水之后一起除魔卫道,纵然没有明说,可无论是沈老爷亦或是隔壁的那家人,都觉得两个孩子日后必然结为道侣,可谁知七天前那女子突然变心了,她带回来另一个男子,和家里人说此乃我毕生所爱,而后沈琮就一病不起了。
在沈老爷的话里,这似乎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故事,但从鹤水和若有若无的魔气,沈琮无故消失的金丹,以及前世上百人死亡的结尾,就足以证明,沈老爷说得,未必是真相。
待沈老爷说完,他忧虑道:“我弟弟还有救么?”
“如果及时的话,就有救。”楚薄不能直接许下承诺,沈琮的金丹消失,楚薄不知道这金丹去了哪里,又变成了何等模样,楚薄只知道,前世见到沈琮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沈老爷迟疑了片刻,又问道:“那容大夫,不知我弟弟得的是什么病。”
修士几乎不会生病,沈琮的这个症状实在是罕见,楚薄道:“他是金丹期的修士,如今他变成如今的模样,是金丹有了异变,我接下来会替他找出问题所在,解决这件事。”
沈老爷他虽然不是修士,但他可以猜到一个修士没了金丹的后果,他脸色阴沉,话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压着极大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容大夫,你能仔细说说么?”
楚薄见状,只好将修士失去金丹的后果完完整整说了说来,此刻沈老爷的脸色黑的几乎可以挤出墨汁一样。
听到最后,沈老爷浑身发抖,几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只短短道:“我先离开一会。”
他若是再留下来,恐怕会压抑不住怒火。
如今屋子里面静默无声,除了躺在那里的沈琮,剩下的那两个奴婢一言不发,瑟瑟发抖。
桑篱走了过去,她坐在沈琮旁边,探了探他的眉心。
一旁的奴婢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楚薄一言不发,也不敢多言。
这具昏迷的身体,足够让桑篱知道大部分的事情了。
桑篱给楚薄一个眼神,楚薄走上前去,随后,楚薄和桑篱立刻见到沈琮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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