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窥伺的公主8

然而，凯德找遍了整个国家，都没有找到心爱的公主。见不到爱人，他的心，像是被沉重的海水淹没，发丝仿佛要失去色泽，明亮的双眼变得如此暗淡。

        他心爱的姑娘，到底去了哪里？

        是否他遇见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旖旎的美梦？

        凯德站在宫殿的钟楼之上，他眺望着远方，侧脸充斥着忧郁和疲惫。他恳求擅长占卜的大祭司，寻找她的方向，那是山的那一头，海的那一边，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世界。

        “王子殿下，宴会开始了。邻国的公主还在期待着与你共度一个美妙的舞会。”

        “请称呼我为骑士阁下。”凯德认真地反驳，他是属于凯伦公主的骑士。他伸手，冰凉的空气抚摸着他的指尖，忽远忽近，就像无法触摸的爱人，若即若离。

        凯德转身，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天边的云彩。

        美丽高贵的圣洁之花，不属于污秽的人间，他心爱的姑娘，回到了原本该独属于她的世界，无忧无虑。

        他会永远记得，那是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

        他的公主殿下。

        “她是一个漂亮姑娘，金灿灿的头发，雪一样的头发，温柔的碧眼，甜蜜的微笑，轻易地捕获了你的心。”个子矮小，长相怪异的精灵蹦蹦跳跳地围着两个人，声音尖细，唱着奇怪的歌。

        “你要小心她的唇，鲜血染红的嘴巴，吐出了甜言蜜语，就像海上的鲛人，哼着歌，跳着舞，把你嚼碎。”

        “把你嚼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会说话的小鸟，和这老精灵来了个二重唱。

        基利安冷脸，如永不融化的坚冰，橙黄色的兽瞳微转，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尖锐的牙齿，警告般地发出一声低吼。

        那个奇奇怪怪的精灵，却是慢悠悠地转着圈，声音高了八度，“可怜的骑士，被她诱惑，一把怒火啊，葬送了他的未来，剩下的日子呀，都是地狱。”

        “都是地狱！”路过的兔子摇摇耳朵，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呆呆傻傻地重复了最后几个字，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遮天蔽日的树林里，大树的树干都扭曲着，树叶是深沉的墨绿，泥土是暗红色的，透过树叶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黛紫色的天空。

        繁复的宫装被尖锐的树枝刮得破破烂烂，鞋底像是被放在烙铁上，娇嫩的脚底，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但凯伦却久违的感受到了平静。

        怪异的精灵在她的脚边转悠，树皮一样粗糙的皮肤，又尖又长的鹰钩鼻，她停下了步伐，红唇轻启，华丽的女声响起。

        “该死的男人从不说爱，美丽的躯壳是取乐的玩具，复仇女神的怒火在燃烧，地狱深处，鹰犬哀嚎咆哮。”她漫不经心地拖长了尾音，显得有些漫不经意。

        “毁灭吧，这个绝望的世界，淹没在愤怒的熔浆之中，天空被污秽的灵魂染黑，所有的人类哀嚎着承认他们的过错，这是女神的审判。”

        声音一转，压低了音调，宛若低喃，“所有人，无法逃离，所有人……”

        基利安转身，璀璨的金发倒映在他的双眼，带着几分暖意，他牵着树藤的这头，另一头绑着他抢来的宝物，她终将属于他一个人。

        在这奇妙的岛屿，神奇生物的地盘，任何人都无法再从他的手里抢走他的宝物。

        “罪恶的人类，你怎敢把女神挂在嘴边。你的声音，比鲛人更美妙，轻易地捕获所有愚蠢的猎物。你的美貌，连月亮都要羞愧，世间所有的色彩，都褪去了颜色。”

        “你是我一个人的宝物，所有的美丽将让我独自享有。狡猾的人类，总是甜言蜜语，我却已不再相信，那些空洞的情话。无边的天空无法容纳你的野心，那么，你的将来，只会在黑暗的洞穴里。”

        化身为男人的巨龙，松开了手里的藤蔓，一步一步地向美丽柔弱的女人走去，仿若天空般嘹亮清透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间溢出。

        “当你美丽不再，金子般的头发失去色彩，夜莺般的歌喉再也唱不出挑逗的歌声……”巨龙终于走到女人的面前，略带尖锐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脆弱的脖颈，“当你眼底的碧波倒映不出我的身影，身体腐朽，再也散发不出光芒……”

        “我将赐予你永生，把你变成丑陋的怪物，只能日夜在我的巢穴里，痛苦挣扎，这是我对你的惩罚。”他低垂着头，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独属于你的惩罚。”

        银白色的长发落在她的肩膀上，有点痒。强壮有力的胳膊拦住她的腰，让她不得不踮起发痛的脚尖，身体紧紧地贴在巨龙身上，脆弱的脖子，安分地暴露在他的眼下。

        冰冷的身体，淡淡的香气，像最强烈的迷幻剂，让她有一瞬头晕目眩。野兽一般的牙齿啃咬着她的脖颈，就像对待俘虏来的猎物，璀璨的金发顺着高扬的头，无力地垂下。

        碧绿的幽潭渗出了水光，娇嫩红肿的手腕无处安放，柔软的腰肢控制不住后折，像被狂风暴雨折磨的小树苗。巨龙似乎对脖颈情有独钟，带着倒刺的舌头，轻轻扫过渗血的伤口。

        他紧紧地抱着女人的腰肢，深沉沙哑的男声，如同刻下深刻的烙印，“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的宝物。”尖锐的手指一划，束着手腕的藤蔓断成两节，落在地上。

        她得到了自由……凯伦轻笑，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白皙的肌肤上，因长期的捆绑，落下了一道道青肿的伤痕，她漫不经心地挑起对方银白色的头发，轻唱，“我的美貌，我的身体……”

        她踮起脚，伸出胳膊，搂住对方的脖子，任由鼻息喷洒在巨龙敏感的脖颈，男人皱眉，冷峻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红云，偏偏对方毫无知觉，冰冷的兽瞳专注而漠然地看着她。

        修长白皙的手指，附上他的脸，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轻轻在他的脸上来回刮蹭，巨龙皱眉，不能理解这样的亲昵。突然，一阵微弱的疼痛，敏锐的鼻尖嗅到了血的味道。

        女人的声音轻柔，带着诱惑，温热的气息笼罩着他，“我的所有……都将属于你。”

        鲜红的血液沾染了她的指甲，凯伦轻笑，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带着点点鲜血的手，轻轻地托着巨龙的下颚，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印下一吻。

        愚蠢的龙啊，是什么，让他始终相信人类？当他拥她入怀，将她带到他的故乡，就相当于，亲手将能够伤害他的武器，送到她的手边。

        人类，可是一种贪婪，而不知悔改的动物。

        被遗忘的精灵，早在巨龙放声歌唱的时候，就摇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后面的一切，他无需再看，因为，他已经知晓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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