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
多年以后，莉莉还会想起那个狂风骤起的下午。在她坠向地面的前一刻，斯科皮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了她。她赢了比赛，却输了一生一世。——题记
开春以后的魁地奇决赛总是使学院间气氛格外剑拔弩张。尤其是格兰芬多今年摊上个莉莉·波特，她早在复活节假期的时候就排满了最后近三个月的训练计划。偏偏雨果一干人还得接受罗丝·韦斯莱的魔鬼训练，以求owls得十二个o的好成绩。虽然雨果一再表明，即便是梅林再世，也未必能应对那些刁钻的考题。
所幸糟糕的两个月以后，魁地奇决赛终于来了。雨果一边琢磨着比赛过后要不要请爱洛去浪漫之都喝一杯，一边听着莉莉在他看来有点神经质的慷慨陈词。
“今年我十五岁，我知道有一些队友比我年纪大，但是大家既然选择了我——”莉莉往右手边瞥了一眼，弗雷德正和观众席上的女朋友梅根·布朗挤眉弄眼，“弗雷德！说的就是你，比赛不会很长，我会尽快抓住飞贼的，但比赛的时候，我希望每个人都做好自己，不给队员添麻烦……”
“女生们先生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霍格沃茨魁地奇决赛了，”解说席上的李·艾德蒙德也像是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喋喋不休，“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新秀莉莉·波特，斯莱特林请出了老将斯科皮·马尔福——结果究竟如何，请大家拭目以待！”
“你才老呢，”斯科皮一边检查护膝，一边轻声嘀咕。斯莱特林的级长奥云塞尔温弄了一大堆华而不实的小东西，据说如果胜利，它们就会作为礼物，像传单一样飘到每个人手里。斯科皮又往格兰芬多看了一眼，球员们都把右手叠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誓言。
斯科皮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应该还算平静，也许是昨晚和阿不思拼过麻瓜汽水的原因，他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没有我，你们也能赢的，我相信！”昨夜的宿舍里，阿不思拍拍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不就被取代一次嘛，谁还没个不称心过……真在赛场上遇见莉丝，没准我还真会一时心软……”
斯科皮没来由地觉得，那个看似自信的笑容里夹杂了一丝悲凉。就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毕业了就永远不会有第二次了。
他一如既往地跳上银弩，高空俯视，球场上的纷纷扰扰尽收眼底。他惊讶地发现莉莉竟然飞得那么快，她的光轮可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了，她大概是把老掉牙的玩意儿发挥了最大性能。
“进步很大嘛，波特小姐。”正如这五六年间，他们每每打魁地奇都会相互揶揄调侃一样，大概是习惯了，这时候斯科皮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他看见莉莉快要抓住飞贼了，故意借着乱飞的游走球改变了气流，飞贼一闪又不见了。
“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莉莉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却并不躲开游走球，任凭它危险地擦身而过。该死！差点就抓到了!
“喂，你不要命了！”斯科皮趁着拐角处想截住莉莉，反而差点和她撞个满怀。他知道了，并不是莉莉不想停，超出了扫帚的速度极限，控制会变得不灵敏。“你就这么想赢吗？”
“别多管闲事！”莉莉有点恼火，因为斯科皮又一次借着银弩改变了气流，她有点透不过气来，“这是比赛！我必须得赢！”
但似乎是为了回应斯科皮那套杞人忧天的论断，莉莉故意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翻好让他心服口服。想起刚刚自己的训话，莉莉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只好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了，我可不是怀着耍帅装x的心态做这一切的，都是为了赢！
但也是在这时，斯科皮发现了飞贼的身影，往格兰芬多的观众席飞去，莉莉当机立断，做了一个迅疾的俯冲，她像一支黑箭，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片狼藉。
接近了！赶上了！超过了！看见金色飞贼了！莉莉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酝酿成功的刹那，令她完全无法思考除了抓飞贼以外的任何一件事。
“那里和地面太近了！莉莉，危险！”但是莉莉早已听不见了斯科皮所有的警告，电光火石之间，斯科皮大概是做了有生以来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他甩开扫帚，抱住了莉莉。
与此同时，莉莉抓住了金色飞贼，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地面上。
成功了！人潮汹涌，欢呼雀跃。此时不知道多少格兰芬多立刻抱住了身边的姑娘，也有不知道多少赫奇帕奇拍手叫好。
莉莉抬起头，正与斯科皮四目对视。见莉莉没事，斯科皮会心一笑。金色的阳光洒在他金色的头发上，他的笑容温柔明媚，春光乍泄。仿佛初春灿烂，凝于一人，一眼醉万年。
“你没事吧？”莉莉一回过神，赶紧爬起来，手却摸到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她吓了一跳，鲜血从斯科皮的右袖管里流出来，整个袖子都快染红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莉莉一下子就慌了，“手别乱动，我背你！”
