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体健康14
李绯霞这一抽来得极快，俞渺来不及闪身躲开，但她反应也不算慢，立刻捏了个风障术。
风障一出便与李绯霞的剑气相撞。
这一撞虽然挡住了软剑，但反冲力也将俞渺震出了一丈多远。
不过，这也正如俞渺所愿。
方才几个来回，她已经意识到不能和李绯霞近战比剑，对方出剑极快，招式之间又是层层叠进，稍有不慎便会立刻落败。
先将二人距离拉开，俞渺决定换个打法。
灵力恢复以来，她练了很多术法，基础的烈火术、水龙诀、木舞术，她都用得得心应手。
俞渺专挑灵力消耗不大的基础术法，不停地往李绯霞身上砸，又挑着施术的空隙出剑。
这便是她想到的战术。
既然自己的反应和速度比不上对手，那便用术法争取时间，这样消耗了几个来回，时间是拖住了，灵力却快撑不住了。
而李绯霞已经摸清楚了她的路数，能够抢在她掐诀的前一刻，出剑扰乱她。
“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李绯霞劈开俞渺刚捏的风诀，对着俞渺放话道。
“确实有。”
俞渺刚刚布好了流风引岚之术，这是个不起眼的小术法，她混在方才掐诀施术的间隙里布下的。
术法一布好，便有细风薄雾裹挟着李绯霞的软剑。
这个术法本是用于操纵云雾气象的大型术法。前些时日，俞渺灵力尚弱，她便试着将很多大型术法缩小来用，流风引岚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拿来这里用刚刚好。
这是她刚刚观战时琢磨的打法。
细风薄雾看似无用，但在接对手的剑招时，她可以操纵细风稍微偏开剑锋，或是化灵力于雾中揉进对方剑气中，卸了对手的劲力。
剑锋的准头和劲力，都是剑修苦练多年的追求，是剑术的关键。
所以这个术法影响虽小，但效果极好。
原本鸡肋的小术法被俞渺玩得明白。
再与李绯霞对上，对方那让人躲闪不及的精妙剑术温和了不少，俞渺接招明显轻松了许多。
李绯霞发现了俞渺的小把戏，术法方面她不通，不知如何化解，索性不去解。
“就这？你没点别的本事了吗？”她还挑衅道。
说着，她突然发力，一连串的剑招朝俞渺打来。
俞渺聚神操纵术法，干扰她的剑招，身形也没停下来过，不断闪避，实在是避不开的再出剑格挡，她的额角渐渐起了细汗。
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虽然最大程度上减少了伤害，但是一边操纵术法，一边躲闪剑招，太耗费心神了。
是思路不对，不应该只想着卸对方的劲。
应该主动出击。
战术思路一变，虽然很冒险，但俞渺狠了狠心，掐诀改了术法，流风引岚变成岚霭术。
李绯霞软剑上的一点雾气快速膨胀成一片浓白，吞噬了整个擂台。
俞渺也被雾气吞噬，她在雾色中飞快掐诀。
这是她钻研的幻术，水中月。
以雾气为引，捆束人的五感于幻境，雾色中的幻影犹如水中月，无法触及。
为了隐藏自己的身影，这次的水中月里是俞渺的身影重重。
之前在笛绛的幻术上吃过亏，俞渺在研究幻术上下了好一番功夫。
比试少有人用幻术，因为越是精妙的幻术，越需要提前预布入幻的条件，空空荡荡的擂台太不合适了。
不过她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借着幻境重影，俞渺灵活出剑，过两招就撤，找机会再攻，反复如此。
李绯霞十分敏锐，一旦对上超过三招，哪怕是在自己的幻境里，俞渺也很难从她手中脱身。
不能直接硬碰，俞渺只得御剑搭配着术法打。
李绯霞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站在那任俞渺打。她选择破幻，应付俞渺进攻的间隙，将剑气狠狠地抽出。
幻境的原理无非是施术者的灵力以某种形式笼罩被施术者。
只要对手不是境界远高于自己，幻术是都可以强行破开的。
俞渺不断给幻境补充灵力，修复被李绯霞破开的地方，但最终还是到了幻境破碎的时候。
雾色重影支离破碎之际，俞渺一咬牙，执剑冲了上去。
剑与剑再度对上，二人的剑气相震，一阵嗡鸣声。软剑的剑气更柔软灵活，一部分劈在俞渺剑上，一部分抽在了她左肩上。
俞渺也不遑多让，她放弃抵挡闪避，出剑急速，全力以赴想给对方尽可能多的伤害。
幻境终是顶不住了。
此时香也燃了一半！
但俞渺未曾注意到。
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李绯霞身上，看不见其他。
四肢经脉都在发痛，她的灵力已经耗尽干涸了，小飞一直在脑海内警告她。
不能再用灵力了，会危及经脉反噬的！
可是她已全然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不想输，想打败李绯霞。
修为的差距是天堑，开打前她就心知肚明，但随着招招较量，她控制不住地燃起了战意，现在居然敢觊觎胜利。
