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不是。
并没有。
你别瞎说。
姚珂内心拒绝三连，缩在一边默默选菜，企图当个透明人。
孙千帆笑骂了一句：“别胡说啊，这是公司请来的角色设计师。”
那人恍然，知道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姚珂说了句抱歉。
姚珂只笑了一下，拿了一盒冰的柠檬茶。
三人挑了一张靠窗的角落坐下。
“之前给姚老师发过好几封邮件，这次总算是约到了。”孙千帆指了一下方其序，玩笑道：“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走个后门’了。”
方其序夹了一筷子菜，坐姿闲散，嗓音也懒洋洋的：“这也只是我和她的第三次见面而已，这个‘后门’恐怕打不开。”
孙千帆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姚珂。
姚珂正在拆柠檬茶的吸管，含糊着说：“是第三次。”
拆开吸管，刚想插进柠檬茶里，却戳了个空。
姚珂登时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方其序把柠檬茶拿到自己面前，又将他还没碰的绿豆粥放到她手边。
还朝她伸出了手。
姚珂使劲拍了一下他的掌心，语气痛心：“你想喝我再给你拿啊，抢我的干什么？”
孙千帆也一脸懵，“不是，你干嘛呢？”
方其序先是从一旁的纸巾盒中抽出一张纸，低着头擦净手上的水，和盒子上沁出的水珠。
这才掀起眼皮看向姚珂，“冰的。”
听他这么说，姚珂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那瓶气泡水好像也是常温的。
又突然想到了某件事，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好像距离她来大姨妈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顿时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冰柠檬茶，又颇为哀怨的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绿豆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慢吞吞的把手中的吸管给他。
姚珂眉眼耷拉着，有气无力地戳着眼前的饭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几声。
见她这个表情，方其序有些好笑，“一盒柠檬茶而已，至于吗。”
“那是简简单单的一盒柠檬茶吗，那是夏天的快乐！”
方其序用热水烫了一下汤匙，把勺柄的水珠擦干净后递给姚珂，“绿豆粥同样是夏天的快乐。”
“凉的绿豆粥才是，热的嘛，”姚珂撇了撇嘴，手指顺着热气画线，“看到了没？”
“什么？”
姚珂一本正经：“夏天的折磨。”
孙千帆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方其序不为所动，甚至将柠檬茶拿得更远了些，“那你好好享受一下。”
……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因这个插曲，姚珂整个午饭都恹恹的，吃什么都没提起精神，和“享受”二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一顿午餐临近尾声的时候，刚刚那个起哄问“是不是老板娘”的男生溜了过来。
男生半蹲在桌边，偷偷瞄了一眼姚珂，又看向孙千帆：“老板，你看我们公司有了个新朋友，晚上是不是得聚一聚啊？”
孙千帆觉得这主意不错，看向姚珂：“晚上有时间吗？”
“我就不去了，我画图比较慢，得赶赶工，你们玩。”
姚珂对这些事不太感兴趣。
如果去了，免不得要被劝酒。推杯换盏酒桌礼仪什么的，她觉得很麻烦。
孙千帆打趣：“放心，和甲方一起吃饭，不用怕因此被催稿。”
说着，又用胳膊肘捅了下身边的方其序，“你也一起去呗。”
方其序将空了的柠檬茶扔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仔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
“你们公司团建，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远处，有女员工连忙扬声喊了一句：“别啊方老师！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四舍五入就也是我们老板啊！”
周围响起阵阵起哄声。
姚珂看了一下他们周围的桌子，这才发现之前空落落的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满了。
还大多都是女员工，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瞄两眼。
姚珂明白了什么，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挺受欢迎啊方老师？”
方其序还在擦手指，也没抬头，只懒懒的说：“没有吧。”
孙千帆来了精神，往桌子中间凑了凑，小声说：“你都不知道，我序哥上学的时候，可是天天被姑娘追着递情书呢！工作以后才好了点，因为大学里的老师都比他大，不好意思了。”
方其序轻啧一声，睨了他一眼：“哪儿这么多话。”
姚珂来了点兴致，继续问：“然后呢？”
孙千帆：“没有然后，这人压根不收。”
“为什么？”
