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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魏泽


怀着试探魏匡的打算,回城后我还是请来魏宝儿。

        魏宝儿比起叔叔来面貌便没有如此奇特,也或许是身量虽长,眉眼未长开之故。

        我问:“世子告诉我,是你自己同意和长姬作伴,你可知长姬以后虽然富贵,也有更多凶险?”

        魏宝儿一笑,谦恭答道:“若无凶险,长姬何须陪伴?夫人不信,吾可以徒手运山石。”

        如我意料中,倒是个爽快人,如若八岁就有如此心机,防备也无济于事,只要想明白魏氏不会背叛晋国,魏匡不会背叛阿欢,我又何尝不能顺其自然?

        “阿衍年岁尚小,奴仆却不能代替所有,有劳你了。你若不弃,唤我一声阿姑也可。”

        魏宝儿抬头,问:“宝儿遵命。请问阿姑,长姬以后要戍卫虞地吗?”

        我心中奇异,答:“虞地是阿衍的封地,自然也要戍卫。宝儿想去虞地吗?”

        魏宝儿答:“先父先母丧生虞地,宝儿自然要戍卫好虞地。”

        我慰藉道:“世子会为你延请武师,你陪伴阿衍也能同现在一样参加田猎,要想戍卫虞地,须更加勇武。”

        魏宝儿眼睛一亮:“善!宝儿一定会护卫长姬,不会让任何损伤加于长姬。”

        我伸手拂过她双髻,正了正衣襟,道:“阿姑家的阿妹叫姬衍,你可以唤她阿衍。”

        我唤来阳蔡,令她抱阿衍过来,阿衍此时见我心喜,连忙挣脱阳蔡,一步一倒,好在魏宝儿眼尖,将她扶起。

        阿衍倒不认生,只是冲我“哼唧哼唧”,我赶忙下榻接下阿衍,又牵着魏宝儿跪坐在身旁。

        魏宝儿神色更喜,盯着阿衍悄悄眨眼睛,阿衍也好奇,一大一小颇有默契。

        魏宝儿又问:“阿姑可以为宝儿取一正名吗?母亲说,要等父亲征战回来就为宝儿取名,后来母亲和父亲都不曾归还。”

        “宝儿最喜欢什么?”我问。

        “大湖,最喜大湖。”她抢答道,不再拘谨,“大湖里许多鱼,宝儿喜欢在湖里捉鱼吃,还能濯洗身体。”

        “魏泽,如何?他日宝儿为阿衍挂帅,便挂上‘泽’字旗。”

        “阿姑说的是真的?”她抬头兴奋道,又拉上阿衍的手,阿衍也乐得同她亲近。

        “阿宝须得胜过世子麾下甲士十人,阿姑保证。”

        也许是阳蔡太过小心之故,也有可能是我那日的戒备深深影响了她,我常常听到她对我说,魏氏女如何,魏氏女如何。

        我道:“魏泽心地单纯,未必同她叔叔一般,阿蔡当她邻家女,莫要生了隔阂。”

        阳蔡又数落起魏匡来:“分明不想照顾兄子,还寻到夫人这里,奴便怕魏氏女以奴仆自居,有所怨怼,反而有损夫人声誉,那魏匡却落了个善名。”又道:“魏匡此人,实在不可委以重任,夫人应当劝慰世子。”

        若阳蔡非全心倚仗我,绝不会对我说出此番话,魏匡受用与否,于她无半分妨碍。

        “此事你我省得,以后便莫要再提,阿宝魏泽,孤苦无依,也请你多看顾些。”

        阳蔡点头:“奴一时执障,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我原先想着,阿庭是阿衍这一辈的人,能够尽早结交便是缘分,想必对于阿庭和阿宝,也是如此。更何况,阿庭无论习文习武,有阿宝担待着,总是周全些。”

        阳蔡陡然失语:“夫人……夫人为阿庭打算周全,奴愧不敢当。”

        石奴递过来消息,曲沃的灵姬暴卒。

        早有意料,然而这是曲沃唯一传来的消息。也许,曲沃的一位晋侯和三位夫人,比我想象的要戒备我,甚至连桇夫人文嬴,也沉默了。

        那晚阿欢回房,我也没有遣开阿衍。

        “衍会唤阿父了。”我欣喜道,“阿衍,这是阿父!”

