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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转机


第二日上朝,兵部尚书递上来一份折子。

        “皇上,边关驻守的刘元将军禀报说,北方沙丽国最近在积极征兵,似有异象。”

        听闻这话,陈敬映心中一沉,昨日苦恼半宿,失眠半宿,还想着该怎么解决和罗之鹤之间的事,他是否该打破坚冰,扭转死局,让他们俩的关系迎来一个转机。

        如今他站在这朝堂之上,竟突然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转机,他根本不必苦恼什么,上天已经为他作了决定。

        而且是这么快的决定。

        自两年多前,沙丽国被陈敬映所带军队狠狠重伤之后,两国之间平静了一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却没想到他们的狼子野心死灰复燃得这么快。

        昌宁面色凝重:“哦,难道他们又打算卷土重来?”

        颜为出列,他冷静分析道:“听闻最近沙丽国内因为帝位之争颇为动荡,浩瀚五皇子是皇子上位的最大竞争者,他前不久掌管了沙丽国军事大权,估计是想趁此机会建功立业,侵犯我国,掠夺城池,增加上位的筹码。”

        昌宁心焦,真是多事之秋。

        陈敬映身为大将军,自知也该到自己履行使命的时刻了,自去年回京至今已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也该回到军营去了。

        思及此,他出列禀告道:“皇上,臣请命回边关驻守。”

        昌宁向他看过去,陈敬映面容沉毅,目光坚定,这把利刃已谪居京城日久,是该让他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发挥他应有的作用了。

        兵部尚书出列道:“臣复议。”

        其他不少文臣武将也出列复议。

        如今,北方可能战事再起,千万懈怠不得,一旦北方失守,沙丽国军长驱南下,定会危害江山社稷,遗患无穷,让陈敬映回去,昌宁也可安心不少。

        “好。一旦有任何的异动,一定要及时通知朕。”

        “臣遵命,臣一定加紧练兵,严加防范,定不叫沙丽兵有机可趁。”

        “那就有劳陈将军了。”

        既然陈敬映即将启程北行,赐婚一事便该早日定夺,不可再拖了。

        思及此,昌宁又道:“朕还有一事,散朝后你且留下来。”

        “是。”

        下了朝,群臣散去。

        昌宁和陈敬映在御花园见了面。

        依旧站在昨日开满荷花的湖边,两人皆面向湖面,昌宁问:“朕本想多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但现在你马上就要奔赴战场,所以此事还是尽早解决。朕今日想问,昨日与你说的赐婚一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只见昨日还有些踌躇徘徊的男子,今日神思沉定,似乎心内已有所决断。

        果然见他双手抱拳,郑重道:“回禀皇上,臣身为武将,始终把保家卫国视为己任,如今更是要上战场,时刻都有马革裹尸的危险,宜思公主实在不该下嫁予臣,而后为臣担惊受怕。所以还请皇上莫要为公主和臣赐婚。”

        这答案其实并未太出人意外。

        若不是正好,他要奔赴战场,恐怕还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借口。

        昨日问赐婚,今日上战场,事情总是如此凑巧。

        大概他和宜思确实缘浅吧。

        可昌宁还是要为宜思再问上一问:“若这些她都愿意承受呢?”

        “公主年纪还小,想必还不懂得其中的苦楚,臣相信假以时日,她定会明白。”

        其实陈敬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宜思真的嫁给了陈敬映,这一生估计大半时光都要活在等待和担心的煎熬中了。

        出于陈罗二人的情和现实的理,她也该接受这样的结果:“好。朕知道了。”

        昌宁转身面向陈敬映:“赐婚的事就不提了,你此去北境,要多加小心。”

        陈敬映看着昌宁,会心一笑:“多谢皇上。”

        昌宁点了点头。

        两年多前,她是他的伯乐,她提拔了他;两年多后,他们变成了知己朋友。其他人事以外,也会互相关心。

        “你先回去准备吧。”

        陈敬映拱手行礼:“是,臣先行告退。”

        出到宫外,陈敬映远远就看见了颜为的背影。

        护城河边的柳树下,身着一袭显眼官服的颜为负手而立,夏日的风吹得他衣袂翩飞,头顶的柳条也在拼命地摇摆飘荡,他却仿似一无所觉,面对着河水站得笔直,一动不动。

        陈敬映由远及近迎上去,在背后喊了一声:“兄长。”

        颜为闻声回头,见是陈敬映,他从不远处走来,虽面露微笑,那笑却未达眼底,暗藏郁色,似有心事纠缠。

        是为了离京之事所苦,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陈敬映走到颜为身边,笑了一声:“兄长可是在等我?”

        颜为回道:“正是。”

        “刚才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刚才?颜为愣了一下。

        像是才醒悟过来一样,这段时日以来,他总是不自觉地就陷入沉思之中。

        楼亿都说他越来越安静,常常自己一个人呆着,本就话少,如今话更少。

        原来以为很多事情都掩饰得很好,可是还是会有一些细节,一些变化出卖人心。

        心有所念,不由自主。

        颜为摇了摇头,笑道:“无事。”

        “为何在此等我?”

