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陆温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路星辰停了下来，有点懵，“养哪？”
陆温珩看着他，“我家。”
路星辰回望他，眼神怪异，“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陆温珩想了想，“给你的补偿。”
“我是挺辛苦，”路星辰秒懂，又吐槽一遍他十分无聊且枯燥的总裁生活，然后理所当然一点头，“你确实应该补偿我。”
陆温珩：“……”
“所以你要带回来养吗？”
路星辰垂眸，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踩了踩影子，他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不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回来了，到时候它怎么办？”
“可以继续放在我家，或者你带回去。”
“要是能带回去养，我早就带走了，”路星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很无奈，“我妈妈动物毛发过敏。”
说话间，有人要进窄巷，路星辰侧身让了让位置，等对方过去，话锋转到晚饭上，“七点多了，去吃饭？”
季姑姑送的西瓜先放到车上，路星辰领着陆温珩沿着大路往下走。
这边是老城区，周边都是些开了一二十年的老店，每家都不缺客人，这会儿依旧热闹。
陆温珩漫不经心扫过这些店面，看到了时光留下的印记。
“就这家吧，好多年没吃了。”路星辰说着，停在一家牛肉面馆门口。
陆温珩到他身边，打量着这家店，店面很小，就支了五六张桌子，塑料凳的踏脚几乎都是断的，墙上被长年累月的油烟熏得发黄。
他听路星辰问他，“能吃吗，不能吃就走。”
陆温珩没说话，用行动代替的语言——干脆地走了进去。
路星辰跟老板娘点了两碗多加肉的牛肉面，又要了一碟酸萝卜，端着走到陆温珩旁边坐下，“尝尝，这是老板娘亲手做的，她做泡菜的手艺一绝。”
陆温珩嗯了声，拿起一次性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巴，下一瞬，脸色就变了变，皱起眉。
太酸了。
好不容易咽下，他抬头，“好吃？”
路星辰拿起筷子夹酸萝卜，一口一个，完全没觉得酸，“嗯嗯，好吃呀。”
见陆温珩放下筷子，不再碰一下酸萝卜，他恍悟，“你不吃酸？”
陆温珩看他吃得欢快，又觉得嘴巴很酸，起身到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才觉得缓解。
“不怎么吃。”他说。
“那你要错过多少美食，”路星辰一脸可惜，熟练地报菜名，“酸菜鱼，酸辣粉，酸汤肥牛，醋溜白菜，糖醋排骨……总之太多了。”
陆温珩纠正他，“不怎么吃不是不吃，不是特别酸就能吃。”
“哦。”那就还好。
他忽然想起来，他跟陆温珩只交换了彼此忌口的食物，但喜欢吃什么没了解过，放下筷子说：“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
“清淡一点，我不喜欢重油重盐的食物。”
路星辰皱起脸，郁闷叹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可我喜欢重口味的菜。”
“你呢？”陆温珩反问。
“太多了，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我都可以，另外水果里我最爱榴莲。”
停顿了下，问：“你吃榴莲吗？”
陆温珩：“……”
路星辰懂了，非常贴心说：“我会记住不在外人面前吃的。”
陆温珩有些难以接受，但到底没让路星辰不吃，无论如何，这场莫名其妙互换身体的乌龙里，跟他相比，路星辰确实更憋屈一些。
这时老板端着两碗牛肉面上来，看到“路星辰”，认出他，惊喜道：“是你！”
别说陆温珩不明所以，路星辰自己都莫名其妙。
陆温珩视线刚转到路星辰，来不及传递自己的疑惑，老板已经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们一直想跟你道谢，可当时缴完费你就不见了，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招呼妻子过来，“阿怡，他就是当年在医院借钱给晓玉救命的人。”
老板娘闻声，惊了一跳，赶忙跑来。
夫妻两人连连跟陆温珩道谢，说到后面，双双淌下眼泪，就要给陆温珩跪下磕头，被陆温珩连忙扶住。
从他们的言语里，陆温珩拼凑出了来龙去脉。
路星辰也记起了这件往事。
两年前，他高烧去医院点滴，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老板捏着张单子，坐在医院门口哭。他高中时期是面馆的常客，老板娘每次都会多给他几块肉，认出对方后，就去询问他为什么哭。
