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憨厚？家暴！12
尽管喝了姜汤，黄芸最终还是得了风寒，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
程浪不肯让黄芸再管包子的事情，只让她在内室休息着。黄芸便乖乖喝药，有太阳的时候在庭院里走走。
程浪她们干脆把桌子搬到厨屋，和内屋隔绝开来。她们自己也得注意勤洗手，免得包子不卫生。
日子还是得过，包子还是得卖。
岳湘留下来照顾黄芸，而程浪和吴敏则负责去售卖。
如今程浪和吴敏都穿的是自己做的制服，客人们隔老远都能看见他们。
因为程浪穿的鹅黄色，再加上她如今的名字是黄灵，她给自家生意取名叫做“黄记包子”。
除了贫寒学子，甚至还有不少的富家子弟每日派书童来抢购自家的包子。
购货量陡增，程浪和吴敏二人应付不过来。
程浪便让书童们直接去郑记粮铺等着，蒸出一笼包子，就马上装进他们自带的食盒里面。这下买家自己包快递员，还节省了她们的人力。
专门卖给富家子弟的包子，程浪就特意做得小巧精致一些，跟小笼包差不多，方便一口一个。馅料也丰富了一下，增加了豆沙和香辣味。
当然，成本增加了，价格也要贵上许多。不过富家子弟不在乎这点包子钱，这一屉小笼包才酒楼里一叠小点心的价格。
他们享受着这彰显身份的特殊待遇，反而非常希望程浪涨价，免得他们老跟寒门子弟吃一样的东西，没个区别。
程浪满足他们，把小笼包的花样玩起来，拿打赏的小费时毫不手软。但大多卖给寒门子弟的包子，程浪没打算涨价，每天就赚个辛苦钱。
黄记包子的名气一天天大起来了。
程浪还开了包子定制业务，不过名额有限，每日仅限一屉小笼包。价格自然也非常美丽，要五钱银子，纯粹卖个新奇。
还真有钱多的来试，程浪摸清了他们的口味，前后推出了酸菜粉丝馅，蟹黄馅，甚至麻辣小龙虾馅和咸蛋黄馅等等包子。
至此，请客摆宴时，定制上一屉黄记包子，成为了这一带年轻学子中的新风尚。
日日都有大户人家的书童挤到郑记粮铺的门前，抱着食盒排排站，巴巴地等着包子出炉。等待的时间里，他们便在粮铺里看看，买些吃食。
程浪原本还怕粮铺掌柜怪罪自己，没想到掌柜是个人精。
他乐呵呵地买了包子和其他小吃食请书童们吃，很得书童们的欢喜。他也从书童们的口中探听得了各府的信息，借此和府中的采买搭上线，成了几笔不小的订单。
掌柜完全不嫌弃程浪占用店里的位置，甚至还拨了两个伙计专门在早上给她帮忙，鼓励她好好干。
程浪知道自己对掌柜有用，承了人家的情，也做了几屉定制的包子让掌柜拿来送人。掌柜心生欢喜，乐得收下，积极跑业务去了。
有了两个壮年伙计的帮忙，程浪她们轻松了很多。
吴敏每日带一个伙计去学子街卖大包子，她和另一个伙计留在粮铺里蒸包子，还有给书童们装食盒。
芸娘的病好了之后，也回到了包子生产工作中。
她和湘娘因为是每日早起包包子的主力，很是辛苦，程浪便让她们留在家里好好休息，按时准备好饭食便行。
家里活计还算轻松，两位母亲清闲下来便做起新衣裳来。两位母亲不约而同地先做好了孩子的衣服，最后才轮到自己。
这天下午，两个孩子陪着郑记粮铺的掌柜去送定制的包子了，大概晚上才回来。她们两个人就窝在温馨的房子里一起做针线，有说有笑的，倒也不算无聊。
岳湘正和黄芸请教着绣花的技法，就听见外边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起身走到门口，就见才恢复过来的吴老太太立在太阳下，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点灯做衣服把眼睛熬累了。
“湘娘啊，大盟昨儿说想吃桑葚了，我这腿脚不利索，你跟我一块儿去摘点回来吧！”
吴老太太笑起来，干枯老脸上沟壑纵横。阳光将她花白的蓬发染成金色，她看上去没了往日的跋扈，像是个寻常家里慈爱的老太太。
岳湘心软，最见不得老人家这样，她老是回想起小时候被老外婆疼爱的时光。
自从来加上了包子的活计，吴家每月从黄芸那里多了一百文的收入。
念在收入的份上，吴盟不再粗暴地对待岳湘，吴老太太也收敛了对她的谩骂。这让湘娘更加坚定了努力工作的决心，只有自身有了足够的财力支持，她才能够带着敏儿远走高飞，好好过活。
鉴于摘桑葚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岳湘放下手上的绣活，同芸娘说了一声，便背上背篓跟着吴老太太走了。
桑榆村的村口，有一片桑树林。
