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亲与近
“有,”侍卫长说着将系在腰上的锦袋取了下来双手奉上,“这是在礼部尚书家搜寻出来的一些东西,请陛下过目。”
宋铃兰接过后打开,浓浓的留兰香味道扑面而来,只不过里面放着的不过是些散碎的玉器、药材,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把袋子扔还给侍卫长吩咐道:“再搜仔细些,有什么线索立刻来报。还有,通缉令发下去,一定要把他活捉回来。”
“属下领命。”侍卫长退下,厢房之中安静了下来。祁仲桐拿过一旁的晚膳摆在桌上:“既然结果已定,陛下且先放心吃饭吧。”
宋铃兰闻言没有动作,还立在原地思忖着什么。祁仲桐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身后牵住了她的手把她往餐桌旁引:“陛下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不叫那人如愿。”
他的声音平静沉稳,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许多,她抬手舀了一碗鸡汤放到祁仲桐面前:“凤君也要多多保重身体。”她一边说一边从一旁取了汤匙来放进他的碗中,又夹了鸡汤中的几颗红枣,“寡人瞧你气色还有些不好,多吃些红枣补血养气是最好的。”
她又给他碗里夹了许多菜,自己的碗中却空空如也,镶了金边的碗在烛光下干净得发亮。
“陛下自己不吃吗?今日这些菜不是陛下平日里最爱的吗?”
“正是因为是最爱的才忍不住想让你多尝一些……”她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去,露出了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水粉色的衣衫罩着她玲珑的身躯,发髻上簪着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看得他心神恍惚,眸中颜色一暗。
她秀气的眉毛轻轻一拧,樱唇微张,软软的声音溢出唇齿间:“今日多谢凤君。”
祁仲桐好看的狐狸眼一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喂进口中,他瞥了一眼那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看他的人不由得失笑。
他的公主独来独往惯了,连道谢都显得那么局促,明明是想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他却做出了一番施舍的状态。不过幸好是他,他能明白公主的所有心意。
他把勺子放下说道:“这汤熬煮得入味,陛下也尝尝。”他说着话便另盛了一碗送到她面前。
宋铃兰本没有胃口但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尝了一口便作罢,祁仲桐见状歪过头去询问:“陛下不好好吃饭是想有人喂吗?”
“嗯?”她迅速地端起碗将那汤豪饮而尽,祁仲桐宠溺的一笑又后往她碗中布了些菜。
一顿饭吃下来比她前些日子吃两顿还要多些,肚子撑得发慌她暗自松了松腰带。
即便是再小的动作也被祁仲桐一丝不落的纳入眼中,他弯了眼眸动作轻柔地放在她的腰上缓缓按摩着:“可要去消消食?”
宋铃兰一愣,下意识地拍掉身上的手,端着板凳坐到离他远些的位置去,她本想摇头拒绝但是注意到他那逐渐幽暗下去的眼神时又忙不迭地点头。
祁仲桐这个人,若是不答应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向是这个人的作风。
正好宫中此时夜幕初垂,热意微散,走走也是好的。
祁仲桐也是如此想法,扶着她在宫中缓缓散步,端庄优雅的女帝进了北边的小道便调皮起来,遇到铺了石板的路不好好走偏要跳,这次踩了两格下次便踩一格,裙角飞扬,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他便由着她这般玩耍,夏夜的风徐徐而来,穿过竹林便送来一股带清香的凉意。
她本就跳得有些热了,这阵风来得正好,恰巧给她解了暑气,她索性合衫坐在了风口处的大石板上乘凉。
祁仲桐见状也坐了下来,靠在她的身侧格外温柔地询问:“此处风大你身子又刚好可会觉得冷?”
“就是太热了才想吹吹风、乘乘凉,凤君坐在这儿把寡人的风全都挡了去。”
“有吗?”他莞尔一笑,眸子里满是宠溺,“那这样呢?”
他说着话便揽过她的腰把她扶到自己腿上,她吓得一颤,一双玉臂紧紧地攀在他的肩膀上。他甚少见到宋铃兰这般无措的模样,即便是成亲之前他百般刁难这人也是沉着气让人看不出破绽来,哪像现在吓得双唇微微张着,连呼吸都因为害怕而急促了起来。
祁仲桐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将她垂在身前的发撩至背后,眉头一皱询问道:“为何臣每次靠近陛下你都会如此紧张?是臣伺候得不够好吗?”
“你,你胡说些什么。”她面上绯红一片,轻轻推拒着他逐渐靠近的胸膛。
“就算是胡说这里就你我二人谁又还会偷偷听了去?”他安抚她的动作没停,声音明明如往常一样轻扬落到宋铃兰的耳里却格外的低哑暧昧,而那人似是没有察觉到这一情况,还自顾自地压着她的身子靠近自己,温柔地询问着,“今日可吓着了?”
