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要不要杀掉他呢？
我的心里确实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我确定我及时控制好了表情。这片刻的杀意只有我自己清楚，即使如此，当奥莱恩叔叔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我不得不抬头看他。
“多蕾，那个方向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奥莱恩叔叔问我。
“……有一家杂货铺。”我如实说道。从这个位置能一眼看到巷尾所有的店铺，我没有一丁点撒谎的可能性，我补充道，“里面有一些好玩的书。”
“嗯？那你有买上几本吗？”奥莱恩叔叔温和地问，但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加重了一点力气。
我把魔杖递还给西里斯，尽量平静地继续回答，“没有。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些书。”
我补充道，“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
奥莱恩叔叔:“……”
我:“……”
“多蕾，我的好姑娘。”奥莱恩叔叔笑了起来，他伸手来摸我的头。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顺从地低下头去。
我们回到了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的时候天色还不算晚，沃尔布加姨母立刻去了她在魔法部的办公室，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沃尔布加最近总是这么忙啊。”我听见奥莱恩叔叔这样感叹道，然后他叫住了正打算上楼的我，“多蕾，你有空吗？我想你来我的书房和我谈谈。”
我轻轻咬住下唇。我立刻想到奥莱恩叔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不可能啊，安压根没有走出杂货铺，也许是别的事情。
“多蕾？”奥莱恩叔叔耐心地看着我，“怎么了，你还有别的急事吗？”
“……没有。”
我摇摇头。
“那就跟我来吧。”奥莱恩叔叔把外套交给克利切，示意我跟他一起上去。
“等等，爸爸。”雷尔抢先我一步踏上楼梯，他不动声色地把我挡在身后，“爸爸，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们要谈什么呢？我能不能一起听？”
“恐怕你需要等一等，雷尔，我想要和多蕾单独谈一谈。”奥莱恩叔叔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爸爸，可是……”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我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低声对他说，“不用担心我，雷尔。”
奥莱恩叔叔带我去的书房是位于五楼的连着藏书室的小书房，而不是用于办公的大书房。虽然我是后者的常客，但我几乎没怎么进过前者的门，因为这个小书房一般用于大人之间的会谈与商讨。为了防止珍贵的文件书籍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秘密泄露，这里还设置了重重加固的保护咒和防窃听咒。
比如说门上挂着的那个古怪的巨大头颅。
我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怪物的颅骨，但黑魔法似乎把它生前的意识拘束在这个头颅里面，它日夜不休地担任着警卫的职责，对不请自来的客人充满攻击性地晃动骨刺并且发出大声吼叫。我猜它大概是我哪个祖先的宠物，因为它似乎有个自己的名字，洛斯，不知道是取自三头巨犬刻耳柏洛斯还是迷宫里的牛头怪米诺陶洛斯。总之，它被这么叫的时候会发出让人惊奇的咕噜咕噜声，好像一只想要在主人脚下撒娇的家养宠物。
奥莱恩叔叔打开了门，我跟了进去。
入目第一眼便是一张墨绿色的挂毯，上面刻印着几个法语的字母，toujourspur。
“永远纯洁。”我轻轻地念道。我认识的法语单词并不多，但这两个单词从小就被刻意地记进我的脑子里。
“要喝点红茶吗，多蕾？”
“不。”我下意识摇头。
“那我们就开始吧。”奥莱恩叔叔从沙发背后的书架上抽了几页纸张出来，然后坐到了书桌前示意我过来。
“坐吧，你知道西格纳斯最近在干些什么吗？”他很随和地问我。
我坐到了他旁边的软垫上，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大概就是那几件荒唐事情吧……难道我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嗯？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父亲生下长女的时候似乎还是个十三岁的未成年，就算现在也不过四十二岁，完全有这个能力。
