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崖上峥嵘
你乱了，但我被冒犯了。——题记
哈出的气体快冻住了。
情况很不妙，斯科皮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几乎两英尺深的雪地里跋涉。丁格尔的正午已经过去了，最凉的黄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保温咒从半小时前就几乎失效了，队伍里唯一的女生齐娅正被贾斯伯扶着，在他身后不到半英里的地方小憩。
“回去吧。”乔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外套和行李都系在腰间。
“不。”斯科皮摇摇头，“最后试一次。”
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按照地图上的说法，他们早该抵达蔚水山庄了。麦吉利卡迪山没道理有这么多缓坡——尤其是对巫师而言。斯科皮晃了晃手中的指南针盘，还是那个位置，连一小格都没变。他有点丧气地停住了脚步。
要么是指南针坏了他们一直在兜圈子，要么有巫师在这里施了混淆咒。如果对方施了混淆咒，那一定早就盯上他们了，没准还见过中午才离开的埃隆教官，第三小队无功而返的原因到现在官方都没有披露，布莱莉说他们都是棋子……斯科皮揉了揉眉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算了。”他疲惫地说，“找不到阿尔，我们四个至少不能分开。”雪山这里的环境波云诡谲，对视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斯科皮，你有没有想过，”乔跟着往回折，“雪崩地太奇怪了。”
“奇怪？”斯科皮往快冻僵的手上哈了一口气，“阳光照射表层雪融化，刚刚埃隆教官走的时候阳光就很好，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布莱莉那是故意气我们的，你别瞎想……虽然雪崩刚发生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唉，也许我们就是这么背。”
“不对，”乔喘地很快，“我不是指时间不对……是方向，很奇怪。”他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这条路，你看。假如蔚水山庄真的在地图上说的这个位置。存在着雪山这种变数——我们应该在这里上岛才对。”
“也许他们并没有考虑到这种突发情况。”总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的，斯科皮无奈地想，无论怎么说服自己，说服他们，总有人会不相信的。
“明知道凶多吉少，为什么要撤走教官？”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乔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们不准备让我们回去……布莱莉说得对，我们就是棋子。还是有来无回的那种……”
梅林，还得到了头疼的这一步。斯科皮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失败不失败还是另说，团队中要是有一个心态先崩溃了，悲观是会传染的，那可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他们不会真有这样的计划的。”斯科皮温和地挤出一个微笑，“让我们自取灭亡？何必呢？还要花功夫培养新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对劲，很冷……而且哪里都冷。”乔搓了搓手，“和那时里昂拉着我一样……一样不对劲。”他看起来浑身发颤。斯科皮忽然也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乔从刚开始追出去情绪就不稳定，而且跋涉了这么久，完全没有希望。
他如果长期紧张着，一定会消耗能量。夏天也就罢了，在这里消耗这么多能量，他应该早就支持不住了，散热加速只会导致体温下降，他刚刚一直在喘气，甚至要求脱掉衣物，真的会死人的啊！
“行李放下，我替你背。”他很快地替乔把腰间的衣物解下来，触碰到身体的时候斯科皮意识到乔的体温已经低地吓人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该死！他打着哆嗦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挡住了一些风，然后施了一些保温咒。
“火焰熊熊……”连着几个咒语效果都不佳，斯科皮只能沮丧地用物理升温，用身体抱紧了他。乔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斯科皮不知道他是被感动了，还是被不断燃起又不断灭掉的咒语熏着了。但愿不是前者。
“斯科皮·马尔福……”这一次的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点，带着些暧昧，“这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主意。”
