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二之臣
这几天，季念对于部队的各种训练，可谓是体验了个遍，她自己都服自己，是什么让她坚持了下来？是意念还是因为颜值？
觉得后者的几率更大一点…
不过，倒没了刚来的那种局促感，这些风华正茂的男子汉们各个待她是极好的，颇为照顾，这不，她已经成功地打好了关系。
“你们今儿有什么训练内容？”暗戳戳地，季念拉了个熟人问。
王勇兵想了想，回答：“战术训练。”
“哇塞！新鲜啊！”季念来了兴致，拿出小本儿快速地记录了起来。
王勇兵倒也配合，跟她讲了起来。
“战术训练不仅考验单兵的整体素质，更考验军官的指挥能力，按照我们连队来说，每年五月到十月都会分时间进行，每次的内容不同，挺精彩的。”
季念停了笔，“所以是顾队来指挥喽？”王勇兵点头：“原则上来说是这样的。”
“我怎么听到我了？”两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顾城正向他们走来。
“顾长官好啊！”
“长官好！”
两人朗声到，顾城对王勇兵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顾城对眼前的女人询问道：“一起吗？”
“好。”
边走顾城边对她说：“这次的训练，有实战，所以，你得注意安全，到时候跟紧我，知道吗？”
他脸色不似作假，季念紧了紧手中的笔，点头。
男人宽厚的背影挡住了她望向前方的道路，却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安全感，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人与人之间，信任最为难得。
在战场上，倘若他能把后背交给你，那么，你们之间就是至死不渝的感情了。
军人，对这最为忌讳，但仔细想想，顾城把后背留给季念的时刻，可不少。
换了衣服，顾城亲自给她带好头盔，从她的角度望过去，男人军帽下的俊脸没有丝毫的笑意，严肃地不行，但那凸起的喉结，没由得，让她很想摸一摸。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手刚伸到半空就被截了下来，他眼神阴晦不明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季念总不能说自己是想摸喉结吧，那她的形象不就变成一个好色之徒了嘛！
只好装傻，顾城把她的双手举起合在一块，将人抵在了墙壁上，右腿牢牢地固定住，不让她动弹，凑近她的耳边，轻轻道：“乖，想的话我下次让你摸。”
季念瞬间酥麻遍布全身，男人已经放开她了，还不忘帮她整理一下衣领，此刻正一脸正经地看着她：“能走了吗？”
结果就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前者久违地脸上挂着笑容，后者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色。
季念想到刚才她对顾城说的话：“长官，你一点也不矜持。”
那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硬是被警务员进来打断了。
训练内容很繁杂，一天下来，季念拍摄了不少素材，脑子里大概都有些东西，今天熬夜加个班儿明天就能把稿子赶出来。
期间，她还接到了电话，是陈政言的。
男人温暖而干净的嗓音传来：“季念，在忙吗？”
她顺手给文文打了个手势，走到一旁，道：“没事了，你现在说。”
“记得前几天说的同学聚会吗？他们定好场子了，时间地点我发你？”那头，陈政言的语气也不太确定的样子，他知道这几天季念进部队了，是否能出来还是一码事。
结果季念很爽快地回到：“行，你发我，回来落脚了？”后面的话，是问陈政言的。
那边轻笑了一声：“是啊，不走了。”
季念也笑：“那感情好，等我出来给你庆祝一下，对了，叫上林初他们。”
“都行。”陈政言的语气里有着无限的宠溺，自打小时候以来，季念说什么，他听什么，十几年如一日。
“啊，我不跟你说了啊，这边有些情况，回见！”季念匆匆地挂断了电话，那头没说完的嘱咐也落了空…
“你注意安全…别挑食…”
听到机械的女声传来，重复着那一句话，他无奈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双手呈交叠状，支撑着脑袋，那模样，有点呆萌。
扣扣。
“进来。”他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护士，她脸上泛着红晕，娇羞地看着陈政言道：“陈医生，下午科里商量着晚上办聚会，科长让我来叫您，说也是给您开的欢迎会。”
“这样啊…”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挂起一抹微笑，对着护士说：“没问题。”
果然，干净的男孩子最让女生心动了，她害羞地点点头，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看得陈政言摇了摇头，现在的女生啊…
