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女·昙花一现
玖月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面前是真田爷爷和真田妈妈，旁边坐着亲爱的男朋友，男朋友还用那只温暖的大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不由自主捏紧的手。
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也不怕一个人了。
玖月深呼吸，表情柔和：“原来十年前，是您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真的非常感谢您！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您道谢，不过后面发生一些事就一直耽搁了，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孩子会露出没有生气的眼神，所以印象很深刻，也有点担心。”真田爷爷笑了起来，随手移了一枚棋子，接着说道，“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
“感谢归感谢，棋盘上可不能轻易让步。”玖月果断阻碍了对方前进的路线，而后嫣然一笑，眼神清澈明媚，带着花季少女特有的活力。
“哈哈！小丫头眼力不错嘛，那么看看这一手你能破解得了不。”
真田爷爷是喜欢有礼貌的后辈，但是这种礼貌不包括在任何事上曲躬谦让，比如下棋的时候。他会认为对方是不尊重自己。而在这点上面，对面女孩做得很好，既不谦让，也不急躁，规规矩矩地排兵布阵，让他感受到如同比赛的刺激感。
有意思，真有意思！
自家男朋友的祖父那是怎样的人，玖月还不了解，但她很清楚大多数身居高位的老人喜欢怎样的做事方式——认真，诚实，基本有这两个性质就可以了。刚好，她也不太喜欢为了讨喜欢而伪装自己，点到为止即可。
两个人都是擅长布局的高手，这盘棋下了挺长时间，最后，真田爷爷一子险胜，这让他觉得比赢了多年棋友的手冢老头子还开心，当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揽着玖月的肩膀就说要收她做孙女。
真田弦一郎脸都黑了，真田妈妈连忙说道：“爸爸！小月可是弦一郎的女朋友，做您孙女不就差辈分了吗？”
“是哦。”真田爷爷想了想，笑眯眯地来了一句，“没关系，做我孙媳妇也相当于半个孙女。来来，小玖月，快叫声爷爷来听。”
……这老人家一开始的严肃表象绝对是装出来的吧？跟老小孩一样。玖月被逗笑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爷爷。”
间接认下真田家的孙媳妇这个身份。
真田弦一郎脸色从黑变红，最后耳根都滚烫起来，然后他优雅端庄的母亲大人也来了一句：“呐呐，儿媳妇也相当于半个女儿哦~乖，快叫声妈妈！”
【爷爷】可以对大部分老人家喊，【妈妈】这个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玖月挠挠脸，偷偷看向面红耳赤的男朋友，心道：‘这见家长也不能见得进展太快吧，回头妈咪和老爸知道了，该说我不矜持了。’
被棕发少女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浑身发烫的真田弦一郎低声喊了一句：“母亲！”他顿了一下，红着脸憋出一句，“我、我还没见过小月的家人，至少要等、要等双方父母正式见面后才能喊。”
“……”这家伙原来已经打着见自家女朋友父母的主意了。
真田妈妈和真田爷爷忍不住点头，不约而同地心想：‘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孙子，考虑得真久远！’
玖月捂嘴咽下差点溢出来的笑声，眉眼弯弯，再次觉得男朋友怎么那么可爱！
她在真田家吃了一顿午饭，也见到了男朋友的其他家人。真田爸爸跟弦一郎像一个镜子的两面，长得很像，表情严肃，眼底却很温和；真田哥哥也是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不过脸上带着笑，一点都不严肃；真田嫂嫂白得发光，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着柔弱却能用小折扇准确地接住劈过来的剑刃——绝对是个剑道高手；真田小侄子还在上小学，留着学生头模样挺乖巧，却是颗实实在在的汤圆，白皙软糯，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馅。
这小家伙吃饭期间完全不理会一旁挂着的【食不言】（鬼知道为什么会是中文）字条，黏着玖月叽叽喳喳，一会“漂亮姐姐你真的好好看哦”，一会“漂亮姐姐你怎么会看上我小叔叔那个黑木头呐？他一点都不浪漫！”，还疯狂吐槽平日里小叔叔对他做的那些严苛的事，誓要把真田弦一郎的老底都掀开。
真田弦一郎那叫一个气呀，捏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心道：‘平常真是白疼这个双面派的小混蛋了！很好，下午的书法练习我、会、好、好监督佐助完成的。’