“闭嘴。”斯科皮咬牙短促地说，“我没有额外的意思，只是我和阿尔约好的，带出来的人，要完完整整地一个个带回去。”乔身上开始回温了，看来效果不错。
“哈。”乔把手伸到了他的腰间，“只是……我乱了，那天你和波特冲进房间的时候我就乱了。……我在想，要是这次我死在这里，能和你死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
“谁都不会死的。”斯科皮干巴巴地说，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回去的机会能有多少。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所有发现的问题解决。发现不了的阴谋阳谋，他依然是举足不前。还没等斯科皮想好下一句，他就意识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到了他的小肚子。
“别抱我了。”他听到了乔的心跳，“我控制不住只会死得更快，对吧？”少年的手肘轻轻一撞，他们很有默契地分开了。斯科皮神色莫测地看着他：“我讨厌欺骗。”
“看吧，”乔依然低着头，声音有点沙哑而不甘，甚至带着薄薄的凉意，“你连我的心思都想不到，又有什么资格保证把我们都带回去。”
心乱了……斯科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呼吸都变快了，不同于当初莉莉在霍格莫德的亚特里长廊下的一吻，这些话让他觉得脊背发凉——他暗示自己这和天气没有关系，只是，他无心的肢体语言受到了这样的答复……让他觉得被冒犯了。
“我有女朋友了。”他冷酷地盯着乔说，“这不是一回事。”
“你和她上|床了吗？”乔单刀直入地讥讽道，“小|雏|儿，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你有过精力充沛乐此不疲的时候吗？你有过迫不及待不甘示弱的尝试吗？你懂吗？我认识了你，斯科皮·马尔福整整一年八个月，你根本就不像热恋中的人！你要求我不要骗你，可你也在骗我！”
不像热恋中的人……这句话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心，早就不像了，不是吗？从他对莉莉提出要从军这件事开始，他们就好像从头到尾地错过了。他想着离开自己的家庭，这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案，莉莉也支持他了。
在因弗尼斯的一年七个月，他一次次地召回了祝福的守护神，一次次撕碎了写满真心话的信纸，一次次掏出双面镜想要见到莉莉的热情明媚，又一次次收回了行李箱。他甚至不敢去把双面镜修好。那简直是……对他举棋不定的处刑。
“我不和你争辩，保持体力，活着出去。”斯科皮神色黯然地扯上帽子，头也不回地丢下乔就走，“唯独这件事，不可能。”
他想起了儿时与莉莉初遇的那个夜晚，深蓝的夜空中，是一波一波的流星，十岁的莉莉·波特扬起脑袋看他，问：“你呢？”十二岁的斯科皮郑重其事地许愿：“我想摘掉世世代代扣在我们家族头上的、薄情寡义的帽子。”我有东西我的理想要坚持，斯科皮想，那是跌倒了一百次也不会放弃的东西；我有我的感情要坚持，那是哪怕她一步不走，我也必须要尽力的事情。
等我回去……他静默地想，等我回去，我一定先修好双面镜，她已经迈出过一次步子了，这次也该轮到我了吧。
但是突如其来的飞雪打断了他的思绪，又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但迎头的仿佛百来个打雪仗的孩子，捏硬了的雪球砸地他脑袋发懵。“贾斯伯！”“齐娅！”他闷头按照印象中的地方冲过去，隐约听到一个女孩的尖叫，“有埋伏！”
斯科皮下意识地给自己加了一个铁甲咒防护，果不其然，连续两个爆破咒在保护膜上被弹飞了，接着斯科皮接着昏暗的光线，瞥见五六个人影飘过。见鬼了，斯科皮暗想，这下麻烦大了，他们人太多了！
两道黄光从他的小腿下方擦过，斯科皮后退了一步，收起了所有的攻击性咒语，只是加强了防御咒，接着从背包里掏出射击道具。现在先保证自己，他觉得大脑在飞速运转，贾斯伯和齐娅那边飘来零星的咒骂声，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先往那边去？
几个爆破咒响起，碎石块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耳背，斯科皮分不清是谁发射的，就在防护咒间隔的刹那，红光暴涨，他觉得脚下一软，摔坐在了雪地上。万幸魔杖没有被甩出去，他握紧了最后这根救命稻草。
敌暗我明，就这么直接对峙一点胜算都没有，斯科皮竖起了耳朵。“你们早就胜券在握了，这又是何必呢？”
对方没有回应，空气就这么一直安静着，天色降下来地很快，三分钟之后，雪雾散掉了一些，但同时已经到了黄昏的尾巴，深黄色的圆月也能看到轮廓了。这一波的攻击大概是过去了，斯科皮从雪地里爬起来，四周安静地让人不安，但是他别无选择，脚再这么埋下去，非冻伤了不可。
他点起了一点小火花，但是夜间的麦吉利卡迪山冷得令人发指，一点火花根本不能让他舒服。“马尔福。”右肩膀被抓住了，斯科皮条件反射地跳开，定睛一看是乔，他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哦，你没事吧？”
