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蜂蜜和夹心饼干

chapter2蜂蜜和夹心饼干

        许多年过去，人们都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追风筝的人》

        认识斯科皮，是莉莉十岁那年的暑假。

        那天早上，莉莉正赖在床上做她的美梦，全然不顾高高挂起的太阳。她的头发乱成一团，睡衣松松垮垮，睡姿充满想象力，梦话稀奇古怪。什么“草莓汉堡”“油炸哥哥“”煎作业”之类的，简直是应有尽有，如果做梦有排名的话，在圣·卡奇波尔村，莉莉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反正莉莉醒过来就全忘了，况且顶层房间里只归她一个人，她再怎么肆无忌惮也不为过。

        “阿尔，打不打魁地奇——”这是清晨唯一打破莉莉好梦的声音。莉莉不是一个起床气特别大的人，但这也绝不代表她脾气好。

        尤其是后面跟了一句很大声的：“等我把我的死|鬼妹妹拉起来，我就来！”这是阿不思无疑了，本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人生信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苦莉莉的机会的。

        莉莉迷迷糊糊之间胸中就升腾起一阵怒气，甩开窗子就开启掐架模式：“混|蛋阿不思，叫我什么啊？你再说一遍？打魁地奇不叫我也就算了——”

        “你那算哪门子打啊？”阿不思已经在换运动鞋了，“顶多就算骑着扫帚满天瞎飞！既然你起来了，再见了，死|鬼！”

        “你！！！”莉莉还想再怼两句，阿不思的脑袋从窗口一缩，她也没地儿使气，倒是这往下一瞥，见到了一个带着棒球帽，穿着白t恤的金发少年。长相是那种没有攻击力的柔和，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

        莉莉决定从他下手：“嗨，朋友，”她朝下面挥挥手，“带我一个呗。”

        “阿尔，你妹妹要是想加入，就让她来好了。”男孩子刚冲阿不思的窗口喊，莉莉就做了个鬼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锤定音，“那可说好了，不许反悔啊，哥。”

        下头的阿不思瞠目结舌了好半天，才硬生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斯科皮！你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

        “没准她打得还真像回事呢，”斯科皮会心一笑，“别忘了我们是谁，斯莱特林最强战队！我们可是可以把游戏黑洞变成王炸的人！”

        “想得美！”阿不思吐吐舌头，对着不明所以的云彩翻白眼，“我们没被王炸炸死都谢天谢地了。”

        得到了接受信号，莉莉立马忙活起来。她以刷新人生记录的速度换了一身运动装，连蹦带跳下了楼。草草洗漱一遍，叼了涂上果酱的面包就走，顺便扛走了前两年丢在储物间里不用的光轮。

        眼见赶不上阿不思，莉莉慌忙跳上扫帚，一个猛子直冲向两人。斯科皮听见风声就侧身一躲，阿不思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那两撮不分任何场合翘起的头发，就这么被“切割机”莉莉给整平了。

        “啊——谋杀亲哥啊！”阿不思几乎是抱着脑袋跳了起来，莉莉也是刹了好几米才刹住，连滚带爬才立定了。身后传来斯科皮的笑谑，“你妹妹非得可真快——你得让她慢点儿，太危险了！”

        “是你技术不好！”莉莉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扑扑身上的泥土就开始怼阿不思：“你看人家都躲过去了！”

        “你乱飞伤及无辜还赖我！”阿不思自觉理直气壮，一手叉腰一手指指戳戳，“你让斯科皮评评理，你耍赖有没有底线？”

        “斯科皮？你的名字？”莉莉的注意力马上就转向了别处，眼神一溜，恰撞上斯科皮的目光，“天蝎座？你是纯血统？”

        “对，”金色的阳光下，斯科皮伸出右手，微微一笑，“幸会，我是斯科皮·马尔福。”

        “莉莉·波特，”莉莉也爽快地伸出手，“幸会。”

        “你真可爱。”斯科皮手馋地想揉揉莉莉圆嘟嘟的脸颊，但刚抬起手就想起，自己立志当个绅士，只好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

