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生命不是交易的筹码
看过那名帝国军人交给林琼的信件后，凌霄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落了空。
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猜错了，这名帝国军人带来的是其他什么消息，至少不是这样悲痛的消息。
帝国军队正在重夺柏雪区。
由于现场到处是被兽化者啃食得面目全非，甚至只剩骨架的尸体，再加上现场废墟成片，许多百姓被压在了废墟之下，具体的辨认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帝国军队只能通过现场的情况，以及失踪时间判断林琼的家人极有可能已经葬身兽化者之腹部。
就算他们侥幸没有被兽化者吞食，被压在废墟下这么久也不会有任何奇迹。
林琼忽然间止住哭泣，转身朝着浮空列车站跑去。
方卓连忙拦住她。
林琼挣扎着，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放开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定要亲眼见到……我一定要亲眼见到……”
方卓努力抱住她：“琼，现在的柏雪区还处在封锁中……”
林琼疯狂捶打着方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如果你们害怕的话，我就一个人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我……”
方卓无助地看向凌霄。
不等凌霄说话，唐文川先开口了。
他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们想的话，我倒是有办法能进去。”
闻言，林琼立即止住了哭泣：“什么办法？！”
陆轩则不由怒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柏雪区内至少还有两三千个野人，咱们去哪里搞武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咱们搞到了武器，然后呢？然后咱们会被帝国干死！”
唐文川反问：“为什么一定要从帝国军队手里搞武器呢？”
凌霄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唐，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唐文川笑着点点头：“寰宇重工的武器测试团队当然有权进入帝国任何一个战场。”
他顿了顿，转向了方卓：“不过方卓兄弟，这次你就不要去了，现在你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倘若被抓了包，这个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方卓不由苦笑：“你觉得我能放得下心吗？”
唐文川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保证把林小姐安安全全地送回来。”
“可是……”
见方卓还要争辩，凌霄连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老方，如果……如果……你就是林琼唯一的希望了，别一时冲动毁了自己，有我们在就放心吧。”
挣扎了良久后，方卓叹了口气：“好吧，有消息就通知我……”
话说到这里，凌霄看向了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宁芙。
宁芙耸耸肩：“我什么都不知道，从酒店出来后我因为疲乏与酒精作用，先行回到指挥中心休息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
自己不会掺和这事，但也不会去阻止或告发众人。
于是，在宁芙的目送之下，众人登上了唐文川的浮空车，向着红冰区的睚眦集团致远市分公司前进。
浮空车在这片灯火通明，科技感十足的自动化工业园区降落。
一位头发花白的主管上前迎接唐文川，唐子珺兄妹。
不等他开口，唐文川便抢先说道：“洪叔，XM16项目的测试工作立即开始。”
主管愣了愣，开口道：“少爷，我没有得到任何通知……”
“柏雪区是测试XM16项目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我们要去哪里再找一场爆发在复杂程度不亚于柏雪区的巷战？”
听了这话，主管沉默地思考了片刻。
最终，他点点头：“就按照您的意思，XM16项目的测试工作立即开始。”
十几分钟后，凌霄等人顺利地“改头换面”——
众人穿上了坚固但轻便的睚眦601链锯月神动力装甲。
生存卡盒读取的数据显示，睚眦601链锯月神在防御力相较寰宇重工MK58断戟提高了三成的同时将重量降低了近四分之一。
采用最新合成的A5装甲合金制造的601链锯月神装备了能量护盾。
在能量护盾被击破后仍旧能够依靠凝胶涂层抵消汉萨人的能量武器。
除此之外，这型装甲集成纳米修复系统，以及更为高级的自动急救系统等等。
这一系列升级的代价就是价格的飙升。
帝国并没有采购这型装甲，但采购了能够击穿它的特殊弹药。
换装完毕后，众人与武器测试团队一同登上了隶属寰宇重工的重型浮空车。
在前往柏雪区的路上，唐文川打开了装有XM16项目的黑色聚合物箱。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种外观非常特殊的战斗步枪——
