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渐渐试探
北韩皇宫。
萧晏踏入东宫见到院中人影倏地跪了下去,“参见父皇。”
古柏凉荫之下,北韩帝独弈,未看来人一眼,淡道:“太子是从何地回来的?”
萧晏如实回道:“代州。”
“为何亲跑一趟?”
“毕竟南靖太子在那里,行踪不可断。”
北韩帝重重落下一颗黑子,“赵女官也在那里。”
“儿臣知道。”
“那你究竟是去看谁?”
萧晏面无表情回道:“南靖太子。”
北韩帝斜睨他一眼,“那为何又回来了?”
“那边已经安插好了眼线,儿臣当以正事为重,所以就回来了。”
北韩帝点点头,“晏儿做事总是如此稳妥。”
随着一颗棋子落下,他命人起身,“过来与朕下完这盘棋。”
萧晏应声过去坐下,观望棋局,白子明显落于下风,他思量一会,手执白子走一险步,落于一片黑子内圈,哪怕被包围却并失气,拯救白子于活棋。
北韩帝提嘴笑笑,转换区域落下黑子吃掉两颗白子。
萧晏微微蹙眉一下,却很快找到应对之策,将棋局扭转成持平。
两人下的有来有回,直至棋子落完,以黑子居多结束这场棋局。
萧晏颔首,“儿臣甘拜下风。”
北韩帝摆手,“交给你时白棋已然无解,能有此结局已是不错。”
他撑着石桌起身,“四月初十是个好日子,成婚大典就定在那一日如何?”
萧晏认真想了想,问道:“不足一月时间准备,会不会太仓促?”
“玄策军兵强将勇,随时可以应战,只要赵女官那边没问题就行。”北韩帝静静望着他,“太子觉得呢?”
萧晏面色未有一丝起伏,“儿臣觉得她不会出岔子。”
北韩帝点点头,未再回话起驾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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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瓦片一事,李奕加强了附近巡逻守卫,回到房间看着叶芷绾已经合衣坐好,攥了下拳扭身又踏出房门。
“别用软筋散了,我不跑。”叶芷绾在后叫住他,“我现在只想为祖父明冤,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奕站定脚步,坐到她身边,伸手去握她的手,却一下都未碰到。
快速躲开的双手将他心中的一些愧疚冲散,爱而不得的执念快速在他心田里生根发芽,延伸到骨血,影响着神智。
他深吸口气,“芷绾,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抗拒我是不是因为他。”
叶芷绾拢拢衣襟,向里挪了几分,淡然回道:“我已解释过和他的关系,还有我接不接受你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李奕捂了一下胸口,他宁愿听到叶芷绾心有所属,也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爱上他人自己还可以抢回来,可若心里本就无他该怎么办。
放手吗?
不会的,他十九年都在等着迎娶叶芷绾,为何要放手。
管她心在哪里,人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那个人,不管有没有,从她记忆里杀掉就好了。
既然没有自己,也别想有别人的一丝痕迹。
他起身讽笑,“芷绾,三日——三日之后我会让你知道你所钟情之人到底是什么人。”
叶芷绾微微蹙眉眸子闪烁两下,没管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只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还在北韩。”
李奕又不屑回道:“不过你确实也回不去了,那北韩皇帝保下你,结果不出一日你就失踪数日,你觉得回去他们还能信你是清白的?”
叶芷绾顿感李奕如实变了许多,她又问道:“既然庆宁是别人扮的,所以你来南靖只是为了杀赵启?”
李奕眸光突然深沉下去,只点了点头。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叶芷绾知道,联络人就可解决的事情他一国太子为何来此冒险。
除非事关朝局亦或是战事——南靖当真是从意图和亲开始就在谋划骗局,大抵是为了夺回除夕一战失去的阳州城。
看来长卫军不在,李奕挑起了大梁。
哦不,李奕接管军权本就是南靖那群人为他规划好的。
叶芷绾向后靠了靠,“那咱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等庆宁与北韩太子顺利完婚。”
李奕轻笑面带揶揄,“对了,北韩皇宫的审讯结果出来了,证实是你伤了庆宁,北韩皇帝已对外宣称将你下了昭狱。”
叶芷绾故作不解恼怒之状,上身直起,“他什么意思?”
李奕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略带可怜的看向她,“芷绾,这些我原本不想告诉你,怕你忧伤,可你对北韩执念太深,也是时候让你死心了。”
“那北韩皇帝在使臣面前维护你不过是维护北韩脸面罢了,他用一敌将之女为官岂不沦为天下笑柄?”
他看着脸色主逐渐难看的叶芷绾,说的更加停不下来,“所以他在你被认出那日就暗中联系了使臣驿站,透露你的行踪,让他们将你连夜捉拿回南靖。”
“至于北韩的赵女官,会死在昭狱——这都是北韩皇帝的意思。”
听了这么多,叶芷绾此刻突然又想起了萧晏,倘若他面对这个情况,一定会演的滴水不漏。
她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皇上......他......”