但是斯科皮用左手推开了她：“我又没断腿，自己能走。”
完了完了完了！斯科皮缓过神，脑子里也是翻江倒海，这输的何止是诡异？简直是强行！我该怎么解释？欧文该把我打得六亲不认了，说不定期末考试也不用了，直接一本伤残证吃一辈子魔法部的救济粮吧……
偏偏莉莉还在贴过来，非常热情地问：“要不要我扶你？”
真的不用！斯科皮欲哭无泪。这下完了！就算他们之前清清白白，这下也说不清了！斯科皮瞬间觉得仿佛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一半是一脸懵|逼的格兰芬多，一半是气急败坏的斯莱特林，他自己如芒在背，如履薄冰。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敢耽搁，加快步子往医务室冲。身后的莉莉紧追不舍：“斯科皮，嘿，手别乱动！”
他当然管不了，只是一头扎进庞弗雷夫人的医务室，终于和众多喧嚣割裂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右手早就痛得没了知觉，到底怎么个事儿，他其实也不清楚。
但是庞弗雷夫人已经劈头盖脸地骂上来了：“又是哪里断了扭了？我看你们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拉开斯科皮的袖子，手肘处血淋淋的，什么东西戳出来了，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是还是谨慎地四处检查。
“这里疼吗？”她试着检查肩膀，但是斯科皮没有回应，他的眼睛往后脚跟进来的莉莉那边飘。外面的人群大概是还在弄比赛散场的一杆子事，没有跟上来，谢天谢地！
“不疼就算了。”庞弗雷夫人见他毫不关心自己，装模作样地开始把一大堆医疗器材收起来，“骨头你就自己去接吧……”
“别别别，我疼！我疼还不行嘛……”斯科皮赶紧讨饶，接骨，我可没这个技术！况且……他偷瞄了一眼身后，莉莉一脸焦急，他只好十分尴尬地用左手撑住额头。别看了，求求你别看了。
“你这骨折的可不是一般严重，白鲜都不顶用，”庞弗雷夫人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自言自语，“哪来的这么大力啊？今晚别想回去了，叫你朋友卷了铺盖来住一晚上吧……”
“我去拿！”莉莉仿佛瞬间通电的机器人，腾一下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差点没把跑过来的罗丝雨果撞个四脚朝天。
“你别老是冒冒失失行不行啊？”罗丝一边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边嗔怒。
“对不起。”莉莉也没抬头看究竟是谁，草草地道了个歉赶紧走。
“喂，莉莉你等一下……”斯科皮还想挽留一下，但是莉莉早就没影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今天他的寝室……
“不许！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行！”阿不思·波特杵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只觉得眼前跑过一万头草|泥|马。他知道因为一些荒唐的理由被迫离开球队以后，他赌气不去看球赛是不太地道。但是斯科皮一转眼就拐跑了妹妹是不是更不地道？更何况，他毫无准备差点就被看|光了……
“你以为我想看啊？”莉莉翻了个白眼，“你的房间乱得像个狗窝，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是见没见过的问题吗？！这是个人隐私啊喂！
莉莉狡黠地看了他一眼，灵机一动。在左边踱了两步，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哥，咳咳。我知道你的魔法史成绩是不太理想，但是一个t也是太不像话了……”
“什么，救世主的儿子魔法史只得了t？”外面已经有女孩子窃窃私语了，“我忽然就自我满足了！”
“喂，你们！”阿不思刚想捂住悠悠众口，莉莉已经在他右手下一溜钻进了卧室，他慌忙甩上门，只留下一句，“别乱说啊！”
这边莉莉手脚抹了油似的飞快，已经把床单被子打包裹了起来。她看了一眼阿不思那边床单被子都皱成一团，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汽水瓶子，阿不思本人也只裹了一件大浴袍。而斯科皮这边床单平整地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熨出来似的。瓶瓶罐罐也是井井有条。
莉莉毫无顾忌地取笑开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还说呢！私闯民宅！”阿不思没好气地坐下，“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是你来？”
莉莉思考了一下，谨慎地说：“唔，他为了保护我右手断了，庞夫人让他在医务室住一晚。”这样应该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了吧？
“那我去陪他！”阿不思说着准备换衣服。换之前他看了看莉莉，对方还在忙手里的活计，他赶紧把鲜绿的床幔隔在了两个人之间。
“为什么？”莉莉头也不抬的问。
“他可是救了你，难不成你想去陪他？”床幔对面传来阿不思嘴欠的絮絮叨叨，“对了，他右手断了作业怎么办？难不成论文都别写了？”
整理好了手头的一切，莉莉一不做二不休夺门而出，顺便不忘了关上门，低调地赶走了门口聚起的姑娘们。莉莉只觉得的心里什么，属于女孩子的东西被撩拨动了，叫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
凡尘扰扰，此处安心是吾乡。正如这城堡之外，万物复苏，春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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