“啊……到也没有那么荒唐。”奥莱恩叔叔被我的猜想搞得哑然失笑。“是我发现他的账目似乎有一点小小的问题，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你名下的账目。”
“葡萄酒庄的？”我立刻就猜到了。我现在手上的几个产业里就数葡萄酒庄的流水账最好动手，再加上我曾经亲手把账目明细交到他手上过……这一切都很容易理解。
“是的，酒鬼可不会错过放在他手心里的葡萄酒庄。”奥莱恩叔叔点点头，“多蕾，如果西格不动手脚的话，你的零花钱还能再翻上几倍。”
我当然知道我的酒庄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满不在乎地说，“哦，没关系呀，爸爸想拿就让他拿吧，只要他不拿我的钱养情人就好了。”
“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奥莱恩叔叔扣了扣桌子，“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还是西格他送你的。”
对，但他那时候还不到酗酒的程度。而我现在可不想和酒鬼去扯掰对错。
“所以我会去找他谈谈的，你不用担心了。”奥莱恩叔叔说，“另外还有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们家有只猫头鹰总是迷路，你发现了么？”
我一脸迷惑地看向他。什么猫头鹰？
“就是这只，”一叠照片和一张写着便签的纸被放在我的面前，“它老是跑去一个麻瓜家里。我想我们家应该没有人会和麻瓜有什么联系吧？所以它一定是迷路了。”奥莱恩叔叔抱怨似的说道。
我看了眼便签上的地址，是个很陌生的地方，我简直是更迷惑了。
“也许是那个麻瓜有什么好吃的吸引了猫头鹰？”我下意识地回应道。
“所以我托人去看了看住在那的那家麻瓜。”奥莱恩叔叔把最下面那张照片翻给我看，他开玩笑般地说，“看，就是这个。”
我接过照片，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
我看到了穿着麻瓜衣服的泰德·唐克斯站在院子里在喂那只毛色普通的猫头鹰吃东西。他在照片里捏着一份信笑得阳光灿烂，而我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拔凉拔凉。
“就是这个麻瓜？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对呀，没什么特别的，就和普通的麻瓜一样。”奥莱恩叔叔笑着说，“一定是猫头鹰生病了。这可不行，也许会传染给其他猫头鹰，整个猫头鹰棚屋都会很危险。”
“那只猫头鹰只是迷路了而已。”我艰难地说。
“哈哈，没关系，一只猫头鹰而已，处理起来也不复杂。”奥莱恩叔叔回答我。“好了，多蕾，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我绝对不相信这只猫头鹰会被放走，我猜它现在已经被克利切真正意义上的处理掉了。所以仅仅凭借一只已经死掉的猫头鹰怎么能说明什么呢？就算安曾经用它通信，也没有人真正看到过信里的东西。
“真的没有吗？”奥莱恩叔叔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要说实话哦。”
“……”
我不再说话了。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砰砰砰砰的。
“多蕾，我的好姑娘。”奥莱恩叔叔叹息道，“奥利凡德魔杖店有个窗子正对着巷尾。”
巷尾的杂货铺也有一个窗子，而安和唐克斯一直站在窗边。
法官敲响了盖棺定论的最后一锤，我的负隅顽抗以失败告终了，我不得不以奥莱恩叔叔问一句我答一句的形式把我知道的全盘托出。
最后我恳求奥莱恩叔叔亲自处理这件事。
“不要让沃尔布加姨母知道这件事，她会生气到……把安关起来的。”我这样请求他。
奥莱恩叔叔温和地说，“我知道，我会赶在沃尔布加前先和安谈谈的。我不能保证沃尔布加会什么时候知道，但她最近确实很忙。”
我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等，多蕾。”奥莱恩叔叔叫住了我，他微微笑了一下，“你将来想嫁给怎么样的人呢。”我愣住了，然而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补充道，“你觉得嫁给雷尔怎么样？或者西里斯？你更喜欢哪个呢。”
我一头雾水，“可是……”雷尔和西里斯不都是我的哥哥吗？
“啊，一个小玩笑。真舍不得可爱的多蕾也嫁出去，女孩子总是像新鲜的花朵一样。”奥莱恩叔叔朝我眨了眨眼睛，“去吧，多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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