        “我想着以后不知何时才有和你一起下朝的机会了,故而在此候着。”

        “哎”,陈敬映叹息:“没想到我们又要分别了。”

        “你有鸿鹄之志,又有大将之才,不过是去了你应去的地方,天高海阔,总有重逢的时候。”

        陈敬映叹了口气,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只是娘才来京城不久,我就又要与她分离了。”

        从前在军营时,就和母亲相隔两地,如今刚一重逢,转瞬又将分离,母亲年岁已大,他的心中怎能不担心?

        颜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且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母亲的。”

        陈敬映感激一笑:“那敬映在此多谢兄长了。”

        若说皇上是他的朋友,颜为便是他的至交,临行前跟他们两个告别,他也心安了不少。

        可是心上却为何还似悬着一块石头?

        即使不去细想,他也知道是为什么。

        然事已至此,他们此后应该再无相交的机会,他就别再去打扰她了吧。

        晚上,吃了晚膳,昌宁就到了宜思住的宇蓝宫,她总得把陈敬映的意思告诉她。虽然这对于宜思来说一定难以接受。

        两人坐下之后,宜思吩咐身边的侍女:“望兰,给皇姐上茶。”

        侍女在一旁小心斟茶。

        茶香袅袅,品茗之间,昌宁也在思索着如何开口。

        却没想到是宜思先问:“皇姐今日来臣妹殿中,可是有事?”

        昌宁放下茶盏,长痛不如短痛,宜思总是要知道的,她开口道:“你几日前跟朕说过的赐婚一事,朕已经问过陈敬映了。”

        宜思心中一咯噔,心脏砰砰直跳,他会怎么说,会同意吗?

        宜思从茶盏中抬起眼,望向昌宁,目光里满是殷切的期待。

        昌宁有些难以开口:“他,他没同意。”

        “什么?”杯子在手中晃了一下,一不小心,茶水倒出来,浇到了宜思的腿上。

        望兰惊呼,宜思自己却恍若未觉,她任由望兰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她擦去腿上的水渍。

        望兰出口的声音都是焦急:“公主,您怎么样了,疼不疼?”

        昌宁见此情景,心内叹了口气。

        她又劝道:“北方近日不太平,陈敬映将要回到北方驻守了。”

        宜思无意识地咬着唇瓣,心头酸涩难当,“他,他是因为这个拒绝我的吗?”

        昌宁不忍再告诉宜思,陈敬映心中可能已有钟爱之人,只道:“皇姐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说对了,你嫁给他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诚然,皇姐知道陈敬映很优秀,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你爱慕他也很正常,但是他毕竟是个军人,需要常驻北方,你若是嫁了他,恐怕要时常独守空闺了。”

        “他是这么说的?”

        他是真的担心她,还是这只是他拒绝她的借口?

        “对。皇姐认为他说的对,而且你若是嫁给他了,他在外面行兵打仗,你在家不得日日担心,皇姐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时刻关心你,爱护你的夫君,不必受那样的苦。”

        “可是,皇姐”宜思哭出了声:“你不知道,我就喜欢他那样的,我就喜欢他,从我第一次见他,哦不,第一次听说他,我就爱慕他,为了他,我受什么苦都愿意。”

        昌宁倾身握住宜思的手,“皇姐知道,可是既然他拒绝了,皇姐也没有办法。”

        宜思泪眼朦胧地望向昌宁:“怎么会没有办法,皇姐,你可是皇帝啊,只要你下旨,没有人能反抗得了的,只要你下旨,他就会娶我。”

        “朕虽是皇帝,但是朕也不能强人所难啊。”

        “可是臣妹就是喜欢他,除了他,臣妹谁也不想要”

        宜思自知自己失态了,而且她从来没有在皇姐面前如此失态过。

        可是她从小到大,所想要的不多,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真心相爱之人,彼此相携度过一生,不要像母亲一样,一生钟爱一人不得,独自在这后宫中枯萎。

        她从小到大看的实在太多了,母亲如何日日在后宫等着父皇,可是再怎么盼,父皇却总是不来。就算是节日家宴,父皇的目光也总是落在那位端庄大方的敬仁皇后身上,对母亲总是视而不见,母亲在背地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她不懂,不懂这是为什么,明明在她看来,母亲比那位皇后长得还美,为什么却得不到父皇的一丝柔情,一丝垂怜?

        为什么父皇要如此偏心?

        就连她,也不像皇姐一样能时时见着父皇,得父皇宠爱。

        可是她从不怨,也不从恨,她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个庶出的女儿而已。

        现在,她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为什么上天不肯垂怜她,皇姐不肯帮助她?

        难道她的所求很奢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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