这些天以来，俞渺一直看着别人比试，心里早演练了无数次自己的战术，如何出剑，如何格挡，何时施术。
可能她本来就是个攻击性极强的人，失忆以来，一直小心谨慎地压抑着自己。
她害怕出错，畏惧自身弱小，一步步如履薄冰。
但她也无比渴望变强，每一份谨慎压抑、每一份自感弱小、每一份对强者的畏惧，都在她心里添了份柴。
柴禾越堆越多。
现在，李绯霞为她点上了火。
她已经可以和这么强的对手，站在一个擂台上了，她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
李绯霞惊讶于俞渺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看到她眼神里不顾一切的战意，李绯霞心底一震。
这眼神让人心生畏惧，也更让人热血沸腾。
俞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清，已经快成了个血人了，灵力枯竭让她看上去面容有发紫。
李绯霞看着有些心软，想劝她认输，对上了她的眼神，话又说不出口。
这样的对手值得尊重。
全力以赴便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如此想着，李绯霞拿出了全力。
她最擅长的绝技是一套流影剑法，一共十二剑，剑招之间环环相扣，且威力不小，让人应接不暇。
前三剑，俞渺还能施术法格挡。
接下来三招，她实在是灵力殆尽，只能挥剑勉力挡了下来，同时身上又多了三道剑气留下的伤。
第七剑实在是躲不开了，她只能避开身体要害，打算让这一剑落在自己右肩上。
这一剑，李绯霞却错开了剑刃，剑脊带出的劲风抽在俞渺身上，狠狠地将她抽下擂台。
此时，香燃去了四分之三。
落下擂台即为输。
“你好好修炼，明年再来挑战我吧。”
李绯霞收起软剑，傲气地昂头，与摔在擂台下的俞渺说道。
她的身上也不好看，细细碎碎的小伤极多，还有三四处深的，是在俞渺的幻术水中月里受的。
被境界低于自己的人打成这样，本是落面子的事，李绯霞放话时却有些兴奋。
来年便是俞渺再来挑战自己，像去年的自己一样，二人角色置换了，但还是她和俞渺的对决。
她们是永远的宿敌！
擂台上的李绯霞越想越兴奋。
擂台下的俞渺完全没听见。
她落下擂台的一刻，意识到自己输了，一直紧绷的弦就断了，立刻昏厥过去。
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意识也陷入了深陷黑暗中。
黑暗中，她好像听见了不同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好像有人将自己抱起，好像还有小飞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她昏昏沉沉，反应变得很迟钝，纵容着意识不断下沉。仿佛黑暗才是她的归属，一个人沉寂的黑暗。
……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莫淼一直守在她身边。
他的比试早已在俞渺昏睡时结束，他拿了筑基段的第三名。
江无愁在她醒来没多久后，也来看她。
难得一直不喜欢江无愁的莫淼没有拦着，让他进来看望俞渺。
少年站在俞渺床边半天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眶，有些怨怼地看着俞渺。
“抱歉啊，本来说好去看你的比试的。”俞渺有些愧疚道，她的声音难掩病弱的虚浮。
“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江无愁有些生气，看着俞渺半天悟不过来，他抑制不住恼火，“你为什么要那么不顾自己安危？挑战有那么重要吗？”
明明是质问，他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俞渺安抚了，也解释了，少年还是不能理解她的行为，一直闷闷不乐。
后来俞渺才知道，江无愁在得知她昏迷后的第一场比试就输掉了，输得很干脆，像是没了战意。
送走了闹情绪的小少年，二师兄来了。
他是顶着个马甲来的，俞渺看着他雾气缭绕的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懒得去记他还有哪些马甲，也分不太清哪些是已经在她面前掉马的，哪些是没掉的。
“我家李师姐给你送东西。”
笛绛递上了一包东西。
俞渺接过来，打开。
竟是筑基段比试的魁首奖品，回元草。
里面还附了张小纸条，上面的字迹飘逸如那人的剑法，赫然写着：
不自量力。
俞渺好像知道是谁送的了。
她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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