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看书，练习基础魔咒和魔药，看书，学习管理名下的产业和社交知识，看书，给姐姐们写信。看书，在夜深后来一次夜游或者早早就上床睡觉。
西里斯说我的日常简直无趣极了，我反驳他说可我每天累得要死。
我有意地让书本和其他东西塞满我的生活，充实的日程表可以像一堵墙一样把我冗杂的思绪与毫无用处的情绪隔离在外，让我一下子少了大部分烦恼。再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布莱克，我就得在很多地方付出足够的时间与精力。
——毕竟我不是天才，也不是一出生什么都会。
雷尔和我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做，有时候我们能一起，有时候则不能。前不久沃尔布加姨母和奥莱恩叔叔带着他拜访了一名巫师届有名的钢琴家，从此以后他要多抽出两个小时来学习这门新的技艺。
而神奇的是西里斯居然比我们两个都要空。也许是因为他叛逆地拒绝了沃尔布加姨母的所有安排？
反正西里斯总是时不时地顶撞沃尔布加姨母一下。我已经习惯了他在餐桌上的哪个行为忽然就惹怒了沃尔布加姨母，然后就是失控的瓷器乱飞，各种碗碟一起变成一片狼藉的碎片。
西里斯已经能够娴熟地躲避沃尔布加姨母砸向他的东西，并且在沃尔布加姨母怒火中烧的“滚出去”中淡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我已经能够一边闪过横飞向我的物体，一边迅速地解决掉摆在我面前的晚餐。雷尔和奥莱恩叔叔会劝说沃尔布加姨母，而我选择尽可能快地离开灾难现场。有时候我也会留下来，给咳嗽的沃尔布加姨母倒上一杯温水。
每次西里斯离开后沃尔布加姨母总会狠狠揉捏自己的眉心，而雷尔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我很能理解，谁希望自己的哥哥和母亲总是这样激烈地吵架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西里斯就是不喜欢沃尔布加姨母的一些观点，连带着不喜欢被安排的一切。他推拒着，并且旗帜鲜明地表达讨厌，甚至开始赌气般与沃尔布加姨母对着干。
比如变本加厉毫不掩饰地收集麻瓜东西。
啊，用这样的方法好幼稚哦。我有点嫌弃地想。
不管怎么样，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我曾经以为的一年半很漫长，其实并不。
1970年春，由黑魔王发起的、针对混血与麻瓜的战争在暗处悄悄开启。而布莱克暂时谨慎地居于动乱的幕后，为此沃尔布加姨母开始繁忙起来，无暇顾及很多事情。
就在这样乱而飘摇的环境下，安留下的蛛丝马迹屡次被我悄悄掩盖下去。
1971年的夏天终于到来了。
11岁的西里斯等来了那只带着霍格沃茨通知书的猫头鹰，他需要购买课本和定制魔杖。沃尔布加姨母和奥莱恩叔叔要带他去对角巷买这些东西。我和雷尔也被捎带上了，去年的礼服绝对不能在今年的宴会上出现，我们需要定制新的礼服。
由于没办法带着三个小孩子移形换影，我们选择通过飞路网来到破釜酒吧，再从破釜酒吧的入口进入对角巷。
酒吧老板汤姆依旧是老样子，他站在脏兮兮的吧台后面和奥莱恩叔叔打了招呼，他们看上去很相熟的样子。
我乖乖地站在大人身后，低着头。当我推开破釜酒吧的门，真正踩在对角巷的鹅软石路上后，我迅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我看到目送我们离开的老汤姆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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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布莱克。
我飞快地冲他比划了一个把嘴闭上的手势，然后关上了门。
对角巷里到处是古里古怪的建筑。歪歪斜斜的楼，哥特风格高耸的屋顶，忽宽忽窄的街道，颜色艳丽的遮阳伞以及会扭来扭去的橱窗。穿着古老款式的袍子、带着尖尖的帽子的巫师走在这里显得毫不违和，因为这条街上到处都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东西，但这并不代表它已经落伍了。事实上正巧相反，它一直引领着巫师届的潮流，妖精经营的古灵阁在这儿，预言家日报的报社总部也在这。很多新奇的玩意儿被展览在店铺橱窗里，比如说能让男孩流连忘返的光轮1000，几年前它出现的时候就以让人惊奇的速度与反应能力打败了市面上所有的扫帚，并且间接导致了某家魔法扫帚公司的破产。
女孩子挑选礼服总是要花上很多时间，沃尔布加姨母先把我带到了脱凡成衣店，而奥莱恩叔叔则带着西里斯和雷古勒斯去丽痕书店购买一年级书本，雷古勒斯能挑几本他喜欢的书。
脱凡成衣店的名字里虽然有成衣两个字，它也为部分巫师客户提供定制服务。布莱克就是其中的常客。
经营脱凡成衣店的夫人是个身材苗条的女巫。她看到沃尔布加姨母带着我进来时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并且用一种格外夸张的语气赞美了沃尔布加姨母身上的这件新袍子。
让我惊奇的是她直接称呼了沃尔布加姨母的名字:“沃尔布加，亲爱的，最近你过的好吗……哦，这件袍子可真是太适合你了，我敢说整个伦敦没有一个女巫能穿出你这样的效果！你的眼光一向那么出色，我真应该邀请你看看这批新到的货……”
“哦，好了，曼达，最近糟心的事可有不少。”沃尔布加姨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她身上那件剪裁合体的丝绸长袍，用她惯用的略微有点拖着尾音的语调说道，“今天要试礼服的人可不是我，是这个小巫师。”
