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主子,需不需要……”仲理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沈清墨虽说跟逯杭这两个侍从交集不多,但这声音却还是能听出来的。
沈清墨身形本就娇小,隐在树后很难被人发现,她轻轻拨开两片树叶透过缝隙望声音那边望去,就看见逯杭背对着她站在路旁,仲理站在他身侧,两人站在一处长廊边的石子路上,长廊两旁的红柱被廊顶挂着的一排排灯笼印的分外明艳。
“什么人?”
还未等到逯杭说话,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墨突地屏住呼吸,整个身子都僵了僵,她慢慢收回视线,心脏的跳动,都惊得漏了几拍。距离她喉咙不足一寸的位置,赫然是一根斜劈下来顶端尖锐锋利的树枝。
吉辛一手握着树枝抵在沈清墨喉前,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万分警惕地盯着她。
沈清墨一动不敢动,方才拨开树叶的右手还来不及收回,此时正半悬在空中僵硬的捏着一片树叶,手心隐隐已然冒出了冷汗。她怎么忘记了,逯杭这两个暗卫基本上是一同出现的,如果只出现了一个,而另一个不见身影,那只可能是隐了身形藏在暗处了。
王府的百花宴是不允许带兵器入府的,就连小小的匕首都是带不进来的,可吉辛是谁,他可是逯杭这两个暗卫里武功最好的,也是性子最急躁的,劈手便能将身边能用之物化为利器。
若是碰上的是仲理,她还没这么心惊,仲理性子温和,考虑事情周全,不像吉辛,暴躁易冲动,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是个做事情基本不过脑子的人。
她怕一个轻举妄动,吉辛就要了她的小命了。这抵在她喉间锋利的树枝,可不是开玩笑的。
“过去看看。”逯杭那边,显然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逯杭朝仲理简单示意了下,仲理得了令便抬步朝这边走来。
仲理走过来,看见吉辛旁边被制住的人,有些惊讶:“柠乐姑娘?”
吉辛疑惑的看看沈清墨,又看看仲理,“这人你认识?”
仲理跟她先前打过几次照面,他轻点了下头,回过头朝逯杭复命道:“主子,是柠乐姑娘。”又转过头示意吉辛把树枝放下来,吉辛将信将疑的放下抵在沈清墨喉咙上方的树枝,沈清墨这才松了一口气,怏怏的朝仲理笑了笑,朝旁边挪了两步,隐在树后的身形露了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逯杭,尴尬笑道:“大人……是我。”
偷听被人抓了个正着,沈清墨感觉自己太丢人了。好在对方是逯杭,看到是她,也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被长廊上挂着的灯笼印的有些明艳的脸上可以说是并无任何的表情。
逯杭目光从沈清墨的脸上一扫而过,停留在仲理身上,他抬手随意的扬了扬,淡淡说了句:“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吉辛领了命,朝逯杭鞠了一躬,便重新隐在暗处。倒是仲理,站在原地,看向逯杭的眼中有些担忧的神色:“主子……”
“无碍,你下去吧。”平淡的声音再次传来,主子之命不可违,仲理这才缓步退下。
院中现下只剩下逯杭跟沈清墨二人,逯杭站在原地未动,也不再看她,沈清墨犹豫片刻,还是上前走到逯杭身侧,微福了福身:“见过大人。”
逯杭微微颔首,瞥她一眼,“怎么不在宴席上好好待着,跑出来偷听?”
“没有……”沈清墨下意识就想反驳他,但转念一想,自己方才,可不就是在偷听吗?
自己理亏,倒也没有底气再反驳了,沈清墨怏怏的站在原地。心里暗暗懊悔,方才看到逯杭离席,她怎么就没忍住跟了过来呢,逯杭怎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怎么就多事了呢,现在好了吧,让人逮了个正着。
逯杭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总感觉他今天挺反常的,却又找不出来他反常的原因,沈清墨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见他额间隐隐有些汗珠,心里不免疑惑,现在这时节,虽已是夏季,但昼夜温差还是大的,不至于热的出了一头的汗吧。
她正要开口问,眼睛却扫到逯杭旁边的杏树愣了愣,在灯笼的照耀下绿色的杏叶都染上了红色,似乎有一条黑色的绳子缠绕在枝干上,沈清墨正疑惑这是什么,就见着“黑绳”动了起来,“黑绳”顶端渐渐从枝干上直立起来,沈清墨惊了惊,这不是绳子,这是蛇!