护士叫乔文静，人如其名，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呢，这下回到护士站，被同事拉着打趣了几句，脸颊越发红润。
“静静，怎么样，陈医生是不是很帅？听说人也很温柔呢！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我们院长早一个月给人家发的邀请，要不人不一定到我们这儿来呢，多优秀的男人啊！”
听到同事这么说，乔文静眼睛一亮，娇嗔了一句：“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呢。”
“别这么说啊，先接触接触嘛…”同事还要继续说，被乔文静拉了拉袖子。
“你干嘛啊？”同事一脸不耐，猛吸一口气，脸上挂上了甜美的笑容，道：“陈医生好。”
陈政言扶了扶眼镜，走过同事的身旁，嗯了一声，算打了招呼。
待他走远，乔文静一脸好笑地看着同事，她都快没脸见人了，这怎么一在背后讨论人，人就出现呢！她平常，这运气咋没捡过钱呢！
“就别操心啦，感情这个东西，该你的就是你的，来了它也挡不住，你说是不？”乔文静不想同事被打击地太惨，忍不住开口说。
同事闷闷不乐，嗯了一声算回复她的，乔文静摇摇头，也跟着坐下，单手撑着脑袋瓜思考了起来。
季念所谓的有情况，是有队员受伤了，在部队里，因为训练受伤的也不在少数的。不是摔到腿就是胳膊断了，当然，也有轻的，刮破点皮儿，都是常事。
这次，是王勇兵。在做绳索攀爬的时候，不慎摔了下来，三米的高空，所幸他有做过技巧训练，再加上有保护措施，伤得不是很重。
躺在医院里，季念去看他，打趣地说：“看来没人跟我抢饭了哈，医院的饭菜还可口嘛？”
王勇兵乍着个右腿，脸色不善地来了句：“季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巴蛮毒的哎？”
季念打了个哈哈：“哪有哪有，谬赞了。”
训练并没有因为王勇兵受伤而结束，进入了实战演练。
作为指挥官，顾城必然会在前线战斗，营地外两百米帐篷已经驻扎好，里面的设备已然备好，所谓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调整一下设备，季念比了个ok的手势，同时，训练开始。
顾城代表蓝方，叶冲代表红方。两大代表在之前会面就霹雳的战火相交，眼神里志在必得，怎么说，叶冲都是有经验的老前辈了，但顾城也不落后啊，作为军界年轻一代的力量，必然也不能丢脸。
这两大对决，可谓是火花四射，非常有看头！
陆洲携手天鹰的人员做了战备支持，技术方面都是他们的，此刻，显示屏完全投射出了外面战地的情况，顾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时不时拿出对讲机下达指令。
季念全程记录，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生怕哪个精彩点就错过了。顾城作为主心骨般的存在，抽空还得看看季念这边，确定她还在，才能安心。
有时候，看着一身戎装的他，季念会想到自己最初的梦想，那个不为人知，只有十八岁的季念知道的梦想。
我就想和他站的一样高，然后名正言顺地认识他。
触及到她的目光，带着强烈的迷恋和追忆，顾城的心悸动了一下，转身走向她身边，语气轻柔：“季小姐，可都拍下来了？”
“拍下来了。”突然的靠近，让季念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了一下，扶住身后的支架，眼睛茫然地看着顾城。
“嗯。”哪知男人只是站在她身边，再没说话，众人默默低头，帐篷里静得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季念咬了咬嘴唇，开口：“顾长官，我可以出去拍摄吗？”看到男人疑惑的神情她解释道：“因为我想着会更真实地体现出演习的紧迫感跟战士们英勇的场面，您觉得呢？”
很好，难题交给了我。顾城心里暗自吐槽一句，面上还是很正经地回答：“季小姐怕是不知道演习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的道理？不说你是个没有经过训练的小白，去了就是添乱，你还决定去吗？”
这一番话砸在季念耳边，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懂事，但为了效果，她不去也得去。
心里有了底，她道：“去，我有做过战地记者的经验，职业素养告诉我，危险跟新闻面前，要选择那个利益更大的，您说是吗？”
女人此刻据理力争的样子倒有些打动顾城，良久，他把陆洲唤来：“这里，交给你，我陪同季小姐一起去。”
“顾队？”
“别废话，让你做就做。”语罢，他对季念做了个请的姿势。不顾陆洲等人惊讶的表情，顾城带着季念出了帐篷，前往作战区。
而红方这边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叶冲只是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胆大。另一方面，他也感叹于顾城的胆大和狂妄，更让他有了一股征服的欲望。
