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挟持失败
修道为假,中蛇毒是真。
想当初京都城里那个不逊于皇子的少年郎——宇文崇鉴,刚过弱冠之年突发一场无妄之灾,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自此元气大伤,再提不动刀。
所以,面对突然有力气的叶芷绾,郦王过了两招后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好在宫中传来了宇文将军平乱成功的消息。萧韶渊那边,就算叫停徐江也有人等着杀他。
现在只需等待前去确认宇文钟圻是否中毒的人回来即可。
叶芷绾亦无法做出下一步动作,她抹了郦王的脖子,外面那群人能在顷刻间送她去见郦王。
刚才来的禁军是采药将士里的几人,可见萧晏那边一切顺利。
可叶昭行阳歌都处在危险当中,北韩帝身边还有郦王另外安插的人,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能用下毒的理由来交换时间,挟持郦王让他叫回要杀叶昭行和北韩帝的刺客。
由此,两方就这么僵持了半个时辰,叶芷绾的两臂都已麻木却丝毫不敢放松。郦王也是料定了她想活,竟从一开始的紧张追问解药到现在的安然自得。
“本王猜你没有下毒。”
“那你敢和我赌吗?”
一句话将郦王打回原样,他赌不了。
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都会追悔莫及,为什么没在这个女人入府时就将她解决掉。
可再说那些都已无用,他心中再恼也只能派几拨人出去撤回跟踪叶昭行的杀手,去寻找太子遗物,去通知宇文钟圻找太医诊断,去通知徐江和那个人不要立刻杀了萧韶渊,但那个人并不完全听命于他......
“有个事实本王要告诉你,那侍卫走得远兴许可以躲过一劫,萧韶渊不见得可以。”
“那便玉石俱焚,一起死,让宇文钟圻就体验一下几个时辰的帝王之位。”
听了她油盐不进的话,郦王感觉有些气短,顺了顺呼吸才道:“钟圻对你不错,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言外之意还是不相信她下了毒,叶芷绾半笑不笑,“王爷别纠结这个事了,说再多都是给您自己寻个心里安慰。”
“果然是最毒女人心。”
“不比王爷毒。”
郦王闭眼转动了一圈眸子,眉骨抖动两分,“萧家父子死了,钟圻死了,你这样坚持还有何意义,谁给你带出俘虏做证?或者说做谁的皇后不是后?”
叶芷绾面无表情冷冷回道:“俘虏我可以抢,至于什么皇后,我想都没想过。”
郦王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肩膀耸动两下,“不管萧韶渊死没死,钟圻那边都已经事毕,回到王府的都是我的人,你认为你还有什么机会去抢俘虏给叶家明冤?”
说罢他给屋外领头之人一个眼神示意,但见领头人抽出短刀在队伍第一排随意找了个离自己较近的人,捏住那人耳尖,手起刀落,整只耳朵在眨眼间被割了下来。
领头人回眸给郦王展示了一眼,郦王点头过后那只耳朵便被随手扔到了一边,溅起带着血污的雨水。
血迹从那人光秃秃的耳洞顺着脸颊流至侧边衣袍,染出暗色的痕迹。
而被割掉耳朵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丝异状,面色紧绷严肃,仿若切掉的只是他的衣衫一角。
叶芷绾不惧怕这种残酷的场景,但那个人镇定的反应让她由内而外生出了凉意,此等忍耐力绝非一朝一夕练就的。
她冷冷道:“他们跟宇文钟圻相比差不了几岁。”
“那又如何,又不是我儿子。”
“看来鹰卫培养的杀手还有一部分在郦王府,那我很好奇您的兄长和阿姐都对您了解多少,知道您在皇宫藏有一把利剑吗?”
郦王对她同样镇定自若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悦,故而反问:“现在看来还重要吗?”
“不重要。”叶芷绾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王爷我不是吓大的。”
“可你的脸色出卖了你。”
郦王斜眼望她一眼,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本王也好奇你有什么底气在这里与我僵持?”
叶芷绾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就凭王爷相信我手中有解药。”
“所以呢,本王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吐出解药的位置,再不济也可以寻世间名医来诊治钟圻。”
叶芷绾看向远方,神情镇定,心间却是惊悸不已。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宇文钟圻离去时的那番话是在暗示她自己不会和郦王沆瀣一气,并且重提当年之事来加深郦王对他的愧疚,从而保住自己。
如果是那样,萧晏就会提前做好准备去营救北韩帝,可为什么自己赶到时北韩帝险些命丧寝殿?萧晏不会做无准备之事,那他现在有没有察觉到皇上出逃之后并不安全?
她闭上眼在脑中过了几个人,“皇上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重要么,这不是让你拿着匕首叫停了。”
“既然我无法活着走出郦王府,王爷何不让我死个痛快?”
