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真是个可怜的人

第151章  真是个可怜的人

将那颗黑豆子收进兜里，我把床头薛月清留下的麻醉剂，往垃圾桶一扔。

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封城的脸上，说不出的悲伤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几乎要把我淹没。

“真是个可怜的人……”盯着封城的脸，我低低地呢喃着。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封城从小到大，几乎也没有几天温情的日子。

从懂事开始就被封克强虐待，逼着他违背本性，去做一些可怕血腥的事情。

母亲死后，他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要保护装疯卖傻的封制，要在打点奇点的一切，还要精心部署策反奇点。

好不容易把封克强熬死了，却一次次把自己身处于险境中。

现在，还要让这幅凡人之躯，来承担钻心的痛苦吗？

他也不过是个正常人啊。

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要让你承担这些……”

眼泪从眼眶中滚动，滴在了他的脸颊上。

像是感受到我的悲伤似的，封城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我的手指从他的眉心，抚摸到了唇边，然后俯下身，轻轻地啄了一下。

泪水在唇边蔓延，尝起来咸咸的。

我错开一点距离，近距离看着他的眉眼，笑了出来。

捧着他的脸，我小声地道歉：“对不起，这次，我要先失约了。”

我曾和封城说，要共同患难，齐肩并肩。

我曾不许他鲁莽冲动，不许他先死。

我曾要他和我一起活下来，看这美好的人间。

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会丢下我的人是他，会自己先走的人，也是他。

万万想不到，最后是我亲手把他推开。

移开一段距离，我眼底已经有了主意。

我把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眼睑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封城，活下去。”我哽咽着：“那些伤害你的怪物，就交给我来处理。”

“远离黑暗，自己一个人，在阳光下活下去。”

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我的泪痕，我颤抖着，替他疏理着头发。

像是要把他刻在我心上似的，一点点地，用眼光描绘着他的五官轮廓。

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我自己都听不清。

“我……死了之后……一定会在天上，好好地看着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深吸一口气，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后，才猛地转身。

忽然，衣角被抓住了。

我呼吸一顿，缓缓地将视线往下移动——

封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吊着输液管的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

白亮的灯光，打在他苍白虚弱，甚至可以说是透着浓重悲哀的脸上。可能是麻醉的效果还没过去，他抓着我的力道极其小。

光是看到这张脸，心口就如万箭穿过。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封城，听他要说什么。

指尖和声音一样，在微微颤抖着：“雪……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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