玖月听自家男朋友那些老底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尤其是真田妈妈和真田哥哥他们时不时微笑着补充一两句，顿时，一个别扭又单纯还很容易在一条河湿两次身的小男孩形象在脑中跃然纸上，超可爱的说~
真田弦一郎听得面红耳赤，心中羞恼尴尬，刚想阻止家人再爆出更多破坏他形象的糗事，结果被自家女朋友按住了手，对方眼睛亮亮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软声来了一句：“弦一郎，我想听啦~”
“……”
女朋友难得的撒娇，往往能正中红心。
少年轻咳一声，不再说话了，沉默着吃自己的饭。
真田家其他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能让孙子/儿子/弟弟/小叔子/小叔叔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人，可是特别罕见的呢。看来他特别重视这个女孩。
……
玖月在真田家一直呆到快天黑了，才在他们“下次还要来哈”的声音中跟着真田弦一郎手牵着手出门。对方执意要送她到电车站，这种被管着的感觉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真田弦一郎牵着女朋友的小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我的家人真的很喜欢你。”
“是呀，我也很喜欢他们。”玖月眉眼弯弯。
不管是老小孩的真田爷爷，还是话少但和蔼的真田爸爸，端庄优雅还话唠的真田妈妈，腹黑的真田哥哥，温柔贤淑的真田嫂嫂，甚至是搞怪的小侄子，都让玖月感受到【家】的感觉，时常想起小时候自己跟父母和哥哥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的场景，特别温馨。
少女转头扑进男朋友怀里，低声说道：“能回日本太好了~能跟弦一郎重逢太好了！”
真田弦一郎摸摸玖月的脑袋，默默抱紧了她。
玖月蹭蹭安全感十足的胸肌，侧目不经意间瞧见了路边商店的玻璃上，上面突然诡异地出现一行字——
【回到日本，只会是你噩梦的开始。】
……誒？
玖月眨眨眼，再一看，那一行字已经不见了。
‘是错觉吗？’她心想，盯着玻璃折射出来的自己，莫名觉得有点可怕。
她没有笑，但是玻璃上的自己却在笑。
玖月甩甩头，在男朋友疑惑的眼神中勉强笑了下说自己没事，再转头看那片玻璃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了。
她皱起眉头，眼神幽静，透着几分冷色。
……
玖月回到工藤家的时候，天彻底黑了。如墨的夜空点缀着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光芒。
工藤家的窗口透着灯光，这倒是让女孩有点诧异，以为柯南处理完事后会直接跟着毛利兰回毛利侦探事务所了……居然还呆在家，是在等她吗？
她走进家门，边在玄关处换鞋边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啧啧，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清朗的少年音由远及近，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走廊拐角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寿司，“我还以为你今晚会在你男朋友那里住下了。”
玖月瞪大眼，表情错愕地盯着穿着家居服的英俊少年，愣了三秒后，扑过去，伸手就去扯对方的脸：“你是谁啊？！！”
“疼疼疼！”少年一阵痛呼，使劲拍开玖月的手，怒目而对，“工藤玖月你胆子是越来越大看啊，对你哥哥都这么粗鲁！！”
玖月捻捻手指，没有任何粉末的痕迹，而且刚刚那触感确实是真实的皮肤没错，她终于震惊了：“新、新一？！你怎么——”
没错，出现在玖月面前的正是她的哥哥工藤新一，不过不是小孩子的五短身材，而是正常的高中生模样。
“嘿嘿~”新一将寿司往嘴里一丢，人边往里面走，边得意道，“我也不知道。我吃下灰原给的药后参加话剧表演，结果中途遇到一场命案，找到凶手后我又体会到那种心脏跳动得快要爆炸的感觉，然后就昏迷了。”
两人来到客厅，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大盒寿司，种类很多，料也充足。
新一坐下后就继续吃着自己的晚饭，玖月坐在他身边，催促道：“然后呢？”
“我在学校的保健室醒来，发现自己还是高中生的样子，于是灰原就继续扮演者柯南跟小兰回去了，我当然是回自己的家啊。”新一看着自己的手，脸上满是开心，“果然呢，还是原来的身体适合我！我想说不定我是真正恢复了过来，试用版解药变成了真正的解药！”
“有那么容易吗？”玖月皱眉，盯着新一看了好久，突然有点不喜欢自己总是顾忌那么多。她应该像新一一样乐观一点，相信不到最后总是有希望翻盘的。
想到这里，她也笑了，然后说道：“哥，抱一个~”
