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为夫今后能日日陪着夫人,夫人不开心?”
“天天见?”姜映晚指骨收紧。
裴砚忱像是没发现她的异样。
漫不经心地揉着她腕骨,淡淡抬眼看她,笑意疏懒,“为夫今后能日日相陪夫人,夫人不开心?”
姜映晚轻垂眼皮。
好一会儿,才摇头说:“没有。”
外面车轱辘声就像催命符,一下接一下敲在心上。
没多久,马车停下。
季弘季白等人的声音在外传来。
姜映晚弯腰从马车上下来,目光落在面前这座新的别院上。
裴砚忱吩咐了季弘等人几句事情,见她打量宅院,缓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边带着她往里走,边道:
“这座别院和益州的那座相差不大,里面所有的装潢也是按照夫人的喜好来置办的,唯一的区别便在于,这里比益州要近得多,为夫下了朝就能来陪夫人。”
姜映晚沉默听着。
直到来了后院卧房。
姜映晚不着痕迹打断了裴砚忱提及的婚期一事,借口说一路疲累,想先歇息。
裴砚忱没拦她,命婢女进来服侍,很快离开了卧房暂去书房处理这几日堆积的公务。
姜映晚也着实有些累了,宽衣沐浴解了解身上的乏后,很快去了床榻放空思绪好好睡了一觉。
等她再醒来时,裴砚忱已经从书房回来。
正坐在房中事无巨细地吩咐春兰细致周全的各种侍奉细节。
许是怕扰她睡眠,房间中的光线很暗。
外面夜色早已漆黑,零星的月光透过窗缝倾洒进来些许,混合着裴砚忱面前的紫檀桌案上燃着一盏鎏樽灯盏,驱散部分黑暗。
姜映晚撩开一点床帐,外面的光线悄悄溜进来。
她撑着手肘准备坐起身的时候,听见外面裴砚忱话音陡转,提起了婚事和再请大夫为她把脉的事。
姜映晚动作一顿。
手指无意识地覆上了另一只手的手腕,进而紧紧握住。
起身时低不可闻的微弱声响,被外面的裴砚忱察觉。
紫檀木桌案前吩咐春兰的音质停住。
继而,他缓缓起身走过来。
“醒了?”裴砚忱坐在床边,眸色温柔,动作亲昵地揉了揉她脑袋。
春兰迅速将其他的灯盏依次点了起来,卧房中的光线逐渐亮堂起来。
她没在这里打扰主子们单独相处。
将最后一盏鎏樽灯芯点亮,很快福身退去了外面。
“还困吗?”他问。
姜映晚摇头,“不困了,什么时辰了?”
“亥时。”裴砚忱说,“我们夫人一连睡了快三个时辰。”
裴砚忱起身拿过提前备好的衣裙。
帮她穿的时候,他顺口提起方才吩咐春兰的话。
“调理身子的药,也喝了不少时日了,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过两日,让大夫再来瞧瞧,看是否还要接着喝。”
“还有我们的大婚,这段时间我会找机会与祖母和母亲商议,先把吉日定下来,好依着流程让人准备大婚。”
姜映晚这次没再阻止。
不管是大夫来把脉,还是商议婚期,她都顺着他的意点头应了下来。
被毫无征兆地从益州带来京郊,她也没闹分毫,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从益州搬至这个陌生的地方。
裴砚忱没着急回府,又在这里待了两天。
他们之间的相处,和前些日子在邺城时并无区别。
丝毫没有因骤然换别院而发生改变。
直到两天后,裴砚忱回府。
和最初在益州时一样,别院中仅剩姜映晚一个人。
今夜宫中有筳宴,裴砚忱回不来,姜映晚难得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以后的计划。
卧房中所有的婢女都被屏退去了外面。
夜色逐渐浓厚,深夜中的风也渐凉。
雕花窗子半开,姜映晚坐在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夜深寂寂的庭院。
脑海中思绪乱糟糟的。
冒泡般偶然冒出一两个离开的法子,不等完全成型,就被她自己否决。
姜映晚不记得究竟在窗前坐了多久,
只记得春兰迟疑地在外轻声提醒了好几次,说夜已深,让她早些歇息。
等到姜映晚起身准备回床榻时,浑身已经被凉风吹透。
在窗前坐了太久,脚踝都是麻的。
转身回床榻时,身子有些踉跄。
她停住动作,随手想撑住旁边的伏案稳一下身形,却没注意不小心磕碰到了案角静静放着的一樽流纹精致灯盏。
“砰”的一声。
灯盏掉落在地上。
灯芯坠地,火苗摇摇晃晃似想熄灭。
但随着灯盏倾倒着掉落在地上,流纹金樽盏中的灯油洒出来,蔓延到灯芯上,
原本即将熄灭的火苗,接触到大片灯油的那一瞬间,“呼”的一下,小小的火苗瞬间变大并蔓延开来,将地面上所有被灯油倾洒的地方全部笼罩住。
和着窗口吹进来的风,窜得高的火舌缭绕着卷上姜映晚身侧的裙裾。
她凝眸垂眸看着。
在裙摆被火烧起来的最后一刻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注视着地上那一团火光,姜映晚眼底浸出几缕异色,并未立刻拿水泼灭。
紫烟就守在房外,听到里面的动静,迅速推门走了进来,当看到伏案旁边那团窜缭的火舌,她瞳仁一紧,立刻捧起就近桌案上的茶壶,跑过去将水全部倒在火上,将火扑灭。
她心有余悸,抱着茶壶,慌乱地去看自家主子,眼神担忧地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小姐,没受伤吧?”
灯盏倒在地上,紫烟看得出是灯油洒了出来导致火苗扩大,这几日天气较为潮湿,相比较之下还算不易起火,但若是哪几日天干物燥,就这种火势,弄不巧很容易走水。
她心头紧紧揪着一口气,连捧着的茶壶都忘了放下,先行对自家主子说:
“小姐,若以后灯盏倒了,您第一时间喊奴婢,别烧伤了您。”
院中的春兰也跑了进来。
瞧着地上被泼灭的火光,她亦是率先看向了自家主母。
“夫人……”
姜映晚不动声色看过来,声线如常,不疾不徐,透着安抚。
“没什么事,不过是坐得久了有些腿麻,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伏案上的灯盏。”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不必担心。”
春兰乖巧应声,她走过来将地上收拾了,又去外面重新拿了盏流纹金樽灯过来,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才福身告退。
夜已深,紫烟一盏盏灭外间的烛火。
姜映晚不喜黑暗,她按照姜映晚的习惯,特意留了两盏偏远处的灯盏,既不刺眼,也不至于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做完,刚准备过来落床帐,
还未碰到床幔,就听自家主子冷不丁来了句:
“紫烟,从明天开始,想法子收集些灯油。”
紫烟实打实愣住。
她怔怔地看向自家主子,想说要那东西做甚,天越发燥热了,只要不下雨,空气就会越来越干燥,灯油遇了明火,立刻就会燃起来。
这个念头闪过,已经涌到舌尖的问话倏地停住。
她眼睛瞪圆,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主子,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发颤的声都浸了慌乱。
“小、小姐,您莫不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姜映晚直白给了她答案,“ 天干物燥,最易走水,我们没有火石,别院外面这么多人盯着,我们也弄不来火石,但每日收集一点点灯油,积少成多,也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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