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不麻烦呀，朋友之间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何况周日我本来就会到外面逛逛，总得出门一趟，就顺便送你了。”
区杨柳也说道：“周日我也得回学校做作业，周六要玩就玩个痛快，我是不准备带着作业本去娟娟家里的，到时我也一块儿回来，和你做个伴。”
雁丽娟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一眼微信，做了个手势示意这话题终止：“就这么说定了。”顿了顿，她点进去听对面发来的语音：“慧慧找我，你们聊。”
两人没再说话，纷纷停下话头等她聊完。片刻后，雁丽娟笑笑说：“慧慧这微信来得巧。”
这个星期的周日，应嘉慧父母曲艺社在三中附近的大戏院有节目演出，应嘉慧问雁丽娟要不要一起去看表演，顺便到后台帮帮忙。
雁丽娟要在家招待客人走不开，她就问宴秋澜周日能不能去帮忙。应嘉慧是雁丽娟自小玩到大的好友，其他的就是普通层面上的朋友，交心的不多，这种让人帮忙的事自然是找最好的朋友。
她交好的同学就这几个，邬玉华对戏曲不感兴趣，她日常的训练也重，区杨柳周日要回教室开班会，她是小组长，比较重要的班级组织活动，组长一样需要参与到其中，两人都走不开。
宴秋澜周六日需要到奶茶店帮忙，雁丽娟本来还想着要不找别人，转而想到宴秋澜之前特意问过应嘉慧戏曲刀马旦的事情，这才开口问她。
既然是到后台帮忙，就有可能近距离接触到演员，一来二去的，宴秋澜就能认识到她想认识的人，雁丽娟想到的是这一层，倒是宴秋澜没有想这么多。
她因为经常给前桌辅导功课的缘故，雁丽娟总是寻摸着各种各样的法子给她补贴，不愧她父母是生意人，知道有投资有回报才是长久之计，区杨柳后来有样学样也在帮助她。
所以，尽管因为校园霸凌，宴秋澜多次与奖学金失之交臂，但经过雁丽娟她们这一段，她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刚进入三中那会，宴秋澜想得很好，只要自己保持着好成绩，一个学期就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奖学金，可惜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好在她因祸得福，走投无路之际得到奶茶店店长的帮助。
这是宴秋澜总是在奶茶店最忙的周末过去帮忙的原因，其实他们的员工是有轮值宴秋澜自然也有，只是她不怎么休息，上次去曲艺社玩是宴秋澜一年多来第一次在周末休息。
店长姐姐很心痛她，听说宴秋澜要和同学去玩，二话不说就准假了，还让她玩得尽兴，觉得不够第二天也可以请一天。
这次也一样，宴秋澜一在微信上说，店长姐姐就同意了，还说以后每个周末，宴秋澜只需要值一天班就好，留一天休息或者干别的事。
对于到曲艺社表演场地后台帮忙这件事，宴秋澜答应的很干脆，培养一点兴趣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知识，宴秋澜不可能拒绝。
下午的体育课是今天的最后一堂课，下课铃一响起，同学们就从教室里冲出来，他们一举冲进食堂大门口，拥挤着跑到窗口前排队。后半节课是自由活动时间，三班的同学早早的就到食堂霸位置和打饭，不需要等放学跟其他人挤。
雁丽娟她们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去叫邬玉华和学姐们，一行人说说笑笑进入食堂，走到窗口前张望，里面正在把刚做好的饭菜搬出来，还没有什么人排队。
大堂里小猫三两只，零星几个人都是趁着自习课偷溜出来的，剩下的位置多得是。她们也不急着去占位置了，闲闲地并肩站着聊天，说到激动处还伸手锤一下身旁的小伙伴。
宴秋澜低头笑着听她们聊，偶尔抬眼看看，不怎么说话。雁丽娟和区杨柳侧身面对门口的方向站着，姿态轻松，中间某一个节点，两人的话头突然顿了顿，面色看着不太自然。面朝窗口的几个女生下意识回头。
身后，眉眼隐在发后的寇嘉寒目不斜视地走过，招呼都不打一个，看着就冷冷拽拽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雁丽娟嘴巴张了张，喊一句“寒哥”，其余人沉默着。
寇嘉寒的视线扫过来，目光在低垂着脑袋的人身上停驻一息，微不可见地移开，随口应声道：“前桌好。”
眼睛没有看着雁丽娟，也不知道是在跟哪个前桌打招呼。
严格来说，宴秋澜才是寇嘉寒真正的前桌，但她不是主动跟人打招呼的性格，见到面无表情的人在面前走过，宴秋澜没吱声。
雁丽娟、区杨柳、邬玉华勉强也算得上是前桌的同学，而且雁丽娟跟他打招呼了，寇嘉寒应该是在回应雁丽娟吧。
寇嘉寒很快走开，几人就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转头就继续说笑着。
今天饭堂有新菜色，雁丽娟兴致勃勃地加了两个菜，要跟宴秋澜分着吃，当然，区杨柳也没有落下。
邬玉华跟她们口味不太一样，几人坐下来时也是跟着学姐们坐在对面，互相夹菜不是很方便，她也没有分着吃的习惯。
邬玉华一直不理解女孩子饭菜也要分着吃的做法，和雁丽娟她们一块吃过几次后勉强适应过来，不过她是打死也不会跟她们分食的，总觉得这样儿橘里橘气的。
