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和传言不太一样
幽森茂密的林间,一匹简陋的黑色马车踏声不停,光听呼啸风声,便知速度极快。
马车内的燕今快被颠吐了,偏偏对面坐着的男子不动如山,如果不是还有气,那样儿真和死人没差。
“大哥,我们已经赶了快两天了,京城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了,歇口气不会有人赶上来的。”
男人睁开眼皮,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可以,你想歇,我便丢你下去,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片林中有野猪,你这样的,塞牙缝都不够。”
燕今吞了吞口水,老实闭嘴了。
又坚挺了一个时辰,天幕掀了混黑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座废弃许久的寺庙外。
男人率先下马,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地将被晃得头昏眼花的她丢在马车内。
燕今缓了许久才顺足了气走出来,迎面便对上一个满脸络腮胡,凶神恶煞的大汉。
“磨蹭什么,赶紧下来!”
燕今不多说,识时务地下了马车,跟着大汉才走了两步便听到里头传出碎瓷声,随之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呼吼,“二叔,二叔你醒醒!”
大汉脸色一怵,提了步,飞身进庙,跟在后头的燕今也没耽搁,快步而上,到了庙门口便见几人围着一个躺在草席地上的灰发老者,哀恸急呼。
地上的碎碗泼洒了一地褐色液体。
燕今瞧了会儿,迈步进来,先沾了地上的药汁仔细闻了闻,这才幽幽开口,“人已经昏厥,你们围成一堆堵着气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为首男子倏然扭头过来,凶戾的目光让人如芒在背。
燕今无惧迎视,“你瞪我也无济于事,我要是你,就会赶紧求寻大夫。”
另一男子悲痛怒喝,“少说风凉话,这荒山野地,哪来的大夫?”
“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燕今起身走到为首男子跟前,笑眯眯道,“救还是不救但凭你一句话。”
“十一哥不可,她被我们擒来,岂会甘心帮我们,定然在使诈。”
燕今垂眸看了眼脸色灰白,唇色发紫的老者,心中急切,面上却纹丝不动地谈判,“如何?”
“救,除了放你回去,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成交。”
声落,她立刻挽起袖子蹲下,瞳孔发散,脖颈脉搏细弱,面色已呈死灰,侧头平贴胸口,心跳几乎全无。
“是被人所伤,还是自己发病?”
她需要确定没有外力造成的内伤。
“自己发病,三天前也发过一次,皆是胸口绞痛,继而口唇透紫。”
燕今当机立断伸直肘关节,两手重叠五指压扣,在胸骨中下三分一处开始心肺复苏。
守在一侧的几人先是一怔,其中一个当场暴跳,“她要行凶!”
一声起,所有人面色一沉,离燕今最近的一个男子当即拔刀往她身上砍去,十一眼疾手快挡下刀刃,还是让刀尖划过燕今的手背。
口子不小,鲜红的血漫在白透的皮肤上异常刺目。
“十一哥,你干什么阻拦,她要对尤二叔行凶。”
十一将刀刃推了回去,冷声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是在行凶吗?”
众人被警醒,目光所及,眼前的女子恍若未觉痛意,清湛的目光迥热如火,伸直的胳膊一下又一下,极有节奏又不停歇地按压着,每隔少顷便停下探寻颈脉,三四个循环下来,所有人惊喜地发现尤二叔紫绀的口唇慢慢转为红润。
燕今检查了一圈,瞳孔由大缩小,有光反应,劲动脉由弱变强。
她才吐出一口气,直接由跪坐变瘫坐。
一头的汗,却是如释重负的笑,“没事了,稍后我拿药给你。”
其中一人狐疑上前,搭了尤二叔的脉搏许久,才转头冲着众人点点头,表情复杂。
注意力松下去,燕今才发现自己手背上多了道口子,还不浅,血流的她衣袖都湿红了一片。
“哪儿被剐蹭到了这么深的口子?”她暗自嘟囔着,从裙摆下撕下布条,绕着手背缠了两圈。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所有人都缄默了下来,气氛微妙的一言难尽。
小人之心,君子之腹,高下立见。
“翊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方才的话依旧作数,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燕今抹着额头的汗看他一眼,“行啊,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瞧吧,就算是真的救了人,那也是心怀不轨地救,还不是为了自己,马上就要提出苛刻又为难的条件让他们去做。
众人理所当然地不屑着,仿佛这样不耻的理由便能让他们心中的愧责消散不少。
“你要是想让我们放你走,想都不要想。”
燕今朝着呵斥的人笑了一笑,“放心,我暂时不会走,只是想让你们去翊王府打探一下,我的贴身侍婢白英有没有在府内,是否安然?”
“就这?”
“就这!”
“不过一个小丫鬟,需要你这么上心吗?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不提个更大的条件,一会儿要是反悔我们可不应。”
“我不反悔,你们尽快去帮我打探就成,还有……”她神色一肃道,“丫鬟不是人?一天是我燕今的人,我便护她一天。”
众人垂头,再不敢腹诽,一群大男人的度量被一个女人比的灰都不剩,不言不语也掩盖不住他们的汗颜。
一刻钟后,破庙内燃起火堆,众人各司其职,燕今坐在草堆上,打量了一圈觉得怪异。
“对我们很好奇?”
她抬头看了十一一眼,笑了,“反正不是大焱人。”
看他微怔,燕今才道,“你们着装不似大焱民风,而且所用兵器都很古怪罕见,但是个个又特别团结,我猜测你们应该是一个独立的族群?”
十一极浅地勾了勾唇角,挨着她身边坐下,“我的秘密显而易见,那么你的呢?”
抽了跟稻草在手中把玩,“传言中的翊王妃可和如今的你大不相同,你身上的秘密又是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为谋生路,谁愿意剑走偏锋?对旁人来说的嘲讽奚落,于我而言却是最好的保护伞。”
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大智若愚,当是你这样的女子。”
燕今毫不谦虚地笑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不介意解释一下为什么非要抓我?你和容煜是死敌啊?”
十一绷着唇沉默了许久,才道,“死敌算不上,他擒了我兄长,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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