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指与掌
“杀我？遗言？就凭这些东西吗？”
壬珏回手一抓，三根冲击返回的手指在庞大的力量约束在掌中。
他举起手，缓缓用力，“砰”一声，无数光点在掌间溢出、消散。
安格托面无表情，只是周身环线的十几道流光颜色更深，其周围的空气扭曲波动加剧，甚至模糊了视线。
“你很特殊，在这个世界不应该出现你这样的人。超越常规，超越界限，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灵能的力量，甚至在这个世界我都感受不到。”
“世界形成或者黄金神族创造世界之初，均无法避免一条至高守则——「创生序限」，那是「性灵」的极限，或者说是位格的极限。”
“你的过往在这段时间已经探查完毕，完整的人生经历、完整的性格形成过程、完整的人际关系，却唯独没有你那份力量的来源。”
“违反「创生序限」，干涉神明领域。你的秘密，我很感兴趣。交出来，我可以允许你度过剩下的时间…平和地…”
壬珏静静地现在原地，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
表面冰冷无情的模样，没想到是个话痨。该评价为反差风？
“除了介绍你们口中‘灵能’的背景知识以外，剩下的话和上一个垃圾说的没什么两样。废话这么多，想要？就亲手来取！”壬珏摊了摊手。
安格托嘴唇微一扭曲：“既然这是你的遗言，说尽，那可以死了！”
轰！！！
连绵的炸响太过短促，合为一声，十几道流光瞬移般激射至至身前。
点势•扳机触发！
刺穿，轰击，射杀之指！
十七根——仔细扫了一眼得出的数目——手指封住了壬珏所有的躲避路线，无论哪个方位，直线距离内皆为射程所在。
既然躲不过…那就破坏殆尽！
庞大力量带动空气发出宛如巨兽吐息的声响，数条手臂虚影自壬珏身上蔓延而出，身形更是化为一团黑影。
拳影和流光交击，中间一道影子在视线中扭曲，摇摆。这副画面，深刻印在远处不知何时探头查看的人群眼中。
砰！砰！砰！…
一声声炸响都代表手指被击溃。恶风扑面，气流狂涌。
“自由，摆脱束缚，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东西啊！”
仿佛有一瞬间的停顿，数道拳影收敛归一，壬珏垂臂立在原地，无数的光点在他周身环绕成一条条光带。
他的脸上挂着肆意的笑容，目光沉静如渊。
安格托只感觉一股寒意升起：这种力量…！！
嗡！
似是视频信号的断触。安格托眼前一花，前一刻随意矗立的身影猝然消失不见。
该死，太近了！安格托只来得及想到这句话。
呼！
安格托举臂格挡，灵能护罩瞬间显化防御，拳影带动数道劲风气流随后便至。接触之处，灵能仿若水流迸发出一圈涟漪，向着全身扩散、缓冲。
这只是开始！
继而，在全身各种方位，拳影如蛇一般缠绕、收紧，无数涟漪相互冲击，抵消，而后在下一刻重新聚集，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灵能护罩自体内抽取灵能支持存在，灵能消耗如潮涌，却只能被动看到无数彩晕荡漾。
快！狠！密！
拳影如同一张大网，将安格托整个身体笼罩，在外界甚至普通人肉眼无法看到壬珏完整的体态。
隐隐带有热意的风压荡开，咖啡馆地面一道道辐射状裂纹向在扩大，一层层卷起的尘土随之飞扬、旋转，
咔…咔…
细密的裂缝自灵能护罩上诞生，拳影似是找到了突破口，在一顿之后，百影汇流，坚定而炽烈地冲击在同一个点，以点破面——喀喇！护罩崩碎。
同一时刻，安格托脸部白色蝎子纹样图案骤然一闪，某种壬珏可以略微感知的特殊波动浪潮般狂涌，方位——在脚下！
轰！咔！
地面猛然塌陷，边缘处，一块块地板翘起。暴露出底面石质地基。
五根半米左右直径的赤红光柱穿透地面所有阻碍向中心覆盖，光柱弯折合拢，如莲叶盖顶，意图将中心的人压碎。
壬珏身形瞬间模糊，脱离战斗，在光柱覆盖的区域外显出。
从现在位置看，五根光柱长短、粗细略微有些区别，最粗和最细的光柱均是位于边缘。
“这种样子…是五根手指！那在脚下的…”
地面轰然一震，五根手指连接处，一股微风带着淡淡泥土的气息向四周流动。
似有某只沉眠地底的巨兽抬头，赤红如火的平滑面破土而出。边界圆滑的曲线处，碎裂的石板、扭曲的结构、灰色的泥土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五根手指微微弯曲，中心凹陷出一个浅坑，近五米长的手掌缓缓上浮，安格托站立在掌中，大口喘息着，勉强挺直身躯，面带冷笑看着壬珏。
“中计了吗…”
在安格托特意控制之下，灵能护罩出现了明显的弱点，那是对方放下的饵料。