与其说是步枪，凌霄觉得它更像是某种发射器——
它的枪管呈三角形，护木处有三对冷却装置，数条钢灰色电线连通着瞄准镜与枪托处搭载的六枚形状古怪的电池。
唐文川将战斗步枪拿出，装上弹匣后“咔嚓”上了膛：
“在它面前，任何掩体都是豆腐渣。”
看见弹匣内的子弹后，凌霄明白唐文川为何这么说了。
XM16项目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步枪，其原理更像是MAC炮。
它要的就是力大砖飞，电磁能量将APFSDS弹推出后摧枯拉朽地干碎掩体，将掩体后的敌人干个稀烂。
寰宇重工还很贴心地设计了能够获得更大杀伤的充能模式。
值得一提的是，这枪必须和动力装甲的能源核心连接。
装在枪托上的电池实际上是给毫米波扫描瞄镜供能的。
林琼并不精通武器使用，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实战。
握着XM16项目，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唐子珺握住了她的手，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除了凌霄等人外，正儿八经的武器测试团队是由十二名帝国老兵组成。
他们都来自帝国海军陆战队猎兵部队。
队长是一名绰号黑刀的黝黑壮汉。
黑刀检查过武器后，转向了唐文川：“唐先生，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进去吗？现场的情况非常复杂，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
唐文川点了点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黑刀也就没有再对唐文川说什么。
浮空车在夜空中急速穿梭在漫天霓虹中。
很快，它便将众人送到了柏雪区上空。
负责地面防守的帝国军队立即紧张起来。
各种防空武器摆开阵仗，随时准备将这辆高度武装的重型浮空车击落。
直到得到对方的回复，帝国军队这才放下心来。
飞行员将测试团队放在了柏雪区入口处。
在凌霄等人的带领下，测试团队在柏雪区的小巷内畅通无阻。
戴着装有六只外附式战斗义眼的白色头盔，身着绿色战斗服的洛神武装救援小组正在忙碌。
不过他们并没有如其广告中“救死扶伤的武装天使”般，在现场的废墟中开展挖掘工作与救死扶伤——
即使现场停有相关设备和自律单位。
他们只是进行简单的探查，而后将全息数字牌放置于废墟中。
凌霄异常不解：“他们不是应该挖开废墟吗？”
唐文川不由冷笑：“这里没人在他们的客户.名单上，他们当然不会费那个功夫！”
“那他们完全可以不来！”
“因为帝国付了钱，不过不足以支付大规模挖掘废墟和实施4级救护，因此他们就只是过来标记一下被埋了多少人，意思两下得了。”
“这太他妈冷血了，生命不是交易的筹码！”
陆轩闻言耸耸肩，淡淡地说道：“欢迎来到新纪历1968年。”
越往里走，柏雪区的景象越加触目惊醒。
放眼望去，遍地废墟与尸骸。
不过由于装甲板的保护，秦嗣远的古物店与海烁今的永不消逝并没有遭受任何损失。
这是满眼的惨剧中唯一让凌霄值得庆幸的事情。
路过柏雪区中学时，凌霄等人遇上了正从废墟中抬出尸体的救援自律单位。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自律单位抬着经过凌霄等人时，由于颠簸，逝者的右臂从白布下露出。
这是只银亮的义体。
凌霄顿觉心中绞痛。
它的主人是自己的老师齐欢。
自己过往的一切都被野人和兽化者给毁了！
即使柏雪区能够重建，帝国再次于废墟中崛起并愈发强大，但自己的回忆却再也不能回来。
陆轩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齐是个好人，本来我还想以后找他喝个酒什么的，但是……唉……”
凌霄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前进吧。”
林琼的家是座自建的三层小楼。
她祖籍东境，祖上迫于生计来到北境出苦力讨生活，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柏雪区有了这么个温馨的小窝。
然而这一切都在战争中化为了废墟。
洛神武装救援小组和之前一样，只是简单地将标有被掩埋者的全息数字牌放在废墟中，而后便带着设备与自律单位前往下一处废墟。
林琼怒气冲冲地拦住了他们：“为什么不实施救援？”
队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冰冷地说道：“为睚眦效力的人能说出这种话，姑娘，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快点实施救援！”
“抱歉，这些人不在我们的客户.名单上，没人付账，我们是不会浪费时间的。”
“你……”
见林琼要发作，凌霄连忙拦住她——
这些白头绿衣人带设备来是摆样子，但带M37A5可不是。
他转向了队长：“挖开这里，实施救援需要多少钱？”
队长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你们睚眦改行做慈善了？”
凌霄没有闲心打趣，厉声问道：“我问你需要多少钱？”
“从接单开始，到稳定生者伤势并转运入最近的洛神医院或找到死者遗体，每分钟1000帝国新币！”
“我来付账，你们现在就干，被埋在下面的人无论死活都要给我找出来。”
“谢谢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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