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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走了


  常记溪下了车,天色开始渐沉,乌压压的云好像积压了一场大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倾斜下来。
  不过也正是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空气总是变得格外的清新,连拂过身上的风都夹带着沁人的凉意,舒舒服服的。
  常记溪走着回去的脚步轻盈了不少。
  手里提着蛋糕,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
  他好像不太喜欢吃甜食,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兜里总是放着两颗糖。
  没事,他要是吃不完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帮他吃吧。
  常记溪这么想着,脚步走了更快了些。
  走到别墅门口。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五点,外面的风刮的更大了,吹得高大的树左右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从包里掏出了钥匙,轻轻转动了一下“咔擦。”门开了。
  满室的黑暗。
  他不在?
  外面开始滴滴答答下起了雨,狂风肆虐。
  屋子里的灯要过了玄关才能开,她怕黑,一时间进退两难。
  常记溪咬了咬唇,不敢关上门,提着蛋糕的手紧了紧,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迈开步伐。
  她靠着墙走,脖子一阵冷风灌进来吓得她不禁瑟缩,头上沁出了薄汗,她才慢慢摸到了开关。
  “啪。”亮了灯。
  温暖的灯光给人一种无尽的安全感。
  常记溪松了口气,转身去关门。
  换好了鞋子进客厅。
  心里还诧异着,陈醉去哪儿?
  怎么一天都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还在县里?
  北庄酒店。
  “叩叩叩”林正富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小王同志下班了。”
  睡的正香的王时临立马弹了起来,“下班了?”
  林正富“嗤”笑了声提醒他,“五点十五分,今天下大暴雨呢,经理让我们提前走。”
  他啧啧两声,真是没想到经理也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时候。
  王时临望了眼外面的天色,惺忪的睡眼一激灵,捏着手掐了把时间算算。
  林正富疑惑的看他,王时临什么时候还整上算命先生了?
  他一拍大腿,“哎呀坏了,常老师该不会回去了吧!”
  “什么常老师?”林正富茫然的问。
  王时临顾不上跟他说这么多,满脑子都是队长临走时的吩咐,唰然起身就往外面跑。
  林正富还没回过神来,他又从折返跑了回来,一把抢过他的伞,“伞借我,谢了。”然后就一溜烟跑个没影儿了。
  他拿了他的伞,那他怎么回去?
  林正富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半晌没回过神来,办公室忽然传出了一阵咆哮声,“王时临!”
  常记溪把蛋糕放在餐桌上,上了趟二楼,找了一圈没看见陈醉的影子。
  她讪讪的下了楼,望了眼外面的狂风暴雨,心里思忖,可能是被雨拦住了。
  那她等等好了……。
  常记溪走向沙发,眼睛忽然喵到桌上的白纸,她挑了挑眉,好奇的弯腰去拿。
  美眸倏然凝滞住了,一汪秋水轻轻颤了颤,瞬间激荡起千层涟漪。
  “等我?”她喃喃的念了出来。
  这是陈醉的字迹,清隽有力,一钩一划都镌刻着洒脱肆意。
  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心思静下心来欣赏他的字,眼神有些恍惚,脑袋短暂的空白。
  她压下心头的不安,反复的看那张纸不下数十遍,可惜上面只有两个字,“等我”。
  除此之外再无半字只言片语。
  常记溪握着那张纸的指尖忍不住轻颤,心里一“咯噔”,有种坠入深渊的无力。
  他去哪里了?
  为什么让她等他?
  “叩叩叩……。”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常记溪颓败的面色顿然一亮,急急忙忙去开门,还差点绊倒了。
  “陈……。”她话语顿时凝结在唇边,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沉。
  王时临挤了进来,那把伞被风打的伞骨都坏了,好家伙,差点没把他吹走。
  他淋的跟落汤鸡似的,抖了抖。
  “你怎么会来?”常记溪怔怔问。
  王时临看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脸色也正了正,“陈队下午来酒店了,他说他家出了急事儿要回去一趟,让我照看好你。”
  原来他回家了。
  常记溪听到陈醉家出了急事,忙不迭带着急色问:“你知道陈醉家的电话吗?”
