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迟妄衣服不合身
江意被叫醒时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他脑海里满是迟妄在小卖部垂眼看他的眼神。
疏离。
冷漠。
仿佛谁都没放在眼里。
高高的日光刺眼得厉害，江意眯着眼缝，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白，只看得到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
梦境和现实纠缠，江意张张嘴，吐出个名字。
“迟妄……”
原祁都听笑了：“迟妄什么迟妄，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熟悉的声线入耳，江意瞬间清醒。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刚想说什么，原祁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出来说。”
江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原祁朝他左手边昂昂下巴，音量放得很小，“还睡着呢。”
江意往左边晃了眼。
纪曜正睡得香甜。
原祁的车子贴了倒膜，纪曜也就没戴口罩和帽子。
原先包厢里光线不怎么明亮，到了外面，光线充足，他脸上的疲惫和眼睑下的青黑瞬间一览无遗。
也是。
比起他和原祁，纪曜应该是最累的那个才对。
江意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车门关上，原祁看着他笑了声，“看着我叫迟妄，你这是什么操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老相好呢。”
江意打了个哈欠：“老相好个屁，刚才梦到以前的事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俩昨晚真碰见了？”
“我至于拿这种事驴你？”
“也不是说驴我，”原祁笑着，“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就不可思议了？”
原祁挑眉：“都没打起来还不够不可思议吗？”
“以前在学校，你老远瞅着他都得千方百计凑上去送人两个白眼，这回遇见什么都没发生，你自己说正常吗？”
江意：“……也不算什么都没发生。”
他回头看了眼车内，见纪曜还在熟睡，轻声把和迟妄重逢的事儿稍微讲了讲。
当然隐去了酒驾的桥段。
就说了大雨车胎打滑和别人撞了车。
原祁闻言眉头紧蹙：“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江意拍拍他肩膀。
“你别一脸我好像车祸重伤不愈下一秒就会厥过去的表情，迟妄带我去过了，没什么问题。”
原祁沉默数秒。
“……这么说来，你身上这套衣服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衣服？”
“你自己没发现吗？这套衣服跟你平时的风格差了十万八千里，一看就是成熟男士的个调，连码数都大了不少。”
休闲西装裤，纯白色里搭，深灰色长袖衬衫。
江意进包厢那会儿，原祁一时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商务精英走错了地。
之后听江意说了赵思远的事儿，他以为江意是感情受挫，突然想要成长，才换了穿衣风格，结果合着这身衣服压根就不是江意自个儿的。
江意还真没注意到这茬。
经历昨晚那一遭，他自己的衣服算是不能穿了，迟妄也没帮他洗，他要是不想裸奔，就只能穿迟妄的。
迟妄衣服不合身。
有点偏大。
恰好江意平常为了图舒服，买衣服也都喜欢挑大一些的码数。
加上他又和迟妄同床睡了一觉，对迟妄的味道多多少少有些熟悉，也就没留意。
现在原祁提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不自在。
原祁没留意到他的不自在。
“说真的，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忒梦幻，凭你们俩这关系，他对你见死不救，直接让你躺尸在山间小道应该才是正解吧？”
江意：“……谁知道呢，也许在国外待了几年，修炼成菩萨了吧。”
两人就迟妄是不是菩萨这话题又扯了两句。
江意看了看时间。
“行了，你送纪曜回去吧。”他顿了顿又道，“这几天把他看紧点，别让他脑袋一热做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原祁点头：“放心吧，我回头跟他经纪人也说一声。”
“对了，”原祁又道，“皇岭那事你怎么打算的，要不要跟纪曜一起去？”
江意想了想。
“我考虑一下吧，过两天给你答复。”
“别考虑太久，再有三四天他就得进组拍摄了。”
“成。”
——
以前和迟妄不对付时，江意切身体会过阴魂不散这个成语的内在含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在赵思远身上再体会一次。
是他话说得不太明确还是什么，这厮还跑到他家门口堵他来了？
江意属实无法理解。
要不回学校住几天？
虽说大学四年他在宿舍住的次数不多，好歹床留在那儿，床单被褥什么的也都有。
说干就干。
江意刚打开叫车软件，宿舍群就刷了几条消息出来。
他点进去一看，全是他的。
【路子很野：你意爹，意儿最近搁哪儿潇洒呢？】
【马什么梅：你意爹，晚上宿舍炖火锅，你回来不？】
【我秃了你有什么好处：你意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都多少秋没见了，你还不回来看看哥几个？】
江意这个人吧，有点娇气。
这个娇气是指在条件允许范围内，他能给自己的最大舒适度，当然由于江家家境相当殷实，所以这个舒适度的范围相当宽广。
学校的硬板床显然不属于这一行列，所以大一下半学期，江意就不住校了。
承蒙江老板阔气爽快，就算搬出去，和宿舍那几个的关系也还不错。
但也没不错到都在同一时间找他。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赵思远，转身出了小区。
【你意爹：回去炖火锅看哥几个是假的，来当赵思远说客才是真的吧？】
【路子很野：不愧是我们老小，这聪明劲儿真招人稀罕！】
【马什么梅：你们吵架了？他直接找到宿舍楼下来了，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你，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哟，啧啧啧。】
【你意爹：都歇歇，这事儿没得劝。】
【马什么梅：怎么就没得劝了。】
【我秃了你有什么好处：处对象嘛，吵吵闹闹在所难免，你俩蜜里调油了四年，连脸都没红过，也该吵一回了。】
【我秃了你有什么好处：再说感情这玩意儿吧，就是得时不时地有点挫折，太一帆风顺了也不利于成长不是？】
【马什么梅：老秃说得在理，他要是真惹你不痛快了，你该打打该骂骂，哥几个给你递工具，但跟人玩消失冷战，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路子很野：说矫情点，这就是老天给你俩的考验，踏过这个坎儿，美好的未来等着你们！】
同宿舍的这三都在为赵思远说好话，江意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从一开始，赵思远端的就是温柔体贴那一派。
放假时会来学校接他，会带一些小零食给他们三，还会偶尔请他们吃个饭，总之细节这方面是直接拉满了的。
只可惜。
细节不是给他的。
【你意爹：哥几个知道什么叫白月光吗？】
【你意爹：又知道什么叫替身文学吗？】
【你意爹：赵思远心里有个人，叫白月光，我江意，和他白月光长得像，叫替身。】
【你意爹：懂？】
四条信息发出去，宿舍群顿时安静如鸡。
【你意爹：还劝吗？】
片刻后。
【马什么梅：劝个锤子！谁爱劝谁劝去！】
【我秃了你有什么好处：woc！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早说我们都不带搭理他，再额外附赠两个大逼斗子！】
【路子很野：这个坎儿来得太迟了，我看也别过了，直接就翻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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