虽然刚刚他们闹得并不愉快，但现在他们需要一致对外，这些事都可以先放一放。从小在斯莱特林长大，他被要求的最多的，便是理智要立于感情之上，那才是人之为人，最高贵的地方。念及此，斯科皮一如既往地温和地笑起来：“我们先去找齐娅……”
“小心！”乔睁大了眼睛，伴随着一道黑影，斯科皮先是看到了两个带兜帽的——大概是人的东西吧，其中一个人的下巴处露出了一个纹身，三角形、里面有一个圆圈，还有老魔杖——死亡圣器？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乔扑倒他躲开了一只企图打上来的手，然后翻下了山坡，撞上了最近的古桦树，斯科皮用右手抵住了树干，停了下来，然后拽住了乔。少年的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色，斯科皮一惊之下松开手，“对不起……”他意识到乔的左小臂袖管上渗出了血迹。
“没……没事。”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去检查衬衫，最外面被尖锐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破了，那个尖锐的东西还在他脖子后面的皮肤上轻轻掠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们身上有纹身！”乔惊魂未定地说，“……我就说……我就说雪崩是人为的……”
死亡圣器？格林德沃？这个念头在斯科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提到过，将近一百年前，当时霍格沃茨的校长与那位黑巫师有一场旷世的决斗，他至今能记得这堂课的内容，只是因为，那会儿全班都盯着阿不思，因为他和那位英雄，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
“如果是人为，我们更要抓紧时间找到阿尔，然后立刻就走。”斯科皮武断地说，这会儿他凭借找球手的视力，看到了齐娅头发上的蝴蝶结。最后的战斗竟然没让他们离得太远。没事，斯科皮安慰自己，只要找到阿尔，我们不算有什么损失，情况在预料之外，不会有上级责罚的……
“齐娅，”他拉起乔，心跳的很快，远远地就问道“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问题，因为齐娅在小声啜泣，她面前堆着一堆衣物，跑近了他才意识到，那是贾斯伯。受伤了？齐娅的医疗箱也不在？斯科皮无意识地探头过去。那是一张微微发青的脸，眼睛瞪地很圆，好像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一样。
“他是为了救我。”齐娅轻声说，“是不可饶恕咒，绿色的，我看到了。”
“齐娅……”乔温和地抱住了女孩，“我知道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把身后事托付给我们了，我们必须把他带出去。”
“是圣使徒。”齐娅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地说，“我听到了，他们说，他们是圣使徒温斯顿·塞尔温的手下。”
圣使徒？斯科皮吃了一惊，这样就和死亡圣器的纹身对上了，自从五六年前麻瓜界保守主义风潮涌起，他们早该预料到的，无论是魔法界还是麻瓜界，归根结底都是人类社会，世界的运行逻辑本身大同小异。
保|守|主|义蔓延的沃土早已培育起了盘根错节的势力，如果蔚水山庄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圣使徒在做手脚，那又是谁想一直把民众蒙在鼓里？也许，一切很快就要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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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543字
啊对不起贾斯伯小可爱，没啥台词就领盒饭了，sorry~
还有乔的受伤是个伏笔，我也不知道到了最后他会不会后悔在这次行动中，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救了斯科皮。虽然说，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但是他没必要搭上一辈子。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十六章与虎谋皮那边的伏笔，莉莉其实也在马克西米连身上看到过圣使徒的纹身，但可惜的是，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斯科皮。我觉得吧，相比于原著铁三角、凤凰社和伏地魔、食死徒之间的斗争，有绝对的正派和反派。
圣使徒和现行制度之间的斗争，更像是政|见|不合，没有正邪之分，圣使徒更像是在|野|党罢了。
最后的最后，争霸篇行文至半，世界观的引线终于出来了2333速度好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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