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说谎者之死
黄金般的烈焰在空中炸开。
欺骗之兽狼狈撤出爆炸中心,火焰烧灼着祂粘液般的身躯,令其发出愤怒且痛苦的嘶吼。
宋暮没有给对手丝毫喘息的机会,燃烧的双翼拍打,身形如风,几乎是紧随来到了欺骗之兽的身前。
燃烧的利刃挥砍。
也是在这一刻,欺骗之兽粘液般的身躯之上,一道裂口浮现出了戏谑的笑容。
“小心!”
宋暮心中响起诗浅的声音。
但这声提醒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你真以为,仅仅只是【强欲】的龙焰就能伤到我?”
欺骗之兽的声音之中充满嘲弄。
【欺骗】解除,原本还在灼烧祂身躯的火焰瞬间消散无形。
这是一个属于‘欺骗’的陷阱。
刹那间,无数由【支配】权柄所构筑的兵刃浮现,笔直指向身处其中的宋暮。
【欺骗】为它们灌注了虚假的概念,此刻,每一柄兵刃都代表了一份武装。
“死吧。”
欺骗之兽下达了祂的判决,兵刃刀剑迸射。
宋暮眼神平静。
他还算不上真正的强欲之兽,无法展露出兽所具有的庞大龙躯,人形的鳞甲不足以抵御这些攻击。
只有调用【强欲】的权柄才有一线生机。
但【强欲】的权柄究竟是什么?
【欺骗】的权柄是‘欺骗’某一刻的事实,继而改写后续。
【偏执】的权柄是标记一个目标,并与标记者不死不休。
那么【强欲】的权柄是什么?
劫掠、燃烧、占有,犹如掠夺财宝的恶龙,这些都是【强欲】,却也并非真正的答案。
面对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的刀剑,他深吸口气。
自身所习得的招式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即便是最擅于防守的‘圆’,也无法抵御如此密集的攻击。
他需要一刀——一道能够斩断这一切的一刀。
他不清楚这一刀的原理,也不知道这一刀的招式,甚至就连这一刀是否存在都不知道。
但【强欲】能够做到。
挥出这一刀欲望被无限放大——放大到足以被称之为【强欲】。
宋暮将手中妄念抬起。
于是,‘兽’的权柄回应了这份【强欲】。
“砰!”
刀刃挥砍,最先到达宋暮身前的兵刃被瞬间斩断。
欺骗之兽依旧还在放声大笑,在祂看来,这无非是对方垂死前的挣扎,这一刀结束,便是对方的死期。
“砰!”
第二柄兵刃被斩断,与第一柄兵刃的断裂几乎同时发生。
而这还不是极限。
长刀的挥砍没有丝毫间隙,黄金火焰犹如巫祝所持握的火把,带出璀璨的残影。
行云流水,生生不息。
欲望是所有生物的原动力,生存的欲望、享乐的欲望、精神的欲望,生物的一切行为都是基于欲望,无论这份欲望低劣或高贵、伟大或卑微。
这就是【强欲】,由强大欲望所奏响的灵魂赞歌。
“砰砰砰,砰砰砰——”
激射而来的兵刃几乎是毫无间隔的断裂。
宋暮挥刀犹如舞蹈,体内的【强欲】灵感构建回路,流转不息,仅仅只是一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斩断了多少袭来的兵刃。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欺骗之兽早已目瞪口呆。
在祂的预想中,这场埋伏即便不足以杀死对手,也能将其重创。
但祂绝对未曾预料到此刻的局面。
“我看你还能挡多久!”
欺骗之兽发出怒吼。
即便‘兽’的灵感源源不断,但身躯终究还是会疲惫,更何况宋暮虽然获得了强欲之兽的身份,但本质上还是孱弱的人类。
在【支配】的牵引之下,无数兵刃再次浮现,【欺骗】为它们赋予虚假的概念,当即再次激射而出。
“砰!”
