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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的样子可真好看


鬼知道那黑黢黢的暗影里走出来的是个何等可怕狰狞的东西,无恨凝神屏息,吓得已然喘不上气儿。

        要知道她楚无恨顶天立地最是胆大,惟二怕的一个是黑一个是鬼,虽说她从前也不信这世上有鬼,但打小看的话本子里的魑魅魍魉个顶个地狰狞可怕,尤其深山野岭荒郊野外总有那些脸色惨白舌头伸了半尺长的吊死鬼,或是被老虎吃了便诓人来也被虎吃的怅鬼

        总之诸如此类,没有一个她是不害怕的。

        眼看着这鬼快过来了,她左手抬不动,右手赶紧抬起来先把脸捂住,头也使劲撇向一旁,要死也不能把脸对上,别的不为,那鬼一般长得都挺磕碜,总不能叫人传出去自己是被吓死的好。

        半晌,却不知怎地还没有动静。无恨紧闭着眼有些疑惑,便眯着条缝预备微微抬下手臂从余光里瞧一瞧,然则手刚放下了一点就被一团红光一把抓住,一股冰凉的触感一瞬便席卷全身,叫她浑身寒毛都炸立起来。

        “这位兄台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你别吃我也别吓我!我没有辟邪符也没有开光佛珠,我就是太过害怕随口编的,您大人有大量,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君子量大海纳百川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归归归什么来着?哎不对,这个时候还管这个做什么?!”

        “我总之我真的错了!你可别杀我欸!我上有老下有小,双亲体质弱,小儿月未满,你杀我一人等于杀我全家,你若有什么冤情我替你去报,你相信我,只求兄台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无恨紧闭着双眼哭天抢地,那冰冷的鬼手抓得她死死的,凉如冰雪力如泰山,似要长在她手上似的,叫自己浑身都要凝结了一般,还挣扎不得,现下满脑子只有今朝逃不掉要魂归西天了,然而见状那红光却是渐渐黯了下去,微微侧过头冷漠且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

        她哭着哭着觉得效果不大,这鬼抓着自己虽说一直没放手,却也没咬自己,半晌了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便小心试探着睁开眼瞧一瞧是个什么情况。

        月光倾泻,小心翼翼睁开了眼,却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一身漆黑锦袍踏入月光,金丝履,白玉佩,身量疏阔,华贵无双。

        一半霁月清风,一半妖异血红。

        原来却是个人。

        无恨呆愣愣地盯着他,而那红眸之人半张脸皆为鲜血所染却分毫也不在意,只是不动声色地回望她。

        他半边嘴角轻勾意味深长,已然准备好要看她眼中即将涌现出的恐惧,对他诡异模样的十分恐惧,准备好看其见到自己红眼獠牙时满脸的崩溃绝望,就如那些山贼一样,看她是否还能这般强撑不倒,只怕片刻后她便会怕得要死更加哭哭啼啼,刚刚爬起来又要吓得摔倒,光是想想都觉得甚为有趣,红眸不自禁在心中先笑了笑。

        无恨瞧着这满脸都是血的人嘴角竟挂起了笑,也不知这妖异却又十分好看的皮囊下面在做些什么盘算,但现下忽然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肩上的痛倒是又涌了上来,不由得“嘶”地一声咂了咂嘴,浑身的力气也散了大半。

        眼前人似乎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一双暗红的眼眸愈发凌厉,神情也愈发沉冷,不觉间往前踏了一步,气势压人。

        无恨心觉来者不善,浑身的痛又快将自己拉垮,而眼前人牢牢握着她的手腕叫她动弹不得,多吸两口气她都觉得没力气了,今朝她也想好好歇息了。便倚靠着巨石站定了身形,虽身子是斜的,但好歹是站稳了。

        那眼眸依旧冷盯着自己,便微微带着笑长抒了一口气,抬首望向红眸。幽深暗红的眼眸中映着她渐渐放大的瞳孔,但见她忽而如释重负般地会心一笑,对着眼前人认真道:“两袖清风揽星路,似携风月赴归处。”

        “如此风华,我观兄台的样貌世间无双,你的样子可真好看。”

        叮咣!

        像剪下了一段月光摔在地上,如冰澌溶泻,如玉山将崩。

        红眸一惊,眼前人竟对着他笑了?

        何以从容不迫?何以长吁短叹?

        何为两袖清风揽星路,似携风月赴归处?何为世间无双?又何以深看着他却蓦然一笑?

        那双幽深的眼眸深看着无恨,虽依旧不动声色,却分明半晌都怔在原地。

        面对红眸心中翻云覆雨般骤起的重重疑问,无恨自是浑然不知,只说完后便立马倒下了,被紧握着的手也从惊诧着的那人手中滑落了。眼看脑袋又要撞地,却有一只金丝履及时伸出,红眸一时愣住,何以自己会及时伸足为她垫首?

        如何至此?原本期望见其惧怕,见其崩溃绝望,期望她吓得摔上一跤让自己一笑,如何又成了方才的情况?