四周很安静，不时传来有散弹枪响的声音，就显得气氛紧张了起来。顾城带着季念，警觉地看向四周，在没跟队友汇合之前，还不能放松警惕。
季念手上被塞了把刀，军用小刀，刀尖很是锋利，一下子就让她回想起在f国时，林枫也是这样交给她一把刀，让她防身用。
她深知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只能做到不添乱。顾城看着她很紧张的样子，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有我在呢。”
结果季念更紧张了，他失笑，在昏暗的树林里显得有些诡异的美，嗓音里却处处透露出让人安心的感觉。他说：“季小姐，我保护你。”
在季念失神的瞬间，顾城突然把她揽入怀中，随之是一声枪响，有男人的抱怨的声音传来：“顾队，你这耳朵也太灵了吧？我还想偷袭来着。”
在他怀中，季念能很准确地听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和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一齐传入耳中：“没办法喽。”
男子失笑，麻溜地脱了补给跟装备，索性随地而坐，他是这么说的：“反正我死了，死人又没有说话的权利了。”
惹得季念一阵好笑，从顾城的怀里钻了出来。打刚才，远远地他就看见顾队旁边有个女人，歪了歪嘴，表情扭曲：“这咋，还带个女人？”
顾队高冷地回复：“死人就有个死人的样子，东西我拿走了。”勾了勾手指，季念屁颠屁颠地跟上，还对男子做了个鬼脸。
“切！就欺负我死了！”那二人才不顾及他的感受，顾城把补给扔给季念，自己走在前面。
陆洲这边显示器上红方的灯又灭了一盏，啧，顾队出马，一个顶俩。
接下来的就是季念狂收补给，顾城狂虐对手的故事，等蓝军汇合，红方的灯少了一大半。
军演里，枪支都是烟雾弹，打中对方身上所标记的部位即可，他身上的补给武器皆可拿走，导演组最后派出观察员判定装备以及人员被击毁的状况，或者战损，依照这些，谁胜谁负自然就出来了。
目前的形式对于红方很不利，知道顾城强，却没想到这么强，叶冲决定使出杀手锏，联系到无人机支援。
看得陆洲直想摔键盘：“顾队，红方那边耍赖，都请求无人机支援了。”顾城嘴角抽搐了几下，这还真是为了赢不择手段了…
最终，红方以微弱优势胜出，叶冲兴高采烈地拍着顾城的肩膀说：“小顾啊，你让我很欣慰啊！”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那天军演完季念回到宿舍，就看到了陈政言的消息，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
“还没睡啊？”
“睡了还能接到你电话？”陈政言揉了揉眉心，他刚下一台手术，消毒完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季念的电话。
“也是也是，我看到消息了，明天我就去请假，然后请你吃饭！”她炸呼呼地讲。
“好啊。”陈政言勾了勾唇角，听到她的声音，倦意都少了许多呢。
“我值夜班，先不聊了？”他的嗓音总是低沉的带着温柔的嘶哄，此刻的询问就显得很是暧昧。
不过季念没听出来：“行，晚安。”
另一边，林初正敷着面膜美美地追着剧，季念一个电话打过来，吓得她手一抖，脸上的黄瓜片儿掉了几片。忍着，问：“季小姐，请问是什么让您大晚上不睡觉，来骚扰我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的？不知道晚上的时间很珍贵嘛！”
好家伙，这一连串给她整懵了，好半天才回复：“对不起宝儿，我没想到咳，不重要了，我明儿打算请陈政言吃饭，一起哈，咱去东门那边吃烧烤怎么样！”
“行啊，自打毕业了，就再没回去过了，正好。”
一拍既合。
她们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正巧，学校周围的夜市开了。有经验的吃货啊，都知道，美食都藏在那种嘎了拐角的地方。
高中的时候，季念跟着林初她们把学校周围的美食吃了个遍，东门这边自然没有放过的，也是那次，发现了汤婆婆烧烤店。
几人集合了，直奔东门。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街道旁还是昏暗的路灯，不过是破损得更多罢了，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挂着笑意，小孩子在摊子跟前跑来跑去。
季念惊呼一声，自己的腿上已经趴了个小萝卜头，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嘴巴一瘪，就要放声大哭起来。她赶紧蹲了下来，把孩子扶起来，一瞧，还是个小男孩。
