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只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赵思远有些焦躁：“我认识江意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更不会无缝衔接。”
迟妄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确实，小学弟是个念旧的人，他看起来洒脱，脾气也暴躁，很不好说话，但其实特别容易心软。”
“心软？你说江意特别容易心软？”赵思远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后不可抑制地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地。
“江意怎么可能心软，他明明是个……”极难相处脾气还暴躁的人。
“他明明什么？”迟妄不咸不淡地扫了眼赵思远。
那眼神极其富有侵略性，看得赵思远心口一跳，下意识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但很快他又觉得被下了面子。
既然眼前这人是江意的高中学长，撑死也就比江意大了两岁，也就是说比他小了两三岁，他居然被一个小他两三岁的男人吓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知道的。
江意虽然脾气差，但为人大气长得也好，就算和他在一起后，也会有人往江意跟前凑，想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和他在一起后，江意把这些都处理的很到位。
又或者说江意根本不用刻意去处理，因为他脾气差，不喜欢和人相处，所以那些接近他的人，很快就会消失。
“你只是江意的高中学长而已，既然大学四年我都没见过你，就证明这四年里你并不在他身边。”
赵思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他模样邋遢，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目光却透着成年人的锐利。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和他这么多年没见，变得生疏也正常，他现在可不是你印象里的学弟了，成年人的世界里，他早就学会了怎么去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所以才会心硬得跟石头一样。
无论他怎么道歉挽留，都无法让江意回心转意。
迟妄很善于观察人心，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赵思远的心思。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挑衅和挑拨离间实在低端且小儿科，不过迟妄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不悦。
“赵先生大概对我和江意有什么误解，如果你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是冷血无情，那么就说明他对你展现出的就是冷血无情这一面——”
迟妄说着轻声一笑，“可我不是呢。”
“我看到的江意不仅心软，还别扭得可爱，他面上凶巴巴，嚣张又狂妄，看起来极不好相处，却还是会对讨厌的人伸出援手。”
“他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
迟妄并没有说错。
江意以前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现在，迟妄也丝毫不怀疑他身上还存有这样珍贵的品性。
或许江意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但和他朝夕相处的人要发现这一点并不难。
尤其是高中那个时间段。
那个时候的江意并没有比现在好过多少，但他拥有江翊，所以他可以一边恣意生长，一边保留着一部分天真烂漫。
后来江翊死了，江意过了一段颓废无比的日子，从那之后，他的心就慢慢开始变硬，开始成长。
而在江翊死之前这个时间段内成为他朋友的原祁和纪曜，理所当然地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至于在江翊死前就和江意产生交集的迟妄，自然也在江意心里占据着一定地位。
说句不要脸的话，迟妄觉得自己比赵思远这个在大学才介入江意人生的男朋友，可浓墨重彩多了。
谁让他刚好经历了江意最痛苦的时期呢。
倒是赵思远。
如果江翊泉下有灵，得知自己的弟弟被赵思远当他的替身糟蹋了四年，怕是会气得想弄死赵思远。
只可惜江翊死了，江意也没有哥哥再替他出头了。
但没关系。
没有了江翊，还有迟妄。
迟妄双手抱胸，眼神落在赵思远身上，“不过奇怪的是，赵先生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这点呢。”
“对此我感到非常不理解，你们不是谈了四年恋爱吗？难道这四年里，你都没能看到江意的美好吗？”
“哦，我知道了。”
迟妄眉头往上一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皮相一向出众，不过那种美极具侵略性，就像是自然界中带了剧毒的美丽蝴蝶，轻轻一碰就会当场毙命。
但当他挑起眉头时，那份皮囊带来的冲击性被大大削减，反而透出了几分天真无辜，叫人动容。
赵思远被这个神情晃了眼，然而下一刻对方口中的话就化作利剑朝他袭来。
他听见这个男人说——“赵先生是在江意上大学时认识的他，就像赵先生所说，那时候的江意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也就是说他同样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
“但我认识的江意是少年，少年的人总是要比成年人更容易看清一些的，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面前这个男人笑得有点瘆人，赵思远直觉他接下来的话不会很好听，正要阻止，却已经迟了。
“有句话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就算江意长大了，他内心也还住着一个少年，你和他在一起四年，都没能看到他心中的少年，这让我难免不怀疑你有没有真正地看他，又或者说——”
迟妄眼角余光瞥见卧室门后的半截布料，笑意愈发地大了，“其实你并没有在看他，只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赵思远瞳孔猛地一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音调尖锐，满脸都是怒意，整个人像是竖起尖刺的刺猬。
迟妄看着他，无辜耸肩：“好吧，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而已。”
说着他突然抬眼看向赵思远，眼眸幽深不见底，“不过赵先生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呢，难不成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赵思远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再睁眼，他已经恢复冷静。
“这些都是江意告诉你的？”
迟妄：“这种自揭伤口又丢脸到极致的事，江意当然不会跟我说。”
“也是，江意真要说，也只会跟原祁和纪曜那两个说。”赵思远看着迟妄，“所以你是江意找来假扮他男朋友，借此让他和我彻底一刀两断的无关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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