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皇命难违

苻生盘腿坐在案桌前，桌上的玉尊已经斟满了一杯长安酒。他正要召自己的股肱之臣建节将军邓羌入宫，单独议事。

        “东海王近来在军中势力可是愈发大了，将军以为呢？”苻生的手握紧了酒樽，语气里暗藏杀意。

        “陛下，东海王任龙骧将军治军已久威望很高，晋国桓温又一直等待北伐时机，现在不宜对他动手，否则内忧外患如何了得？”邓羌稽首行礼，恳切地说道，“臣还请陛下忍耐。”

        “砰”！苻生将酒樽推到地上，长安酒撒到了地板上，邓羌见势顿首请罪，头重重地磕到了地板上，一言不发。

        “忍忍忍，这也不可那也不可，朕看朕这个皇帝直接引颈就戮算了！倒也称了各位卿家的意吧！”苻生“腾”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案桌。

        邓羌还是沉默不语。

        “东海王不是新认了个妹妹吗？”苻生阴毒地笑道，“朕将她宣进宫来解个闷儿，这总可以了吧？”

        邓羌只道，“此女来路不明，还望陛下三思。”

        然而苻生这次是怎么也不会听劝了，左右不过是个女人，难道东海王还会为了她拼命不成？他朝门口喝道，“来人，传朕口谕，召东海王义妹苻蓝入宫伴驾！”

        长安。

        虹猫一入秦国都城，就觉出了一种不同于其他城镇的严肃气氛。街上并非无人，只是很少有人互相交谈，即使是熟人相遇也只是点头致意，彼此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街上也有不少店家，只是生意最红火的竟是一家售卖假肢的店，而旁边的鞋店反倒无人问津。

        虹猫对着这无道统治的鲜明实例眉头紧锁，却听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一辆高大的木雕彩漆马车横行霸道地冲了过来，路上行人纷纷闪避，却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哇！”一个目测只有始龀之龄的小童跌坐在地上，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旁人不忍地扭开头。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上前去，将小童从马蹄下带了出来。

        拉车的马被虹猫一惊，“嘶”地一声长鸣，前蹄跃起，车夫死死拉住缰绳才将惊马控制住。

        “没用的东西！”马车里传来一声娇蛮的女声，一双如削葱根般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了红裙宫装女子的面容。“是谁这么大胆惊扰了本公主的车架？”女子梳着复杂的盘发流云发髻，头上插着的金步摇熠熠生辉，眉眼精致，只是发怒时眉间隐隐浮现的皱纹可以窥得其刁蛮的性格。这正是苻生的同胞妹妹——泾阳公主苻青。

        虹猫救下那小童后，他的母亲赶紧就将人抱走了，因为担心惹事连一句话也没说。虹猫倒也不怨什么，毕竟进城以来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感觉到了此地的“人人自危，朝不保夕”。

        虹猫抱拳请罪，希望速速息事宁人，“在下刚才救人心切，还望宫…公主见谅。”这个词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位同样自称宫主的女子远比眼前这位眉眼间暗含刻薄的女人温柔有礼。

        “要本公主原谅你？”苻青看到面前的男子白衣翩翩，如琢如磨君子如玉，言谈举止俱是不凡，当下心里一喜，“你若乖乖陪本公主回公主府，那事情还有回转余地，否则，等本公主诉了皇兄，天南海北你也别想躲藏！”

        皇兄？虹猫本想运起轻功直接离开，突然想到如果有公主这条路走，那藏红花也更好寻找，不如先假意顺从，刺探消息。

        于是虹猫佯装出一副不堪受辱但又迫于形势的为难神色，薄面含怒更显得五官英挺。

        苻青满意一笑，呼道随行侍卫，“把他给本公主捆到公主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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