        趁这个空档，莉莉仰头打量了一番斯科皮。这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已经开始窜个子了，他愣是把实打实的长裤穿成了九分裤，从上到下紧绷绷的，连棒球外套也像是短了两分似的，露出腕上炫酷又价值不菲的手表。

        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睫毛长长的很是引人注目。莉莉平生见过许多双蓝眼睛。比如雨果，他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明亮，总透着一股子青春的活气，恰合他少年的身份。但是斯科皮的目光很平静、柔和，一般灰色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丝薄凉，但是他的眼睛里含着情，含着淡淡的笑意，简直温柔地有些过分。

        “看什么呐。”阿不思趁机摸走了鬼飞球，一下就拍到了山岚深处。

        “干什么嘛！”莉莉半是娇羞半是嗔怒地追了上去，“我看看人家不行吗？他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行啊，”远处的阿不思潇洒地坐在扫帚上，往回大声喊，“明年选校花，我投斯科皮！”重重叠叠的山谷间涤荡着回声：斯科皮——斯科皮——

        “阿不思，你就别取笑我了。”斯科皮也追了上去，他飞得又快又稳，一手接住了阿不思扔来的鬼飞球，“我们就打球不好吗？”

        莉莉平生三大爱好，赖床、掐架和打魁地奇。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斯科皮全见识过了。

        他们从清晨一直玩耍到山岚退去，享用了野餐面包又熬到了夜幕降临。

        夏日的夜晚，薄薄的凉风拂面，星星像调皮的精灵，晃啊晃啊，直教人眼花缭乱。阿不思和莉莉热得满头大汗，不顾形象地瘫在草坪上。圣·卡奇波尔村的山丘在墨蓝的天地之间连绵不绝。这是巫师与麻瓜混居的乐土。远望无人，天高地迥。

        “鬼飞球万岁！”

        “火□□万岁！”

        “魁地奇万岁！”斯科皮最后一个跳下来，左手里抱着鬼飞球，冲阿不思做了个鬼脸，“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要去捡球呢！”

        “要不是我阎王妹妹——”阿不思正要滔滔不绝说点什么，耳朵就被冷不丁揪了起来。

        莉莉脸色一黑，恶狠狠地笑着问：“你早说一遍？信不信我——”

        “信信信，”阿不思吐吐舌头，“要不是老大您……”他偷瞥了一眼莉莉，见她毫无防备，便清了清嗓子，“一个人呆着多半会惨遭不测！”

        莉莉刚想伸手一个耳刮子，斯科皮就轻轻捉住了她的手，冲阿不思挤眉弄眼：“行了，你就别欺负莉莉了……”

        “什么叫我欺负莉莉？”阿不思伸手掏过鬼飞球，一脸愤痛，“斯科皮你见色忘友！”

        “我——”斯科皮的眼里闪过一丝薄薄的凄凉，但他很快就收起了情绪，只是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不会的。”

        “哇！流星！”莉莉又惊又喜的叫声打断了先前的交流，“快许愿！梅林在上——”但她笑嘻嘻地偷看了一眼斯科皮，又故作高深地自言自语，“嘘，愿望不能说出来。”

        但没许完两分钟，又像是有些懊恼似的，窃窃往斯科皮那边探探脑袋：“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吗？”

        斯科皮看了她一眼，刚想说秘密便是秘密，自己是不会问的。但是莉莉借着一点倦意，已经自顾自地笑起来，“我说，我以后要像爸爸一样，做个真正的格兰芬多，还要当个傲罗，专门抓坏蛋。你呢？”

        “我？”斯科皮看着莉莉榛子色的眸子，闪着星光，一瞬间竟是醉了，“我想摘掉世世代代扣在我们家族头上的、薄情寡义的帽子。”

        莉莉见没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有一点淡淡的失望：“那样啊？那岂不是现在就实现了？”

        不，远远没有。斯科皮对自己说，这是一辈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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