“噗咳咳咳！”新一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斜眼，“多大了还跟哥哥撒娇，你今天吃错药了吗？”
嘴上吐槽，他还是伸手把妹妹揽进怀里，跟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
玖月在新一脖子旁蹭蹭，双手抓住他背部的衣服，轻声道：“我今天见了弦一郎的家人，他们人都很好，我很喜欢……弦一郎的爷爷还是十年前把我从火海中救出来的警察大叔，你说这是不是叫有缘分？”
“十年前？火海？”新一愣了一下，眼前顿时出现了医院雪白到刺眼的环境、飘扬的窗帘、以及那背对所有人的瘦弱的小身影，他眼神一黯，默默把妹妹抱得更紧了。
当时妹妹伤得很重，医生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让家人做好准备……他们特别悲伤难过，连老爸都红了眼眶。幸好后面妹妹自己有了求生意识，手术虽然艰难，但最终是成功了。小孩子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住院一个月，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也是那时候，妹妹突然失踪了，查监控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迹象，唯一的解释便只有：她是自己走的。警方进行全力寻找，但妹妹还是了无音讯，被列为失踪人口。
一个六岁小女孩，能去哪里？
这件事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个谜。
因为两年后自己回来的玖月，忘记了当时是什么促发了她离开家人，也忘记了这两年内发生了什么。
新一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圣诞夜，东京下了好大一场雪，他和父母呆在客厅，然后门铃被按响了。通过对讲问话却没收到回答，母亲带着疑惑出去了，然后尖叫起来，他和父亲跑出去，就瞧见母亲抱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跪在雪地里放声大哭，而那个女孩就是玖月。时隔两年，玖月长高了不少，精神有点憔悴，脸上带着笑容，还会甜甜地叫他们。
爸爸眼尖地看到妹妹手臂上有不少伤口，于是他们又赶紧带着妹妹到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让医生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盯着父母看，还冒出一句：“虐待小孩可是犯法的！”
可不是嘛，妹妹身上伤痕累累，有些还留疤，有些已经长出新肉了。医生验伤后发现，上面有刀伤也有枪伤，都是一些危险性极大的武器造成的。
妈妈抱着妹妹不撒手，激动地问妹妹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妹妹歪着头，眼神很是迷茫：“我不记得了……走到家前面的路口，觉得这条路很熟悉，然后就过来了。”
爸爸请警方朋友帮忙调取了以家为中心的3公里范围内的所有路边监控，却始终找不到妹妹是从哪里出来。两年前，玖月凭空消失，两年后，她又凭空出现，怎么看，都很诡异……但是大家高兴玖月的回归，即使再古怪，他们也不再追问。
后来，玖月就一直辍学在家，跟着父母自学或出国散心，还去中国学了武术来强身健体。她再也没有失踪过了。
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玖月微微挣扎：“新一？”
“小月。”
“是？”
“你不能再出事了，更不能再无缘无故失踪了！听到没？！”
玖月瞪大眼，表情有些犹豫。她应该有自信且能保证的，但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做不到。
“小月！”
“……我尽量。”不愿意撒谎的玖月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新一放开妹妹，瞪眼，一脸不爽。
玖月偏过脸，垂眼不语。
……
第二天，新一穿上久违的帝丹高中校服去学校溜达了一天，然后放学回来后特别臭美的洗了个澡，打扮得特别正式帅气，说是跟毛利兰约了吃晚饭，拿上老爸的金卡就出门了。
之后再也没有回家。
玖月隐隐猜到了什么，回到阿笠博士家里，果然看到假扮成江户川柯南的灰原哀回来了，据她说是药效到了，工藤新一重新变成小学生回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灰原哀还说，已经可以确定aptx4869的解药试用版期限是24小时。
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数据啊……也许下次能把期限再拉长。
现在事情好歹落幕了，玖月也重新搬回切原家，开始自己平淡的高中生生活——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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