“怎么样宝贝，有没有撞疼啊，阿姨给你揉揉奥，不哭不哭。”她语气轻柔，一番话把小萝卜头都震住了，哭都没哭出来，就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没，没有很疼。”小男孩糯糯地开口，小手扒拉着季念胳膊上的衣服。林初在旁边笑着开口：“季念啊，我觉得这小萝卜头看你长得好看，才来碰瓷的。”
“没有，我没有。”小萝卜头不高兴地反击，虽然身高有劣势，但气势可不输，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林初，要把她看穿了一样。
“好好好。”林初投降了，季念失笑，又问：“你一个人出来的吗？妈妈呢？”
小男孩四周张望了一下，丧气地说：“我也找不到妈妈了。”
陈政言看了一会儿，对季念说：“要不我们先带着他吧，我去管理员那边报备一下，让他们找，估计他妈妈这会儿也着急了。”
“行，你赶紧去吧。”那小孩儿抓着季念的袖子不放，没办法，她跟他认真地商量：“现在，你跟着我们去吃点东西？叔叔去帮你找妈妈了，一会儿就可以回来，怎么样？”
小孩儿脆生生地道：“好。”
林初给了她个眼神，分明就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收到季念一个白眼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汤婆婆烧烤店，在巷子的最深处。挂着最简单的牌匾，据说是汤婆婆年轻时跟着丈夫开的，一家人就靠着这店过活，哪怕岁月经久，漆黑的牌匾裸露出里面的斑驳木色，却仍然阻挡不了香味传来。
“嗯～好香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汤婆婆迎着声音走来，看见一行三人，眼里露出惊艳的色彩，连忙让坐下，招呼了起来。
一头银色短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围裙挂在脖颈上，脸上的笑意使皱纹都加深了几条，不过不妨碍她热情的模样，透过她黑亮的眼睛，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韵。
就连现在说，也是个干练的老太太呢。
“你们可好久没来了啊？”汤婆婆一边感叹，手里的菜单也拿了过来，店铺可以看出翻新了很多，桌椅也是新换的，一贯的简洁作风。
看着那小男孩，汤婆婆露出惊讶：“咋，这谁孩子啊，长得真稀罕。”伸出手准备摸摸他的头，被拒绝了，汤婆婆也不恼。
“您别打趣我们了，这小孩儿路边捡的，老陈去报备了，估计一会儿人家里人就来找了。”林初大大咧咧地说，眼瞅着小孩儿瞪她了，还吐吐舌头，简直跟他是一个年龄。
季念示意她好了，不跟小孩子闹了。
汤婆婆也笑了：“那还好，你们吃啥，自己点。”林初也不客气，难得季念能请客，放开了点，汤婆婆一阵感慨：“瞧瞧，你们现在这都多大了，那会儿都还是孩子呢。”
“是啊。”
点完单，汤婆婆给她们倒了些茶水就下去准备东西了，陈政言也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刚坐下，喝了口茶水，小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她妈妈让他先跟着我们吃，等吃完来接他。”不徐不慢地，他道出信息。
季念有点苦笑不得，低头看着小鬼说：“那行，你先跟我们吃吧，对了，叫什么名字？”
“顾铭恩。”他一字一顿地说完，乖乖地坐好，好似对刚才陈政言说的信息早都猜到一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挺好听的。”转言，端起茶杯，“老陈，谢啦！”
“应该的。”陈政言抿着嘴巴也回敬。
“呦呦呦，你俩这就喝上了？还有人呢，我去外面看看哈。”说完，她就拿着手机闪人了。
“得得得，甭管她了。”这跳脱的性子，季念常常怀疑她是不是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汤婆婆把东西上来了，季念一下子眼睛放光，小鬼头也不例外。顾及着小孩子，没敢要太辣的，本来季念也不怎么能吃辣，给顾铭恩面前放了些，招呼他吃。
陈政言也不客气哈，啤酒就吹了起来。这下，脸色有些微红，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显得诱人，季念突然说：“老陈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不想着谈个恋爱呢？咱班长多好啊，你说是不？”
听者，蹙眉，暗哑着嗓音道：“季念，你醉了。”意思是瞎说什么？
“我没醉好嘛，这才一瓶！”她还想狡辩什么，听到了门推动的声音。
“当当当，看谁来了？”林初身后跟着一女子，高挑的身形，白皙的肤色，脸上挂着笑意。
她道：“陈政言，我回来了。”
在你青春里，那个肆意的我回来了，这次，你不能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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