“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耽误人家。”方其序看向她，忽地笑了一声，“况且，如果我真收了，可能就不会认识你了。”
姚珂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颇为赞同的点了下头。
男生在桌子旁蹲了半天，见这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话题换了又换，却越来越跑偏。
于是，他不得不出口提醒：“老板，晚上聚餐？”
“哦对！”
孙千帆先是对姚珂说：“晚上一起去吧，不用这么赶，没事。”
然后又指着方其序，“下了班就过来，别让我去你们学校堵你。”
最后，对男生挥挥手，“一会把地址发群里。”
男生兴高采烈的应下，和同伴端着餐盘离开了食堂。
姚珂和方其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吃过饭后，孙千帆觉得姚珂来回折腾太麻烦，便给她腾了一张空桌子，让她先用着。
方其序则是回学校去上课，下课直接过去。
姚珂对他的工作时间挺好奇，问了一句孙千帆：“他平时不用去学校吗？”
孙千帆：“序哥是学校特聘的，学校对他要求不高，只要按时上课和开会就行，没事的时候基本不用去。”
姚珂嘀咕了一句：“怪不得。”
孙千帆正在收拾东西，没听清她嘀咕的什么，也没多问，只感慨了一句。
“其实吧，要不是他自己说你们是前相亲对象，我还真不敢信他会去相亲。”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饮水机前的姚珂，“话说回来，为什么是前相亲对象？”
姚珂放在他面前一杯水，想了下，“大概是因为没有后续了，算不上相亲对象，只能勉强是个‘前’。”
孙千帆一脸诧异，脱口而出：“不能吧？”
“怎么不能？”姚珂有些哭笑不得。
孙千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一番，“你明明是序哥喜欢的类型啊！”
姚珂动作一顿，慢吞吞地喝了口水，“是吗。”
她没再继续和他聊这个问题，喝完水后便开始慢慢构图。她一开始画画，就特别容易忽略周围的环境。
直到孙千帆敲了下她的桌面，姚珂才意识到已经天黑了。
“你有什么忌口或者特别喜欢的吗。”孙千帆率先走出电梯，转头看她，“本来下午就想问你呢，看你太认真就没好意思打扰。”
姚珂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哑：“你们随意就好，我都行。”
“行，到了以后你再挑也没事。”孙千帆指了指停车场，“我先去开车，你在这等一会。”
门口已经聚了一大帮子人，部分人看着熟悉，大概都是16楼的员工。
但姚珂没有要去搭话的意思，随便找了个角落站着，压了压帽檐。
一下午没喝水，她嗓子有些不舒服，眼睛也有些涩。
没一会，眼前出现了一双陌生的鞋。
“姚老师没开车吗，我载你过去吧？”
姚珂稍稍仰头，是最先找孙千帆提出要聚餐的男生。
她客气的笑了下，“多谢，不用麻烦了。”
男生眼中浮现一抹失望，很快又笑了起来，“也对，老板肯定会带你过去的，那我们一会见！”
姚珂笑着应声：“一会见。“
男生走后没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车窗随之降落。
姚珂循声看过去，最先吸引到她目光的，是那双好看得过分的手。冷白皮在黑色方向盘上格外突出，纤细的长指骨节分明，松垮垮地搭在方向盘上。
而后，是被卷起的衬衫衣袖下线条流畅的小臂，解开两粒衣扣露出的精致锁骨，和在昏暗灯光下莫名性感的喉结。
以及，那副玫瑰金的细框眼镜。
路灯忽地亮起，姚珂莫名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车上的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方其序？”
路灯太亮，眼前人的镜片有些反光，她看不太清他的眉眼，只能通过他微勾的唇角猜测，他八成是在笑。
“嗯，发什么呆呢？”
姚珂这才注意到他很高，她需要仰头看他。
“……没发呆，在等孙千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你怎么回来了？”
“等他干什么，我带你过去。”
方其序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电脑包，在车里放好，又翻出了一瓶矿泉水，看了一眼日期。
他把矿泉水随手递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姚珂下意识看了一眼停车场的方向，“孙千帆……”
“给他发了信息，放心。”
坐上车以后，姚珂慢慢喝着水，嗓子中的不舒服渐渐缓解，眼睛的干涩就格外明显起来。
她没忍住，揉了下眼睛。
“你可以闭眼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姚珂没应，侧着身子靠着椅背，就这么看着他。
准确说，是那副细框眼镜。
方其序皮肤白，玫瑰金不仅衬得他干净利落，还带了几分斯文，再配上他这一身西装，活脱脱的霸道总裁。
她直觉，这人到了以后，那些女员工绝对心花怒放。
但她没想到，到了以后他没找包厢，反而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又是那身偏运动风的衣服，眼镜也摘了下来。
姚珂沉默一瞬，抬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的，很有先见之明。
但是她又有了一个疑问——
“怎么没在学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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