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又当又立
贺斯燃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冯鹿野仰头看去，他正眯着眼睨着她，那双淡漠的眼眸掩在眉骨的阴影下，愈发显得清冷、疏离。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背却直接撞上了坚硬的墙，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我说我只是过来拿衣服的，你信么？”
冯鹿野的眼眶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那双向来清冷的凤眸此时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贺斯燃心底一软，正欲开口，视线触及到她身上的‘清凉装扮’，已经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冯鹿野，我还真是高估了你。”
嗯？
冯鹿野微微一怔，顺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瞬间了然他的阴阳怪气。
“你爱信不信。”冯鹿野抱着双臂，扬唇讥诮，“而且，就算我想和你发生点什么也不犯法。”
贺斯燃：“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是么？”
冯鹿野不以为意的笑笑，腾出一只手要去推贺斯燃。当然了，贺斯燃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而她表情之中也没有半分失落，反而是唇角那么弧度愈发深刻了几分。
然后，冯鹿野便在贺斯燃目光的注视下，坦然无比的越过他，走进衣帽间，慢条斯理的选了一套衣服。
等她再次走出衣帽间的时候，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贺斯燃，径直朝门口走去。
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这不像她！
冯鹿野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果然如此。
贺斯燃唇角上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时，冯鹿野已经背对着他开口：“我劝贺少还是尽早做好心里准备。免得，”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笑意，“又当又立。”
等贺斯燃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时，门口哪里还有那道纤细的身影。
贺斯燃：“……”冯鹿野果然还是那个冯鹿野，还是一样伶牙俐齿，他就不该奢望这个女人会有所改变、有所收敛。
他眯了眯眼眸，视线最终落在了打开的衣帽间。颜色鲜艳、款式各异的女装与他黑白灰三色的服饰挂在一起意外的很和谐，就好似……他的生活也跟着绚丽多彩了一般。
贺斯燃瞳孔里的寒意褪尽，指尖掠过那些鲜艳的眼色，选了一件白色衬衣，慢条斯理的换上。
下楼时，路过次卧，次卧的门没关严实，留了一条足够大的缝隙。
贺斯燃没想停留，但里面传来的动静却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驻。
“痛痛痛——”
冯鹿野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呼痛声却依旧喊的惊天地泣鬼神。
“少夫人，您忍一忍。”
紧跟着李妈絮絮叨叨的声音响起，“您背上这伤要是不揉开的话，很快就会淤青的，再严重点的话以后都会留下痕迹穿礼服可就不好看了。”
这么严重吗？
贺斯燃拧了拧眉心，脚步往次卧又靠近了几步，透过敞开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
从窗户投射进来的晨曦的光落在冯鹿野的背上衬得她的被愈发白的发亮。当然了，也衬得被撞的那一块红的格外触目惊心。
贺斯燃的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贺母谭邵美担忧的声音响起，“阿燃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呢！”
贺斯燃：“……”
他心底一刹那的负罪感消失殆尽，甚至还泛起了冷笑。
冯鹿野这是打算让人误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么？还真的如他当初对她评价——无所不用极其！
贺斯燃迈开了脚步，打算离开。
“妈，不怪阿燃。”冯鹿野依旧在哼哼唧唧地喊痛，却还不忘跟谭邵美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了，跟他没关系的。”
啪！
贺斯燃：“……”光速打脸可还行！
“当然了，也是因为我的皮肤实在是太娇嫩了，所以看起来格外严重。”略微带这些俏皮的声音又响起。
嗯，自夸到这个程度的也是有够不要脸的了。不过这很冯鹿野！
贺斯燃的唇角不由自主又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
“这都怪我。”李妈歉疚道，“要不是我自作主张把少夫人你的衣服收拾到主卧去的话，也不会……”
啪！
李妈的话又好似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拍在了贺斯燃的脸上。
原来，冯鹿野不但没有扭曲事实，而且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跟他同一间卧室。
贺斯燃觉得，他的脸已经近乎麻木状态。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还多了一抹不知名的失落。
“终于推开了。”
“谢谢李妈。”女人娇俏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我之前拿的裙子穿不上了，好可惜。”最后这一句声音染上了几分无奈。
“李妈，还要麻烦你帮我去阿燃房间重新拿一套一副哦。”
贺斯燃：“……”冯鹿野似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跟他说过话。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李妈已经应了冯鹿野并且朝着门口走过来。
贺斯燃连忙转身。
他想要佯装淡定的路过，可惜已经略微慌乱的脚步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李妈想着给冯鹿野拿什么样的衣服没多加注意，倒是跟着李妈一起出来的谭邵美看见了自家儿子消失在楼梯拐角的那一抹背影略显仓促。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冯鹿野换上李妈重新为她拿来的套装之后下楼时，贺斯燃已经四平八稳的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初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柔和的阳光衬得他俊美无双，犹如天降神邸。而且很意外的，冯鹿野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温暖、和煦。
滤镜，一定是爱人的滤镜促使我产生这样的错觉。
冯鹿野自我催眠着。
她可没有忘记他之前在主卧对她冷嘲热讽时的模样，温暖这个词可跟现在的贺斯燃没半毛钱关系，这家伙只有腹黑、毒舌的特质。
她正想着的时候，贺斯燃忽然抬眸朝她看了过来，淡漠的眸底似乎还带着点点的笑意，“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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