        一切竟并未按照他预料的那般,倒叫他心下一瞬变得十分迷惑,抽了垫住无恨脑袋的右脚,一把将她扶正靠着青石坐好。瞧着又昏死过去的无恨,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此刻无恨已然昏死,倒得了解脱,然面前的却是一脸狐疑。

        莫不然眼前人识得自己?红眸心间立马涌出此般念头,不为别的,只为她方才一笑。

        那一笑望着他凝眸深看,看似随意,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笑好似会心一般,总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甚为怪异。

        眉宇微蹙,红眸细细打量起无恨容貌,试图从中找寻到任何或许会眼熟的痕迹。

        他拨开她缭乱的青丝,见其脸上斑驳,血痕是洞口荆棘所划,这他早已看出,抛开这些伤痕,再看其眉宇虽为血迹遮盖,尚见清秀,面色倒是太差,眉头紧蹙,苍白憔悴,形容枯槁,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方才一笑倒也看得过去,但不管怎么想似乎自己都并不曾见过这张脸。

        再细想,最先闯入自己洞府的便是眼前人,想来是其先发现的入口,而后便引来了那一众山贼,不过倒是好眼力,自己如此隐蔽的洞口竟还能被其发现。

        思绪至此,心间仍旧没个头绪,其实他也并不在意,反正就是顿夜宵,便不想再管那么多。只上下扫了她一眼,瞧着她一身月白素衣褴褛残破,左肩伤重,大片血污几乎染了衣裳的一半,不由得撇了撇嘴,信手从她领口处将衣服扒开。

        “扎的倒是够紧,也不怕把自己勒死!”

        那一双红眸之上眉头一皱,无恨的腰带绑扎的甚紧,衣领紧紧贴合于身,轻易扒不开。无奈,便转手从腰间将她衣带全解了,腰带渐宽,一身素衣便松散开来,“啪嗒”一声,只见一个小册子从她腰间松落,落到了地上。

        这便是腰带系这么紧的原因?就为了藏这一个小册子?

        那双幽红的眼眸拾起小册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张舆图罢了。

        浅黄的羊皮纸上四海山川聚齐,苏夷异域、高秦古国、南月国而其中整个天枢的地势山川最为详细,以秦川山脉为始,以泽月山脉为终,山河相间中的城池都做了显示,其中多处又都额外做了红色标记,只余少数几个黑点,却是不知这是何意。

        红眸挑了挑眉,虽不明白其意,不过也并不在乎,管他什么意思都与自己无关。信手便将册子扔在一旁,再看无恨睡得深沉,这半晌都不见醒转,莫不然又陷入了昏迷?不过倒也无所谓,对付昏死不醒之人他有的是办法。

        想到这里那一双幽深红眸不禁嘴角微挑,眼中也泛起了红光,手上又继续解了其衣带,看其身上可还有旁的什么东西,旋即一把拉下无恨左肩衣袖,大半边的衣裳便都垮了下来。

        而这一垮,却让那双幽深的眼眸一瞬瞳孔惊缩,错愕在了原地。

        女人?

        一瞬,那双红眸立马松开无恨衣领,眼中红光瞬熄。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忽然闯入他洞府明明一身男子装扮的竟然是个女人?这个跟着一群山贼殊死争斗,伤得面目全非还不知死活拼命站起来的竟是个女人?

        此时的无恨自然不知,自己被人褪了外衣,上半身浸着血的裹胸完整地呈现在红眸面前,大半的殷红衬得她勉强完好的几寸肌肤愈发白皙,红眸一瞬慌了神,忙将衣服盖住,转过身别过视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没有凉风灌入,山洞内一时间变得静谧无声,只有一点点微微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了下来。

        片刻后,他且敛定思绪又变回那副冷峻无谓的神情,转过身阴沉地盯着无恨,缓缓趴下后又将她衣领拨开,瞧了瞧她左肩。

        方才发现怪不得她左肩的衣裳皆被血迹浸透一大块,原是她肩上锁骨已经断裂,后半肩胛骨靠近臂膀处裂开了一半,血肉模糊,筋骨尽断。而肩骨裂处断而内凹,应是钝器打击所致。

        如此伤势定然痛楚难忍,换做男子也未必能受得住这样重的伤,倒是不知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子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那双眼眸瞧着无恨苍白如纸的脸色,不由得挑起眉梢,伸手探了探她鼻息,指尖热气几无,看来终是扛不住了。

        幽深而不可测的暗红眼眸中便生出一丝戏谑,既然如此,夜深人静月色刚好,正是进宵夜的好时辰。

        冷风忽起,烛火扑烁,只见无恨身旁耀起一阵猩红。

        月色渐隐,忽有零星雨点自洞顶飘落洒下,山间惊雷阵阵似在耳边轰鸣,一道惨白的电光将将闪映,大雨就已滂沱而至。

        雨水拍打着无恨的面庞,冲刷掉她脸上已经干涸的血痂,方才那样渴求喝水的她,此时雨水滴落进嘴里,也再没有了感觉,惨白的脸色似已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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