长久的相处，需要大家的互相理解和迁就。
邬玉华虽然拳头硬，但她嘴巴上实在是说不过雁丽娟，她一急就想上拳头。
雁丽娟借口多得是，也很会表达自己的想法，语文学得好的学生，词汇量也足够，多说多练，那嘴皮子利索的，邬玉华是不敢在嘴巴上跟她斗的。
雁丽娟和宴秋澜不同，宴秋澜是不怎么会说话，遇到用拳头说话的人却也不怵知道反抗，她知道眼泪没有用，雁丽娟常在慈和的家庭里，本人大方嘴巴甜，周围的人大多友好，邬玉华要是敢上拳头，雁丽娟一定会哭给她看。
这就触到邬玉华的知识盲区了，她一个体育生，接触最多的也是这种类型的朋友，比赛、训练过程中难免有摩擦，大家打一架撒过气转头就能和好如初，敢干架的女生都彪悍，挨揍就没有几个会哭的，碰上雁丽娟这样娇娇软软的女孩子，邬玉华那叫一个束手无策。
幸好她的同桌不是这种性子的，危靖宇还算比较了解邬玉华的性子，知道她更欣赏宴秋澜这样儿的，要是当初跟邬玉华坐同桌的事雁丽娟，她得崩溃。
还是宴秋澜好，邬玉华想。
宴秋澜不知道同桌因雁丽娟一个夹菜的举动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她现在正因为侧面走过来的寇嘉寒而紧张不已。
近了近了，他走过来了。
宴秋澜低着头，暗暗捏紧了手里抓着的筷子。
想到之前食堂里的针对，宴秋澜下意识屏住呼吸，一个景秀雅已经难以应付，她不想再招惹一个校霸，尽管他独来独往，与总是呼朋唤友的景秀雅不同。
寇嘉寒慢慢走过来……逐渐靠近，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错身而过，目光并没有在女生们这边停留。
过去了。
宴秋澜暗暗舒一口气，心神一松，才发现自己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原来景秀雅给自己留下的阴影这么深，宴秋澜不禁苦笑了一下。
突然，雁丽娟喊了一声“寒哥”，寇嘉寒脚步停下。
众人停顿一息，宴秋澜下意识顿住呼吸。
雁丽娟看了看宴秋澜，她虽然心大，上次吃饭寇嘉寒吓到宴秋澜她还是能明显意识到的。雁丽娟张了张嘴巴，心头的思绪变换，正要改口，视线一扫，察觉到几人四周已经没有旁的空位，都被别的同学占去了，那么……
“寒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一块儿说话吃饭更有滋味。”对面葛苗霖和几个交好的同学走过，雁丽娟顺口招呼道：“葛同学，这边有位置，你们要不要过来？”
葛苗霖抬头，一眼看到了站在几人不远处的寇嘉寒，他下意识一顿。
和葛苗霖一起的几个同学就站在宴秋澜的身后，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瞬间，几人的呼吸声都变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寇嘉寒看不到他们才好。
如果不是宴秋澜心里紧张着，她真的忍不住会笑。
葛苗霖看看寇嘉寒，暗暗打量身边的同学，嘴巴张张合合，勉强出声道：“不了，我们去那边坐。”
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也不管那边有没有位置，几人跑得很快。
雁丽娟仰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寇嘉寒，问了一句：“寒哥？”
寇嘉寒沉默片刻，在几个女生渐渐紧张起来的当口，慢悠悠地开口：“这里都坐满了，我做哪儿？”
寇嘉寒视线光明正大地扫过宴秋澜，有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雁丽娟：“你给我让个位置？”
这倒是没有问题，邬玉华那边还有个空位子，寇嘉寒跟邬玉华不太对付，两个人不能坐一块儿，免得一言不合就在食堂里打起来，到时遭遇的是路过的同学。
不过……雁丽娟看了看紧挨着自己做的宴秋澜和区杨柳，她轻轻咬着腮帮子，良心上过不去。
对面有个同学站起来了，正要解救了她。雁丽娟瞥一眼寇嘉寒，心虚道：“我正吃着饭呢，不好起来，要不你坐学姐对面？”
寇嘉寒看一眼空出来的位置，其中一个座位正对着宴秋澜。他似笑非笑地垂眸看来，问道：“你觉得呢？前桌？”
宴秋澜低着头，没出声。
寇嘉寒可有可无地“啧”一声，转身调头走开。
远远看着寇嘉寒独自在一个空位上坐下，四周瞬息之间隔绝开来，路过的人看清他的样子纷纷绕路避走，雁丽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看着宴秋澜很紧张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邬玉华抬头说了一句快吃饭，众人这才醒过神来。
宴秋澜觑一眼远处的人，神色有些复杂，她扣了扣指尖，这是宴秋澜想不通某些事情时，习惯性的动作。宴秋澜想了片刻，还是没头绪，就放下了。
现在，还是学习更重要，至于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对方怎么想的，行为奇不奇怪，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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