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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困住


吻着吻着,  主导权转到季玉泽身上,他贪婪地抬起脸,  细细地亲着扶月唇角、鼻尖、眉眼,语气听着很是可怜。

        “月月。”

        冲动过后,扶月轻轻地推开季玉泽,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确实对动了心,可是,她还是坚定要回家的念头。

        他需要她,  但她父母更需要她。

        更别提,留在这里会时不时面对未知的死亡危险,  毕竟扶月自小便是一个较为理智的人,父母一直都是在她坚定不移的选择的那一方。

        还有,  扶月非常惜命,  或许也确实很自私。

        学生时代,  曾有人追过自己,她很坚决地拒绝了。

        不是因为学校禁止早恋,  也不是因为那个男同学长得不好看,  相反,长得很好看,  单纯是因为不喜欢而已。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会将就。

        如果她没有穿进这本书里,一切照着原著发展,季玉泽最终的结局就是自杀,  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换做是以前,  扶月是局外人,  可能看完这本小说,  为男配可怜几句,没过多久就会忘了。

        但现在不一样,她不再是局外人,而是局中人,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里面的人的结局。

        这次,扶月想改变季玉泽的结局。

        季玉泽被推开后,略感讶异,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微肿的双眸像染了胭脂般,表情讷讷,却还是下意识地弯起唇角。

        “月月?”

        扶月回过神,牵起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牙印,道:“对不起,我答应过不会骗你的。”

        青年唇角的弧度顿住了。

        梅花会盛开,也会凋谢,随着冬日来,随着冬日去。

        感受到他的僵硬,扶月眨了眨眼,依然说下去:“我是喜欢你,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要离开的。”

        稍作停顿,她低了低眉,道:“所以,昨晚那句,我不会离开你,是实现不了的。”

        季玉泽神色似不变,仿佛很轻易地接受了,抬起另一只手,细细地抚摸着她的骨相:“那在月月的世界里,你长什么样?”

        扶月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冷静:“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没有眼角这颗泪痣。”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那颗鲜红的泪痣。

        是吗。

        季玉泽跟着抚摸过去,动作很温柔,像是极为怜惜,迟钝半晌地承接扶月上一句:“你何时会离开?”

        扶月答非所问:“我以后可能会跟陆少慈成婚。”

        直呼其名。

        揉捏着泪痣的手指一顿,季玉泽柔软的眼睫扇动,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一撞,阵阵痛意泛起来。

        他唇角弧度彻底下来,脸上霎时变得毫无血色,唇瓣微颤:“为何,你不是说并不喜欢他吗?”

        扶月垂了垂眼:“为了能回家,我必须得跟他成婚。”

        至于另一种方式——让攻略人物爱上自己。扶月不太想这样,经过季玉泽,她深刻地认识到另一种方式过于残忍。

        系统给的两个选择,其实可以钻空子,那就是攻略人物心甘情愿地跟她成婚。

        此处的心甘情愿不一定要在爱的基础上,为报恩而娶一个人,也算得上心甘情愿,只要到这个地步大概就能回去了。

        但扶月没想欺骗陆少慈,昨晚便是准备与他说实话,询问愿不愿帮助自己。

        季玉泽喉口滚了滚,没有多问,唇角扬起一抹诡异并温柔的笑:“月月,我无法接受你跟陆少慈成婚,我更无法接受你离开。”

        也随着直呼其名。

        然后,他低头,吻过她手背,语调温柔至极,话语却不是那么回事:“我去杀了他,好不好。”

        话毕,季玉泽微抬眼帘。

        扶月一噎,老实道:“倘若陆少慈死了,也许我也会死,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杀了他吗?”

        攻略人物死亡,代表任务将无法完成。

        到时候她会死也不是不可能,系统从未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大概默认是如此。他没继续问下去,扶月也就没说系统。

        伪装的平静顿时分崩离析,季玉泽面上有微不可察的僵硬,转话题:“月月,这几日你就待在兰竹院罢。”

        这是要玩小黑屋?

        不知为何,扶月此刻心情没多大波动,口吻淡淡:“你要困我在这儿?”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知道他毫无安全感,害怕些什么。

        季玉泽站起来,赤足落到地上,皙白的手轻轻捻起扶月落到脸颊边的碎发,低头轻蹭着她,纤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扫过她皮肤。

        他慢慢抬了抬头,温言细语,带着几分亲昵,似在征求意见:“月月愿意吗?”