宋暮斩断最后一柄兵刃,面对再次袭来的兵刃浪潮,他的嘴角流露冷笑。
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这边好了。”
诗浅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多出了几分疲惫。
由黄金灵感所构筑的刻印自宋暮灵魂之中漂浮而出。
那是一个圆,却被一道粗暴的“一”所贯穿。
【偏执】刻印——由【强欲】灵感所驱动的【偏执】刻印。
就在宋暮抵挡住外界压力的这一瞬,诗浅完成了对于刻印的构筑。
以【强欲】的灵感构筑【偏执】刻印,这种事情就连宋暮也无法做到,但诗浅却仅仅只是在见过一次的情况下,完成了复刻。
毫无疑问,要想脱离被迫防守的局势,【偏执】无疑是此刻最佳的选择。
欺骗之兽骇然注视着自己的身躯,就在上面,一枚金色刻印浮现。
【偏执】的标记!
已经体会过这份标记难缠的祂,当即就要撕裂被标记的这部分身躯。
但欺骗之兽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
身披漆黑鳞甲的身影已经来到了祂的面前。
长刀落下,烈火裹挟欺骗之兽的身躯,【强欲】的龙焰再无保留,肆意喷吐。
犹如自天穹坠落的流星。
……
“一切说谎话的,祂们会在刀与火的炼狱中受尽折磨,这将会是祂们第二次死亡。”
比恒动天穹更高的高空之上,姚泽在口中轻轻朗诵着某一诗句:“这是教廷经文中的一段话,和此刻的场景很搭配,不是吗?”
“欺骗之兽死了。”
在距离他数里远的地方,身躯庞大的水龙之上,行云轻轻拂过手中的油纸伞,对于姚泽的话语毫不理会:“这么一来,你也失去了最后翻盘的机会。”
现界的动乱正在平息,随着这次动乱的开始与结束,整个家族势力都必将被削弱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是啊,我输了,但好在司书也没赢得那么彻底。”
没有预料中的失落,姚泽依旧笑容明媚,仿佛他才是胜利的一方。
行云眉头微皱,在司书告诉祂的计划之中,家族势力将被削弱,决议会将会重新洗牌,现界的臃肿与顽疾会得以缓解。
这些承诺都在有条不紊地走上正轨,祂不明白姚泽话语中的意思。
“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人,里特·布雷德·斯米特,如果不是宋暮那小子的阻拦,他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了恒动天穹。”
姚泽轻笑一声:“你就不好奇,一个背叛【秩序】的议员,为什么能够逃过司书的眼睛吗?要知道就连欺骗之兽要想瞒过司书,都得将自己拆分为无数碎块。”
“答案其实很简单,司书知道这件事,但她没有处理,甚至还有意放纵。”
“发现了吗,在叛变的家族名单上,里特所在的‘斯米特’并未在其中,作为拥有议员的家族,我不可能不在他们之中埋线,但可惜,司书很早之前就把我埋进去的暗线清理了个干净。”
“司书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泽自问自答般继续说道:“试问,这场骚乱结束后,决议会空缺的席位,对于一个完全清白的家族来说,将会是争夺权力的绝佳机会,试问,作为【支配】信徒的里特,能够拒绝这个机会吗?”
“答案很明显,不能。”
“接下来的发展不难推测,里特会大肆扩张自身在决议会里的影响力,直至掌握决议会,他拥有那份手腕与能力。”
“而当这位【支配】信徒掌握决议会后,他会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实。”
“那就是,那张使徒与决议会的契约要想生效,有着一个无法逾越的前提条件——即,双方都必须是秩序的信徒。”
“于是,前提条件不成立,契约作废,秩序使徒们将失去束缚,能够重归现界。”
“这就是司书甚至未曾告诉你的计划,对于她来说,肃清决议会很重要,但并不紧急,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废弃掉那份契约。”
姚泽话语至此,他看向了雨师,笑容愉快:“但这一切计划的前提是,里特必须还活着。”
“而现在,里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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