那个被叫做曼达的女巫立刻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她微微弯腰来亲昵地扶我的肩膀，“哦，让我看看，漂亮的布莱克小姐，我记得去年我到布莱克家给你量尺寸的时候你还没有这么高。”她嘀嘀咕咕地说起了去年的事，而我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时候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在那种场合里最好看的西茜总是会成为主角。
我站在一把小矮凳上张开双臂让曼达给我量尺寸，而沃尔布加姨母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帮我挑选款式。我仅仅是瞥了一眼，就看了好几条风格各样的，包括一条背部采用黑色镂空面料的及膝裙，一条珠光白色的小抹胸裙和一条裙摆如同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的晚礼服。
我感到一阵窒息。
完了。看看那些裙子纤细腰身处的绑带，我能够想象到我把自己塞进去时候的艰难程度了。
曼达的工作效率很高，她把我扶下小凳子后，动作迅速地从库房里抱来几条尺码合适的成衣来当做参考。这是在定制礼服过程中必需的步骤，我必须不停地尝试与挑选各种款式，各种颜色，好选出最满意的一批来应付今年的所有宴会。沃尔布加姨母陪了我好一会儿来帮我确定礼服的所有细节。这还不算完，我还需要挑选配套的鞋子与首饰。
当我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宫廷风小礼服裙，第五次从更衣室里出来时，我听见沃尔布加姨母沉吟道，“多蕾可以穿高跟的鞋了。”而曼达肯定道，“确实是这个年纪了。”
我低头看了看我穿的低跟小皮鞋，一时间不理解沃尔布加姨母的意思。
低跟的鞋，高跟的鞋。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面前铺开了一整面的鞋，细根的、缎面的、尖头的、还有日常的布洛克款。
沃尔布加选了一双绑带的黑色缎面高跟鞋，踩着这样一双高跟鞋我至少高了有一英寸半，一下子拔高到五英尺的水平。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墨绿色的裙摆与黑色高跟鞋把我的小腿映衬得格外素白，收紧的腰围处特意掐出了腰身，留出了一段好看的线条。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的缘故，我有点不自在地挺胸收腹，镜子里的我也跟着微微抬起了下巴。不得不说布莱克的黑发和这条裙子格外相配，我成了一个精致又好看的洋娃娃。
沃尔布加姨母踱步到我身后，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她审视般看着镜子里的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们家的女巫从来不穿舞鞋跳舞，多蕾。”沃尔布加姨母这样对我说，她露出一个典型的布莱克式的倨傲微笑，我下意识地模仿着她动了动我脸上的肌肉。“高跟鞋也是女巫的武器，穿着高跟鞋跳舞的女巫本身就是一把刀，一瓶迷情剂和一个恶咒。”
她拍了拍我的腰，示意我昂首挺胸，“道理总是这样的，你要驾驭它，而不是让它驾驭你。要微笑，多蕾。不管什么时候。”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沃尔布加姨母先离开了脱凡成衣店，每一个巫师母亲都不会愿意错过自己的孩子挑选魔杖的那一刻。我想沃尔布加姨母也不例外，就算前两天西里斯刚刚和她吵过一架。
我解决掉收尾的程序后一个人去了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沃尔布加姨母说我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我要了双份的洒满坚果碎的巧克力味冰激凌球，坐在遮阳伞下享受甜食的快乐。
有一个男孩和我搭话，他有着和西里斯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双蜂蜜一样的金褐色眼睛，满脸都是被惯出来的小孩子的狂妄自大。我看了他一眼就确定了他是个纯血家族出来的小巫师。
“我不是今年的新生。”在他自然熟地坐过来后我冷静地提醒他。
“哦，好吧，好吧。”他嘟囔道，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兴高采烈地说，“没关系，我猜你明年也会去霍格沃茨的，到时候我就能看到你了。你想去哪个学院呢？”
我叹了口气，把没动过的那份向他推了过去，示意他尝尝。
快闭嘴吧你，我想。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社交，因为总有人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享受双份的冰激凌不行吗？
“我们一家都是格兰芬多，我想我肯定是个格兰芬多。”他含着一大口冰激凌说道。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想起了西里斯说过的话，于是我笑了。我学着西里斯的语气对他说，“格兰芬多是最棒的，不是吗？”
他没有看出我笑容里的恶劣玩笑，因为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片阳光一样漂亮的色彩。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有关格里芬多的事情来，同时他的眼睛简直是熠熠生光，对着这样的眼神我甚至没办法继续违心地说些什么。
于是我心虚地转过头去，打量对角巷的街道。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从人流里一晃而过。
好像我的姐姐。
我猛地站了起来。安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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