        阿欢眉头再多的深纹也没了,只是一味举着阿衍逗弄,我也在一旁趣笑。只是阿欢隐隐的忧愁,总令我有不好的预感。

        阿欢还是亲自遣了阿衍,郑重地对我说:“阿郑,请你无论何时,一定信我。”

        “我自然是信任阿欢的,可是有了难事?”我问。

        “郑伯新缚不久,父侯是不会同楚王用兵的。”

        楚王僭越称王,无论何时征讨,都有合适的名目,看来,晋师确有不足。

        “父侯意欲遣使出使楚国,贾陀为使者,世子妃嬴氏从之。”

        “我?”我不禁提高声量:“我怎可为……”这不合礼制!

        “令你一同出使,乃父侯密令,欢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涉险的。”他难过道。

        “晋侯既然猜忌我,又何须指令我?”我不满道,阿衍周岁有余,这一番出使,何人替她打算?

        “我令胥平陆、魏匡与你随行。”

        “世子所言,不会宠爱临姜,是真?”

        阿欢一愣,没有料到我突然说到其它,又一松气:“自然是真,我欺骗汝,有何好处?”

        好处……无论是否真心,他娶我,已令我得到好处,我也必将令他得到好处。

        “当年郑城外一粥之恩,阿郑可曾想过得到好处?”阿欢托起我的头,使我与他对视,“屈从于本心之事,本就无好处可计较,汝现在知道否?”

        我被他深情告白,竟无所适从,只得另道:“那么,父侯令贾陀出使楚国,说怜悯楚太子商臣,是因为本心,还是因为好处?”

        “芈职何岁?商臣何岁?纵然父侯有所图谋,自然也是因为怜悯之故。”阿欢毫不犹豫答道,颇为果断。

        如此善断的阿欢,在我逃出曲沃前是不曾见过的,恰恰是城濮一战时,我印象中被阻拒在郑城外的羸弱少年,如同忽然开窍一般,迅速地和过去不一样了。

        他又道:“事已成定局,我是笃定阿郑此去无危,才不曾劝阻父侯。但怕事有差池,我亲向父侯请求驻守安邑,楚若有变,欢必兵临城下。”

        安邑原本是我的封邑,自嫁入晋宫便一直由桇夫人打理,若阿欢驻兵过去,桇夫人必定也要将管辖的权力交还我。这令我不得不对阿欢另看一眼,我原先以为,擅长使用计谋的事情,原本是赵盾或者商臣阿兄拿手的,而阿欢原本是不须会的。

        他得我疑惑眼神,又道:“王子职已入镐京泮学,熊恽有所顾忌,绝对不会大动干戈。父侯令先信回我麾下,便是同意我悄悄驻守临机应变。你放心,父侯虽然恼恨秦侯,断不至于恼恨我,更不会随意处置你,你且听从贾师,他断不会坑害你。再有难事,只需依靠我。”

        阿欢从来便是如此,必定先将我安排妥当,我自己却一丝智慧也不需要使。这使我担忧,如果习惯由人安排,他日大变改如何应对。

        但现在却想不到以后更远,晋侯临时决定,不仅仅想要支开我,为临姜争取地位,更可能的是,他想要看看,我与临姜,谁更得世子所用。

        我已赢得先筹,断没有输掉之理,何况前去迎接临姜的却是赵盾。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不明白齐国嫁女对晋宗赵姓的威胁,又怎么可能让晋侯如愿以偿,我也在期待着,赵盾能给我带来何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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