        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秋千上。

        扶月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几日的话,倒是可以顺着季玉泽一下:“愿意,不过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陆少慈如果死了,我大概也会死。”

        季玉泽又低下头,眼睫在她掌心一扇一扇:“好。”

        见季玉泽接受这么良好,扶月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迟疑了下,她想得到他一个承诺。

        于是扶月拍了拍季玉泽的手,示意他抬起头看自己:“玉奴,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季玉泽抿唇不语。

        扶月皱眉,对这件事很固执:“玉奴,答应我。”

        良久,他才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好。”

        两人坐在秋千上。

        季玉泽将脑袋搭在扶月肩膀上,看似沉沉地睡过去,他脚踝上的锁链一角正好卡在那凸起来的踝骨,锁头往一侧倾斜。

        扶月侧头看着熟睡的季玉泽,想让他派人替自己跟陆少慈道一声歉,又怕触碰到什么不可逆的机关,唯有作罢,只能等她可以出兰竹院再亲自道歉,也更有诚意些。

        此时此刻,季玉泽乌黑微翘的眼睫温顺地垂下,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单衣,皮肤病态苍白,秀致动人,很是漂亮。

        阳光不烈,淡淡的,扶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脑袋靠向粗绳子那一侧,放轻手脚地站起来。

        若是以往的季玉泽只要身旁有些许轻微动静肯定醒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眼皮依旧紧阖着,精瘦的手腕自然地下垂着,袖子微微折叠,露出一小截,肤色近乎透明,搁置在秋千上。

        扶月回到书房里面的密室,准备拿那两套婚服出来洗,兰竹院该有的东西都有,西院有一水井,可以到那里打水洗衣裳。

        经过密室墙上那些画时,她停下了脚步,借着暗黄的灯光,看清上面的人。

        他们的嘴巴怎么变成这样了?

        全部被人用刀割开,中间镂空,只余两侧牵连着,形成一个弧度,笑得诡异阴森。

        扶月放下婚服,抬手触上画像。

        密室除了季玉泽和她,没人进来过。

        所以这只能是他的杰作,本来用人皮作画就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现下扶月看着画像中他们的笑容,更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扶月喜欢季玉泽,自然会接受他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她缓缓收回手,抱着婚服出去。

        时间不多了,趁着这几日把之前想做却没做的事情通通做一遍。

        好好地感受季玉泽的爱,尽管她以后无法留下来回应,但总得给他留下些美好的回忆,支撑着他活下去。

        人若是没了留念,那真的什么也没了。

        扶月抱着婚服出院子,发现秋千上的人不见了,虽有疑惑,但她还是先把婚服洗了。

        这儿是兰竹院,季玉泽来去自如,不会有危险。

        大抵是季玉泽吩咐过小秦不用进兰竹院伺候,从她醒到现在,就没有见过他,竟有些想念小秦的手势了。

        洗完婚服后,她怀着好奇,到院门看了一眼,发现破天荒地上了锁。

        而兰竹院的墙很高,墙上还有带刺的藤蔓,周围也没有任何能借力攀上去的东西,愣是常爬矮墙的扶月都没法子。

        她有点儿哭笑不得,既答应了季玉泽,自己这几日就不会逃。

        扶月想,这几日应该除了小秦定时送食物进来,没人会来兰竹院。

        因为季府里的人都知道季玉泽一月会有那么几日不出门,待在佛堂里,就连季明朗和季夫人也不干涉,下人们更不会说什么。

        只是,扶月担心扶媛那边不好解决,她一旦发现自己连续几日不回去,肯定会着急。

        到时候扶媛有可能会把事情闹大。

        扶月思索着,待会儿要跟季玉泽说一下这件事,让小秦帮自己给扶媛捎封信,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兰竹院较大,除了西院,还有东院,而季玉泽的房间就在东院。

        扶月晾好婚服就往东院去,走到水池那里的时候,一美人映入眼帘,她微微一顿后,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对方身上。

        望着望着,扶月耳根红得近乎滴血。

        只见美人站在水池沿上,穿着一件白纱长裙,勾勒出优美轮廓,墨发直泄腰臀,裙摆太短,压根遮不住脚踝,赤足暴露在空气中。

        绝伦的容色在日光的沐浴下并未黯淡半分。

        扶月忍不住动了动唇瓣,吐出两个字:“玉奴。”

        这件白纱长裙,是她穿过一次的,太大了,不合身就不穿了,一直留在兰竹院,却不想季玉泽会穿上。

        近来,他瘦了确实很多,穿着白纱长裙,很美,雌雄莫辩。

        季玉泽背对着扶月,不知道身后有人,过了几秒,他眼神淡然地跳进去,水花溅起。

        她吓得够呛,快跑上去,发现这个水池的水浅到腰腹。

        这时,季玉泽安静地坐在水里面,及腰的长发湿哒哒,发尾飘浮在水面上,溅起来的水珠沿着他完美的下颌线落入瓷白的锁骨。

        白色纱裙紧贴在季玉泽身上,被水冲刷过的五官在太阳底下白得晃眼。

        看到扶月,他似茫然地眨眨眼:“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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