李奕心中舒坦许多,便道:“想哭就哭出来,有我陪着你。”
“......”
叶芷绾闭上眼将与萧晏的甜蜜种种在脑中过了一遍,然后睁开眼睛看李奕。
一滴泪很快就落了下来。
李奕压住嘴角上扬,皱眉上前将人拥在了怀里,柔声道:“芷绾,敌国终究是敌国,只有我才是你的依靠。”
叶芷绾小声抽泣着,尽量将头顶抵在李奕的胸膛。
随着他不轻不重的拍打,叶芷绾面色舒平,一个疑问却在她脑中形成。
李奕的那一番话证实他认为他自己并未暴露太子身份,而北韩帝敢保证使臣中有人会留她一命,且自己还可在他身边打探南靖此行的真实目的。
这一切皇上是如何知晓的呢?
关于李奕对自己的感情,在北韩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寥寥无几。
阳歌,叶昭行,萧煜,阿依幕,萧晏。
前两个未曾见过送亲使臣可以排除;萧煜在李奕带自己入南靖皇宫那日去了寒山寺接阳歌,他若在使臣宴会上见到李奕应当认不出来;而阿依幕同上,就算相见也不相识。
那就只剩下一人......
想到这里,叶芷绾起身轻声问道:“你跟着使臣来北韩就不怕暴露身份?”
李奕捋了捋她的发丝,含笑回道:“我在使臣中的身份只是随行小官,不用露面。”
“那我呢,使臣里有人认出了我。”
“我在此地,他们自然先向我禀报,至于传去父皇那里的信被我拦了下来。所以现在你好好跟在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叶芷绾双手盖过他的动作胡乱揉揉眼睛,“知道了,我有些累,你先出去吧。”
李奕抿抿唇,“芷绾......”
叶芷绾看向他,“李奕,我被北韩舍弃沦落到这个境地,当知唯有依靠你,所以我不会再跑。但我现在心中有些复杂,需要时间消化,有些事情也需你情我愿才可以。”
李奕沉吟片刻后转身离开。
自此后的三天,李奕按时为她送来一日三餐,给她购了几套十分素雅文静的新衣,闲下也不再讲有关北韩的事情,只回忆一些幼时在皇宫的趣事。
李奕的心情日渐愉悦,不过那些往事对叶芷绾来说大多为牵强之举,遂只能跟着赔笑。
日日这般,她难免生出一丝愧疚之意,可到了夜阑深静,家仇闯入脑海,她能做到与李奕心平气和相处就已不错。
端王,哲贵妃,太后,永嘉帝哪位不与他血脉相连,而他也已经选择了与他们同流合污。
既是如此,那便再无情分。
这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叶芷绾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勾唇笑笑,“在这荒郊野外,你每日还能吩咐人做这么多南靖菜品,挺不容易的。”
李奕为她盛着饭含笑回道:“这离南靖不远,这些东西不是什么难事。”
叶芷绾快速思考了几个青山附近的城池,问道:“咱们在代州?”
李奕手上顿了一下,淡淡回道:“不是。”
叶芷绾嗯了一声又笑道:“不让我出门,问你在哪里也不说,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
“不让你出门是怕你被人认出来,不安全。”
李奕将人招呼至桌前,又接着说道:“咱们现在只管等着庆宁入主东宫就好,在哪里并不重要。”
叶芷绾抿了一口的粥放下,“入主东宫?”
“是。”李奕挑下眉,“北韩御前女官打伤和亲公主,怎么也要给南靖一个交代不是。”
他察觉到叶芷绾的放空,蹙了下眉头,忽而不屑道:“没错,你的心上人要迎娶他人了。”
叶芷绾继续端起碗,“我没想那些,只是在想庆宁污蔑我的事情。”
手中羹勺加速如同宣泄她心中的不满,李奕轻叹一声坐下,“芷绾,都说了,我们不要再去在意北韩的事情。无论你有没有打伤庆宁,我们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不是吗。而且这其中还有你的一份力。”
叶芷绾听闻最后一句话转头看向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我有没有出手打庆宁?”
李奕那个有字差点脱口而出,却很快收回,“你自然不会那么鲁莽。”
他其实也不确定,那假庆宁是教坊头牌,在女子间争风吃醋最是有一手,他们的计划就是让她言语挑衅那个会武功的御前女官。
武官——大多为粗人,被人激了出手打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虽然他后来得知御前女官就是叶芷绾,但凭他对叶芷绾的了解来说,出手应是八九不离十。
叶芷绾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扭过头专心用食并强颜招呼着他一起。
一顿饭索然无味的结束,叶芷绾开启另一话题,“对了,咱们那里什么时候有个百鬼门我都不知道。”
李奕正在斟茶,手上不由停顿一下,回道:“我也是近期才知道。”
“手段很高明,北韩因为这个百鬼门吃了不少亏。”叶芷绾漫不经心接上:“是谁掌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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