  王时临搔搔脑袋想了想,摇摇头。
  队长这个人神秘的跟什么一样,就连经理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说话,来了这差不多一年,都没听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只知道他是云城来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常记溪眸光黯淡,强打着精神点头,“外面雨大,先进来坐吧。”
  王时临看了眼门外的暴风雨,自己手里的伞又不争气的断了,也只好暂时在这避避雨了。
  常记溪看他浑身都湿透了,便自作主张上楼拿了陈醉的衣服给他换。
  王时临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她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的盯着那个蛋糕看,身影说不出的孤寂。
  “常老……。”
  “啪。”全屋的灯忽然熄灭了,又是满室的黑暗。
  王时临翻了翻白眼,什么时候停电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常记溪长睫轻轻颤了颤,眼神闪过久违的害怕,全身僵硬的不敢动。
  “常老师,队长家的蜡烛在哪儿?”王时临摸黑问。
  安静了许久。
  才听她沙哑着声音回,“在餐桌上。”
  “行,那你坐着别动啊,我去拿。”他叮嘱了句。
  王时临双眼摸黑,动作慢吞吞的往前走着,终于在黑暗中摸到了蜡烛,划了根火柴点燃了蜡烛。
  黑暗中总算有了一抹光亮。
  王时临点了两根拿到客厅,没找着放的,干脆就滴蜡把蜡烛粘在桌子上。
  常记溪漆黑的瞳孔映照着暖黄,情绪低落,抿唇不语。
  王时临看她不想说话,索性闭上了嘴坐在一旁等雨停。
  耳朵只有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这么一听,好像为安静漆黑的夜在鼓舞狂欢。
  蜡烛缓慢燃烧着,蜡越滴越多,时间也在慢慢的走着。
  外面的风雨好像小了些。
  坐在沙发不动的常记溪倏然开了口,“你吃蛋糕吗?”
  王时临点点头。
  常记溪微微动了一下,伸手去拆蛋糕的包装。
  没有点蜡烛没有仪式,她平淡的拿起刀切了一块,装在盘子上递给王时临。
  王时临闻着香甜的奶油味,又想起了远在市里的媳妇儿。
  也不知道市里下没下雨,她这么迷糊也不知道会不会忘了带伞?
  王时临低头看蛋糕,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
  常记溪没帮自己切,唇边扯开抹牵强的笑意,“你吃吧,我还不饿。”
  王时临的脸上没有笑意,还挺严肃的,“常老师,我相信队长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
  常记溪抿唇浅笑,“我知道。”
  他应该不会再失约了。
  这时候风雨小了,渐渐的停了。
  王时临把蛋糕放在桌上站起身,“那常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常记溪留了一小块,然后迅速将剩余的蛋糕装好,站起身递给他,“这个你拿回去给李婶跟张婶吃吧。”
  王时临疑惑了看了眼,“你不吃吗?”
  他问完马上就后悔了,常老师一个人哪里吃的完这么多……。
  常记溪微微笑,“我送你出去吧。”
  王时临临出门前,还关心的问了句,“这还停电,常老师你一个人在没事儿吧?”
  常记溪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回去注意安全。”
  王时临看她面色挺好的,也就没有什么怀疑了,匆匆叮嘱了一句,就摸着黑回去了。
  常记溪缓缓关上了门。
  走进了客厅,两支蜡烛撑起了满屋的光亮,像是给她的慰藉一般。
  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蛋糕,尝了一小口。
  嗯……不甜了。
  第二天清晨,九月二十一日,启明星高高挂在天上,天还未大亮。
  火车上。
  陈醉孤傲的身影坐在窗边,一夜未眠,视线望向窗外极速倒退的景致,心思逐渐沉了下去。
  他失约了。
  不知道溪溪会不会怪他。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放在桌上的留言,他甚至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走了,她一定很着急或许很失望。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愈发冷硬,微微眯起的眸光渗着一丝凉薄,等他把云城的事情料理好了,马上就能回来找她了。
  只要她再等等。
  陈醉向来的沉着隐隐起了半分躁意,此事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把那只这么漂亮的小狐狸放在北庄太久,他不放心。
  北庄的早餐。
  李婶出来望了眼灰蒙蒙的天哆嗦了下手,缩了缩脑袋。
  这是彻底的变天了,天气凉咯。
  王时临耷拉着眼皮子,像是没睡醒一样,焉着脑袋道:“李婶,俩……一人。”
  李婶打趣了他两眼,“看你这小兔崽子昨晚做贼去了?大清早的耸着脑袋瓜子。”
  王时临捂嘴打了个哈欠,“没,就是淋了雨有点犯困了。”
  李婶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昨晚那雨怕是要淋坏人的。
  她忙招呼他,“快进来,我给你煮碗姜汤压压,不然又不知道要费多少黄桃罐头给你吃。”
  王时临嘿嘿笑了声,“谢谢李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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