宋铃兰摇了摇头,那落在她后背的动作轻轻一顿。
他的声音如同穿堂之风裹挟着兰香传入她的耳中:“也是,没见血怎么会被吓着。难怪陛下学的是棍法,确实是最合适的安排了。”
宋铃兰攀着他肩膀的手松下,交握在自己的腰前又期盼又害怕地问道:“那你知道寡人学了这套棍法后第一件事情做的是什么吗?”
祁仲桐摇了摇头,撩了一下广袖盖在她的小腿上,挡住那徐徐夏风,如月般皎洁又宁静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铃兰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石板前的竹林说道:“——是去找你”
祁仲桐手上的动作停住,连呼吸之声都有了一瞬间的错乱,宋铃兰听出了其中变化,勾唇一笑,自嘲又坦然地说道:“很可笑是吗?可是寡人当年便是如此孤注一掷地去军营寻你,还险些在赫连旌手里丧了命。”
祁仲桐的眼眸一抬,怔怔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环住她腰的手不由得一紧,惹得她秀气的眉毛吃痛的一蹙。
他从未听宋铃兰提起过此事,当听见“险些在赫连旌手里丧命”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处狠狠地一抽,不由自主地拥紧了她。
可是宋铃兰这次没有由着他的意思,把他的一双手掰开后逃离了他的怀抱,踩在地上睥睨着那还坐在原位的人,他好像还没回过神来,目光中揉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自责又像是欣喜。
她不喜欢祁仲桐那样看着她,弯下腰身用玉葱似的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格外冷静又格外释然:“这便是为何你一靠近寡人便害怕的原因,从前公主可以是你一个人的公主,为你奋不顾身;但是现在,陛下不行,因为她是天下人的陛下。”
夏风乍起,他垂眸落到她微微敞开的衣襟处,闭了闭眼睛将她的手拿下放在唇边轻吻:“臣只知陛下曾在军营识破埋伏,就算被擒也果毅自救一事,并不知道其中渊源。”
祁仲桐发出一声轻叹后站起身来,把她被握住的那只手举过头顶,背脊一弯在她耳侧落下了一个吻:“臣以为,你永远不会来寻我。”
身在皇宫中的公主永远被周遭鲜艳的花朵簇拥着,怎还会念着山坡上一株开盛的野玉簪呢。
祁仲桐不敢奢望。
他将她高举的手放下,而后把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眼眸中的温柔与炙热更多了几分:“如今听陛下说出来,担忧之余竟是开心。”
他说着话便就着她的膝弯处将她打横抱起,调转方向往长昆殿的方向走去,他低头看着那手握成拳锤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敛了笑意有意做出一副无辜之态来:“陛下不是说路走多了出汗吗?如今臣抱着你不让你走路,你又为何还要闹?”
“祁仲桐,你说的是消食!消食啊!谁消食让别人抱着走的!”
“哦,臣忘了。”他的语气倒真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着话便松开了手,幸好她练过几日功夫才没被摔倒在地,踉踉跄跄的站稳后她便挥着拳头追赶了那人去,“祁仲桐!寡人现在可没有当年大度了,暇眦必报,小气得很。”
疾步走在她前面的人背对着她莞尔一笑,好似春风渡花,月盘满盈,宫中高挂的煌煌烛火照到他身上也照不出他微微展露的半分美好。
宫中有热闹的时候,便是凤君开心的时候。
连潮拦住那踏进长昆殿直奔主殿房门的陛下道:“陛下啊,不要猴急,这出了汗得先洗洗再去——宠幸凤君。”最后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说完话后还冲宋铃兰眨了眨眼睛暗示。
“连潮。”她格外严肃地唤了他名字,“你现在每月的例银是凤君发的还是寡人发的?”
“是陛下……”
“那你还帮着别人说话?”
“我这不是……向着陛下你嘛。”连潮挽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一侧压低了声音嘀咕道,“刚刚凤君回来笑得那叫一个春风满面,我还以为是陛下与凤君冰释前嫌准备……恩恩爱爱呢!”
他说完还举起双手将两个大拇指按在一起给她示意了一下什么是恩恩爱爱。
“你!”宋铃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连潮努努嘴站得离她远些,放大了声音说道:“奴才说错了,咱们陛下一颗铁树心,只会扎人不会开花。”
“连潮!”祁仲桐廊下的窗户打开,如刀锋般冷冽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你现在是住在长昆殿还是椒宁宫?”
连潮噤了声,往后退了两步准备拔腿就跑,祁仲桐擦了擦手中的玉笛,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吓得连潮停住了脚步,谄媚地问道:“凤君想听什么?”
“铁、树、开、花。”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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