王府里怎么会有蛇?转念一想,王爷这几天为了百花宴,采购来了上千盆花都不止,想来这随着鲜花混在泥土里带进来几只小蛇,也是正常。
黑色的长蛇大概有一指粗,但是身形极长,在杏树的枝干上绕了好几圈,这会儿正吐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们。逯杭离的最近,可他似乎并未发现。沈清墨皱了皱眉不免疑惑,逯杭平日里警惕性极高,怎得今天不仅没发现她躲在暗处偷听,现在连蛇在附近也发现不了了?
沈清墨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神经已是高度紧张,她忍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逯杭。眼见着黑蛇直起身子就要朝他们发起攻击,顾不得多想,她脚下向前移动一步,左手轻轻抬起,尽可能的不惊动黑蛇,将手缓缓搭上逯杭的胳膊,在黑蛇突然向前朝他们冲上来的那一瞬间,一把扯过逯杭想将他拉离危险,却没想过这么一拉,倒把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
逯杭被她突然一扯,快速反应过来,转身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脚下轻点跃起的同时,一手揽过沈清墨,一手抬起朝黑蛇猛地劈了下去。
“主子!”
吉辛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执起手中的树枝便狠狠朝已经被逯杭劈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蛇刺了下去。
黑蛇被树枝瞬间刺成了两截,再也动弹不得。
沈清墨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急切的看向逯杭道:“你有没有事?”
逯杭面色沉沉,额头溢出许许冷汗,右手紧紧握住拳头,低垂着头没有理她。沈清墨瞧着不对劲,蓦地拉起逯杭的胳膊就要查看,右手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虎口处,赫然有两个深深的环形牙印!
“你被蛇咬了!”沈清墨急得眉头皱到一起,声音都有些颤抖。
逯杭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万一有毒怎么办?得赶紧处理啊!”沈清墨急得拉住他的胳膊都忘了松手,逯杭却不以为意,想抽回手,他道:“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啊。”沈清墨以前没见过蛇,只是听说过有些被蛇咬了的人没多久就丧了命,蛇毒发作很快,况且现在她都不知道咬逯杭的这条蛇是什么蛇。
“你在担心我吗?”逯杭忍着不适,凝神看她。
明显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额头的汗也根本就不是热的,而是出的冷汗,怎么可能没事!
沈清墨顾不上回他,满眼焦急的盯着他手上的牙印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就想要学着从前看的话本里描写的那般,为他吸出毒。
逯杭抬了抬没有受伤的左手,似是想要制止她,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紧紧的盯着这个对他受伤表现的很是焦急的小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吉辛拿树枝将黑蛇刺死后,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此蛇无毒,正想要上前禀报主子。一抬头,着实惊了他一下,方才被他错当成刺客的小姑娘,此时正焦急的捧着他家主子的手,看这举动,似乎是想要为他主子……吸出蛇毒?
吉辛傻眼了,这蛇分明没毒啊!
正想上前告知,却突然瞧见主子背在身后的左手,在示意他离开。
得了令的吉辛,心中虽有满腔的疑惑,却还是乖乖的退了开来,既然蛇无毒,主子想来并无大碍。
沈清墨笨拙的将唇贴近逯杭的手,一丝微凉的寒意从手上传入她的唇间,她顿了顿,虽然上一世已经做了逯杭的妻子,但终归是个姑娘家,如今这举动,着实亲昵了些。可是她怕那蛇有毒,又瞧见逯杭如今很虚弱,即便是这一世她不再想跟他有交集,却也是希望他平安无事,好好的活着,她做不到对逯杭受伤还视而不见。
就如方才看到蛇攻击上来的那一刻,她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也想要他平安,这已经是几乎本能的反应了,她对逯杭,终究是用情至深,无法置身事外。
逯杭也是因为救她才被蛇咬到的,沈清墨咬咬牙,已是顾不得去想这样的举动是否不妥,索性闭上眼就用嘴开始为他吸蛇毒。
一连吸了好几次,又将血吐出来,逯杭终于想起来要制止了,他右手往旁边偏了偏,正好错开沈清墨的唇瓣。沈清墨这才睁开眼疑惑的抬头看他。
“不必了。”逯杭低下头,因为背对着光线,沈清墨看不清他的脸。
“为什么啊?”话本上不是说把毒丨吸出来就会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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