这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要养蚕，村里的桑树每家都能摘取桑叶和桑葚。但与此同时，每年护理树木和补种新苗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得出一个劳力。
才成亲的那几年，这些都是吴盟去做的。但后来，吴盟推说城里有活计，常常夜不归宿，这些也就渐渐变成了岳湘的活。
托常年摘桑叶和护理树木的福，岳湘对村口的这些桑树非常熟悉。她爬树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嗖嗖几下就能蹿上顶，比猴儿还灵。
走到村口的时候，岳湘就准备上自己常去的那几棵桑树。谁料，吴老太太拦住了她。
“湘娘，这几棵树上的桑葚都被人摘得差不多了。”
岳湘抬头一看，明明还有不少，只不过都在靠上的地方，倒也不是摘不到。
但这种小事倒也没什么争吵的必要，岳湘只想快点摘完了回去。芸娘一个人在屋里她不放心。
吴老太太执意要往林子深处走。岳湘跟着她一直走，几乎要走到林子的尽头，再走就要上山了。
吴老太太走到了预定的地方，仔细辨别着周围的每一株桑树。终于，她看到了一棵树上绑着的一根红带子。
她压住心里的欢喜，指了那棵树，“这棵！湘娘啊，这棵的果子结得好！”
岳湘看了看被指着的那棵树，没觉得它比周围好多少。她不废话，将湿润的手心往身上擦了几下，就背着背篓开始爬树。
这林子的最里面平时没什么人来，桑葚基本还挂在枝头。
岳湘一手攀着树，一手挑着没怎么被鸟雀啄烂的桑葚，放进背后的背篓里。
吴老太太在下面看着，很是着急。
这棵树上剩下的桑葚太多了，岳湘不必向上面爬就能摘满一筐的量。
她眼看着岳湘手脚飞快，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筐，忍不住了。
“湘娘啊，你再往上爬，下面的都被鸟吃得差不多啦！”
吴老太太仰着头，向上喊。见岳湘没怎么动，她就又喊了几声。
岳湘烦不过，默默地向上爬。
岳湘爬上一根较细的分枝，上面绑了一根还很新的红丝带，她没细想。
树下的吴老太太屏住了呼吸，目光炯炯地盯着岳湘将脚搁在那根树枝上。
成败在此一举。
听不见吴老太太的催促，岳湘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身后的背篓，已经装了一半了，她应该可以不用再往上爬了。
岳湘准备再摘上一些就作罢。今天已经摘得够多了，一半给黄芸她们母女送去，剩下一半怎么也够吴盟吃了。
岳湘伸出脚，往枝干前面试探性地踩了踩，枝干轻晃了两下。她很瘦，估摸着这枝干能载得起她和半框桑葚。
岳湘打算速战速决，将大半个身体都探出去。脚刚踩过那根丝带，她就听见闷闷的崩裂声——树木的骨头从中断开，尖锐的碎骨戳破了紧绷的皮肉！
在那奇异而漫长的一瞬中，惊慌和失重感促使岳湘快速做出自救的反应。她反应得很及时，但是那过重的背篓将她拽了下去。
也是闷闷的一声，她重重地坠在地上，弹起，又将溢出来的桑葚碾压殆尽。
粘腻的液体从她的身下渗出来，蜿蜒成浓郁的河流，分不清是果子的汁液还是她的血液。
她忽然觉得好困，不受控制地合上眼。
青蓝色的天慢慢变成一条光线，最后也被黑暗腥湿的舌头吞噬。
听觉最后消失。她隐约感到有人走了过来。
是吴老太太吗？
自己死了她不会难过，倒是可能会惋惜几天工钱没了。
自己其实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如今倒也算解脱。
只是她走了，敏儿怎么办呢？
她忽而想到了温柔善良的黄芸，还有机灵能干的程浪。敏儿能跟着她们，相必以后出路也不错。
她放心了。
耳边隐约传来虚虚实实的对话声。
有谁来了吗？
在和吴老太太说话吗？
想救她？
她不是很想起来。就这样很舒服。
只是敏儿和黄芸她们会伤心吧……
对不起。
她忽然好冷好冷，只想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醒来……
她做了一个梦。
青蓝色的天空下，澄澈如练的大河上，一艘大船缓缓靠岸，岸上人潮汹涌。
吴敏背着大包小包，后面是不知一个人嘀嘀咕咕着什么的程浪，还有微笑着的黄芸。
她们登船，船开了。一艘大船最终变为一叶孤帆，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
(https://www.uuubqg.cc/64299_64299531/3964929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