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黄州寒食帖
鬼市就在东城广场的后面。
穿过狭长的巷道,尽头处有一扇木门。
推开木门,眼前是一个破旧的宫殿。
宫殿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有卖家,将包袱皮往地上一摊,就是个买卖铺。
而买家们则一个个都拿着手电,手电只许照货,不许照人。
顾寒和应虹他们进门的时候,也一人发了把手电……
应虹的家就离这里两公里处,她也常来东城广场逛,都十多年了,她硬是不知道这里就是鬼市。
还别说,四下里黑沉沉的一片,不时晃过的手电光就像是一只只看过来的巨大鬼眼。
应虹心中害怕,紧紧地抓住了顾寒的手。
触手冰冷。
应虹抬头望向顾寒:“渣寒,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
顾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附在应虹的耳边,阴森森地道:“我不是活人,自然没有体温了……”
应虹身形一僵:“渣寒,你可别吓我!”
“怕了吗?”顾寒看着应虹的水灵的大眼睛问。
“我不怕!”应虹摇头道:“因为我坚信,你不会伤害我的!”
“是吗?实话实说,你的直觉,真的很不准呢!”顾寒心想,我接近你本身,就会给你带来无尽的伤害。
调侃归调侃,顾寒并不想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么容易就为人知晓,他催动阴灵气在身体里流转一圈,在阴灵气的作用之下,顾寒的身体很快升温
变得与常人无异了。
他们随着人群往前走,一边在古玩摊上搜索着自己的目标。
突然,一副字帖映入了顾寒的眼中。“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字帖行云流水。
或如坠石吸晴,或如风摇劲竹。
顾寒停下了脚步,在字帖前停了下来“黄州寒食帖?”
摊主笑了笑道:“小先生懂行人啊,没错,这就是黄州寒食帖,不过小先生想必也知道,《黄州寒食帖》藏在台北博物馆,这一件是仿品!”
“不过年代也不近,应该是明朝的仿品!”
顾寒笑了笑,说道:“老板,痛快点吧!报个价……”
“二十万!”
顾寒摇头道:“连谁仿的都不知道,这个价格太高了!”
摊主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有些底气不足:“……不管这么样,五百多年前的字画,可不那么容易得到,这样吧!十八万!”
“十五万我要了!”顾寒也懒得与他磨几,直接报了自己的底价。
摊主大喜过望,生怕顾寒反悔也似,赶紧答应道:“妥了!”
一件无名无姓的仿品,出手五万就算赚,顾寒直接开价三倍,简直是赚大发了,将话打包好,递给顾寒道:“老板发财,常来常住!”
顾寒将画往怀里一收,冲应虹道:“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我原来以为要捡好几样漏才能补平下午的缺口,没想到运气不错,一件就足够了!”顾寒的心情不错。
应虹指了指字帖道:“这是宝贝!”
“何止是宝贝啊……”
这时候,他们已经从鬼市出来了。
鬼市的昏暗和都市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从鬼府来到人间一般。
恰在此时,顾寒的电话响了起来。
“小顾先生,在哪儿呢,我们已经在鸿雁酒楼恭候多时了!”
顾寒一看时间,已经八点过十分了。
鸿雁酒楼梅花号包厢。
酒菜已经摆好,除了印家成,叶欣之外,还有四五个老先生,其中也包括永城博物馆的馆长。
应虹没有料到有这么多人,顾寒却一早就料到了,印家成德高望重,而且乐于提携后进,发现了顾寒这样的奇才,自然要引荐给圈内的朋友了……
便是顾寒可不是来拜山的,他是来卖货的!
客气了几句,便各自落坐。
印家成,杜馆长还好,他们已经习惯了顾寒高冷的性子,其余的人可不这么看,他们都是老资格的一方大家,到了哪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
眼前的年轻人,对他们爱理不理的,这谁受得了啊……
于是阴阳怪调的,或翻起白眼谁也不理,或指桑骂槐说话极为难听。
印家成这边将火摁下去,那边腾地一下又起来了……
顾安恍若不觉,将《黄州寒食帖》往桌子上一摆道:“今天我逛鬼市的时候,收了一副字,大家给看看,多少钱能够出手啊!”
其中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头接过字帖,只扫一眼,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扶了扶老花镜,又仔细了看了几分钟,太息一声,将画提给了身边男子。
那男子长得与倪大红有几分相似,见白花男子神情凝重,也不敢大意,在身上将油渍擦掉,捧起字帖来看。看了一分多钟,口中啧啧有声,什么也没有说,递给了右边的西装男。
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来,一张毛孔粗得就是被炸弹炸过的脸几乎贴到了画上,半晌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顾寒,神情已经与刚才不同。
“小顾先生!”西装男子指着《黄州寒食帖》道:“我出一千万,不知道小顾先生要否割爱?”
印家成,杜馆长可还没有看呢,巴巴地等着西装男将字帖传过来,谁知道西装男直接报价了。
印家成和杜馆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起身离坐,过来查看。
看到那黄州寒食帖时,都咝咝地吸凉气:“我的天,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鬼市?”
应虹看着在坐专家的夸张反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来的路上应虹特意在网上查过,苏轼的《黄州寒食帖》真迹确实藏在台湾台北博物馆,而且没有被盗过,也就是说,眼前这副《黄州寒食帖》是仿品。
在坐的都是专家,见过的好东西无数,怎么看到一件仿品反应如此之大啊!
应虹看向顾寒,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但是顾寒的眼神高深莫测,什么也看不出来。
印家成的神情最为复杂,他的家底最薄,西装男叫价一千万,他无力往上加,那张老脸,像是被车胎压扁了又被吹风机吹圆了,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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