郦王淡淡一笑,“最恨他的人。”
叶芷绾眉头一皱,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两人齐向外看去,持刀之人心中蓦地一沉。
——为首之人是徐江。
一时辰前,暴雨如注。
密林里一行人马不同程度的负伤前行,护送天子离开的萧煜在马上自责的欲哭无泪,手里举着伞几次想为父皇撑一下,却都被他嫌弃的推回去。
“有这个功夫还是护好你那些保命的迷魂散吧!”
宫中叛军追上,萧煜举着伞在后面拆迷魂药的功夫他父皇一脚踹倒两个人;等他将迷魂药全部整理好时,他父皇携随从击退了一队追兵。
再度上路,萧煜巴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眼望着北韩帝不去林间小屋要转走另一条路,不知下一拨追兵何时跟上,他鼓起勇气对北韩帝道:“父皇,儿臣想穿一下您的龙袍——”
......
徐江则是听过郦王分析叶芷绾没有下毒的机会后,马不停蹄的加入了追杀北韩帝的行程,然后他就在去往赵九棠的林间小屋途中发现了穿着龙袍的萧煜。
那个废物被抓时挣扎了片刻,可最终还是在刀光下低了头。萧煜举着伞一脸哭相,不知道的还以为雨水透过了油纸伞浇到了他脸上。
“徐......徐公公,都是我父皇逼我的,我不换龙袍他就要捅死我,他让我和我的侍卫们替他引开追兵,自己跑了!”
徐江深吸一口气。
一个人,他不去寻求大内侍卫的庇护,还能去哪里?
“跑去哪了?”
“跑去......”萧煜撑着伞在原地观望一圈,伸出手指指向一处,却又猛地收回,而后又不确定的指向另一处,“好像又是这里,雨下的太大,我有些掉向了......”
徐江没有耐心见他犯糊涂,抽刀便砍,只听萧煜吓得大叫一声:“大石头!在一块大石头那里分开的,您带我去来时路上一认我便能知道父皇往哪个方向去了。”
徐江收住动作,上下打量他一眼,只见萧煜浑身颤抖带着伞柄上的一只粉色兔子都在晃动。
“带路!”
萧煜慌忙赔笑,点头哈腰的把伞递过去给徐江撑上,“徐公公您这边请——”
徐江鄙夷的斜了一眼凑过来的兔子,转身欲走,不想刚一提腿,如浓雾般的大把迷魂药搀着软筋散就向他撒了过来。
尽管他已是反应极快的捂住口鼻退回雨下,可还是不及那足量的白雾攻击,霎时浑身一软,眼前人影都分辨不清。
再看萧煜,平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五皇子逃起命来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骑上马逃之夭夭。
徐江只得先在原地调整内力,也是这一会子功夫,郦王派出阻止追杀北韩帝的人赶到。来人也讲不清原由,只道是少夫人挟持了王爷,北韩帝如若有事便立刻杀了王爷。
匆忙赶回去的路上,徐江愈发生恼,明明自己早就告知他那个叶芷绾别有用心,他还能因为宇文钟圻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甚至在今晚这么关键的时刻只将人打晕放在府里。
现在好了,人不仅没晕,还从他手里骗走了北韩帝。
不过现在挟持郦王的叶芷绾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一个人型木靶,哪怕只有两手露在外面他也能找准穴位,打落匕首。
袖口向下一个用力——徐江面色僵住,梨花针并没有出来。
他低头一看——袖口里面塞着一条手帕?
有关叶芷绾在湖中用力按压他手腕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若是自己刚刚找到的是真的北韩帝,很有可能在临出手时因为这个岔子出事!
对面前这个女人的厌烦更甚,怒而抬眸却见郦王颈间流下一条殷红。
“徐公公,我不敢说咱们谁的手更快一步,但我不介意拉着郦王一起死。”
一无所有便无所顾忌,她这副舍生忘死不要命的架势再次唬住徐江。
太子已经身死,萧韶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贱女人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距离及出手时间,欲要抬腿,叶芷绾忽而又用力一分,“再过来切断的可不是外面这一层了!”
游走于生死之间的郦王却在这时冷笑一声,“她根本就不想死,徐江——动手!”cascoo.net
郦王的话犹如连接着徐江的手掌,说时迟那时快,银针划破黑暗亮起寒芒。
生死关头,叶芷绾瞳孔一缩,反应堪称疾风,摒着死也要拉上郦王垫背的想法,侧身一倾将郦王向前一推挡住外面的弓箭手,并借力在郦王的脖颈上狠狠划上一刀。
究竟是徐江的针快还是她的刀快这一点没有分出胜负,因为都不如早就埋伏好的暗箭快,也根本不敌他们人多。
一箭穿过手腕,匕首霎时震落在地。
郦王脖颈上留下一道血口,却未伤及命脉,徐江搀了郦王一把将人护到侍卫群中,转头便将梨花针对准了叶芷绾头顶的百会穴。
百会穴——头顶心,为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力度够深即可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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