原来，他们女儿早几年确诊了白血病，原本已经控制良好，却突然感染恶化，必须要尽快进行移植手术，总费用需要将近七十万。
这几年为了给女儿看病，他们已经卖了房子，要再凑这么多钱，根本就凑不到，找遍所有亲戚，甚至用上筹钱软件，还是差了十五万块。
他就帮忙垫了这十五万块。
“没什么，不用再谢了。”陆温珩说完，看了眼路星辰。
路星辰对他点了下头——就是这样。
老板和老板娘又继续道了好几遍谢，情绪才平缓下来，之后老板让老板娘去拿银°行卡，自己则跑去切牛肉、切卤煮，配了满满一盘端过来。
“店里没什么别的，这些管够，你们多吃点。”
路星辰在桌子下踢了陆温珩一脚，制止他要客气拒绝的话，对老板笑了笑，“谢谢，我们会吃完的。”
又夸：“很好吃。”
老板就怕他们会拒绝，闻言松了口气，笑起来，“那就好。”
老板娘没多久就回来了，她将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递给陆温珩，“这十五万是上个月刚攒够的，够了以后，我们一直想还给你，可我们不知道你名字，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幸好你今天来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
陆温珩转脸，见路星辰对他点了点头，他接过卡。
见陆温珩接了卡，老板娘满意离开，洗干净手后，就麻利的收拾其他桌的空碗筷，又到丈夫身边，给他帮忙。
老板见她过来，便对她笑，温声让她休息，他自己来就好。
小小的店铺里，他们相互扶持，温馨也美好。
牛肉面还是路星辰上学时吃得味道，吃完以后，他想付钱，老板坚决不肯收，也就作罢。
离开前，他又问了一句女孩现在的情况。
老板娘很骄傲，“她复读一年，今年考上b大了。”
女孩做手术那年，刚好高三。
路星辰真心夸赞，“很厉害，祝福她前途似锦。”
这句话老板娘爱听，她笑得眼角的皱纹全部显现出来，可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也昭示了她的伟大。
“谢谢。”她说。
走出面店，陆温珩就把银°行卡还给路星辰，路星辰没拿，随意说：“寰宇有公益项目吧？捐给他们吧。”
陆温珩应了句好。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惊讶吗？”路星辰边说边仰脸看天空，今晚是农历十五，高悬于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非常明亮。
“惊讶什么？你做好事？”
“对啊。”路星辰收回目光，转头看他，“我，一无是处的纨绔哦，再说了，你不是也很讨厌我，这种时候不应该表示震惊吗？”
“以前或许会，因为我不了解你，先入为主的认为你不思进取，自甘堕落，”陆温珩抬眸，深深凝望他，“现在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不会惊讶。”
路星辰小指蜷起，睫毛轻颤了一下，“那我是什么的人？”
陆温珩没回答，却问他，“你会承认吗？”
他的眼神仿佛已经洞察一切，不太敢跟他继续对视，路星辰转开了视线，“你在说什么鬼，你不说我承认个屁。”
“还有，你不要擅自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会觉得你有病。”
陆温珩早就猜到路星辰的态度，笑了一声，没有勉强他，“那就这样吧，我们换个话题。”
路星辰心绪缓了缓，蜷紧的手指松开。
“没话说，不讲了。”他大步往前走，很快就把陆温珩甩开一截，但到了停车场，他才记起来，车钥匙还在陆温珩手里，只好待在原地等。
一个分钟过去，陆温珩才慢慢悠悠出现在停车场入口。
回到家，路星辰洗完澡，从冰箱里拿出季姑姑送的西瓜，切了一半抱着坐在客厅沙发上挖着吃。
等陆温珩也洗好澡出来，问他，“你吃吗？”
陆温珩摇摇头，抱着电脑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又开始工作。
路星辰：“……”
“明天慈善晚宴主办方和出席人员的名单、资料我整理好了，是要发你邮箱看，还是打印出来？”陆温珩开口。
路星辰咬着汤匙，好几秒才想起他的意思，原本愉快的好心情又像风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垮着脸，有气无力，“邮箱吧。”
找陆温珩借了个平板，路星辰登上自己的邮箱，下完文件，点开文档。
文档排版很清晰，目录有人名对应的具体页数，然而罗列的再清晰，也改变不了它有上百页的事实。
“……”为什么又是这么多？
路星辰很认真，“我可以装病吗？”
陆温珩很无情，“不行。”
路星辰假装没听见，“感冒失声怎么样？这样我就能当一个不用讲话的花瓶摆件，交流由你全权代劳。”
陆温珩淡淡看着他。
“……”
真的，他宁愿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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