壬珏缺乏真正战斗的经验，又急于寻找护罩的突破点，笼罩全身的攻击转为以点破面，从而给了安格托喘息的机会。
站直身体整了整衣服，壬珏抬头直视安格托，蔑视的眼神使得对方分明身处空中，却有一种趴在脚底的错觉。
他庞然的存在感作用在在场所有人的意识、心灵之上，令众人如负重物，不可触摸，却真实存在。
“真是愚蠢，看不清你我之间的差距。如果光凭体型就能决定胜利的归属，那你的世界就太过简单了。”壬珏冷淡一笑。
“简单？”安格托脚底轻轻一踏，巨型手掌掌心恍若掌纹的数条纹路赫然亮起，交织成型，勾连所有手指。
通体赤红之中，白色的线条延伸、交错、重叠、汇聚，形成无数细小的节点、团块、效应网络。
“用简单的世界击溃你……足够了。”安格托再度轻轻一跃，巨掌同时合拢，其身影落在竖握的拳头中指关节之上。
哧——！
握紧的巨掌之间来不及排走的空气自指缝溢出，形成实质的白色气劲。
随即咖啡馆房顶轰然一阵巨响，然后化为漫天的灰色粉尘坍塌。在海量烟尘中，拳头上空隐约有高频的震动痕迹，将粉尘排开。这同样是壬珏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巨拳缓缓升空，在断腕处，一条条树根状的触须缠绕延伸，刺入地面。
地面轰然一震，壬珏脚下甚至有片刻的不稳。仔细听能听到，一条条触须在地底穿刺、延伸，勾连方圆三十多米的土地，以巨拳为中心，形成一片由安格托掌控的区域。
巨拳赤红之芒一盛，将这片区域染成淡红色。光芒扫过，不管是严以澄这样的觉醒者、无面者、非觉醒者俱僵硬在原地。
壬珏身形一展，隐约挣脱了某种束缚，他抬手一看，淡红的纱雾在掌上飘动、流转，似是想钻入肉体。
“这就是‘灵能’吗，压制的效果和之前那个人有一些表现形式上的差别。”
抬头望向四周，整个画面仿佛是地底升起的灯笼在夜空中摇曳。
安格托脸上的黑蝎纹样熠熠生辉，染成白色；眼中有一道圆环在缓缓旋转。这代表他的灵能力已经运转到了极限。他寒声开口：
“击溃他，掌傀！”
轰隆隆！
地面结构剧烈颤抖，继而波浪般起伏，仿佛有一条巨蟒在地底穿行。
在三十米直径的区域内，纱雾疯狂旋转、冲击。“轰”一声，地面陡然裂开，一只只与中心悬浮巨掌大小相近的石质手掌刺穿地面向着壬珏抓去，迎面而来的风压将周围尘土碎石排开，自掌后形成一条条土龙。
数只手掌封锁空中、地面，交叉重叠、层层覆盖，形成一道道土墙，向着中心挤压，外围处，更是有一只只拳头相继成型，断腕部喷吐白色灵光，轰击在逼近的巨掌背面。
一时间，四周建筑轰隆作响，隐隐有些颤抖。庞大的力量冲击一波波荡开。夜晚宁静的街道刺耳的尖叫声、倒塌声乱作一团。
诡异的是，在这混乱的局面下，声音反响都局限在某个区域，对远离区域的地方毫无影响。
而这，就是壬珏自罗文国口中知晓的命运规律的惯性，它会强行维持事态稳定，保证事态在控制之下。
灵能所形成的巨掌领域中，更是一片混乱，一声声巨响连绵不断，拳头轰击、巨掌挤压，以及在中心处密集的击打与粉碎声，共同使区域内的淡红纱雾震荡不休。
在上空，安格托面色沉凝，注视着脚下混乱的一幕。
无数手掌堆积围拢的区域，一道黑影如同礁石，将袭来的石潮阻挡、击溃。碎石攒射，灰尘飞扬，壬珏的身形在中心辗转腾挪，一道道模糊的影子将石掌击碎排开。他甚至还有余力交谈，发声道：
“石头、泥土这些随手可以击溃的东西，你为什么自信可以用它们击败我？”
壬珏速度更快，甚至颇有余裕，崩碎的手掌碎块被其投掷而出，带着恐怖的压迫向着上空安格托的身躯接近。
嗡！
石块接近的瞬间，被遍布的高频防御震荡为灰。连续的嗡鸣声响起，一块块石头在壬珏的投掷下激射而至，又化为粉尘飘落在地；有些则是抛射至高空，回落而下。赤红之光笼罩下，能清晰看到空气中落下的颗粒物。
“不同硬度、不同质量的石块在接近时粉碎过程有细微的差别，高频振荡范围探测到有限，作用时间也有细微差别，以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可能无法直接硬撼，既然如此……”
壬珏深吸一口气，拳力加重，暂时放弃全方位抵挡，集中破开头顶，层叠的石墙来不及合拢就被击的破碎，继而随手投掷出去。
脚下碎石密布，聚积成堆，壬珏一踏地面，纵身而起，彻底脱离石掌笼罩，目标直指上空安格托。
安格托见状，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想道：就是这样……死吧！
赤红的巨拳猛然张开，向着下方壬珏狠狠一拍！
嗡——！哧——！
鲜血迸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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