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照华
照华自幼在水帘寺修行,是住持归无大师的关门弟子,大师看重他心性,对他照拂有加。自成年后,照华时常梦魇,梦中他总是被同一个女子所杀,不,是每次死亡都跟她有关联,那种濒死的痛苦和爱不得的绝望在梦中无限弥漫,他几乎要窒息了。每每惊醒,想起梦中情景,仍历历在目,左胸滴着血的伤口触目惊心。他认为是自己修行不够,佛心不定,从此在山巅石缝处静坐苦修。可仍不时受噩梦侵扰,二十一岁时,左胸更隐隐作痛,好似被割了一道伤口,生剜血肉般疼痛。
“师父!”照华在归无座前“扑通”跪地,神情忧虑不堪。诵经声渐息,归无睁开深陷的双眼,放出尖利明亮的光芒,沙哑的声音载着掳掠岁月的雄浑:“照华,你可知为师为何将你法号取作照华?”“徒儿不知!”照华泛红的眼框中显出无助。归无左臂抬起,一只枯黄干瘦的手轻轻置于照华头顶。只这一息,照华因近来遭遇而产生的不安彷徨就消释了许多。
归无叹道:“你颇有慧根,佛缘深厚,只是前世有债,曾种下一桩孽缘。为它所困许久。”照华有些诧异。
“度了它,既是渡已,又是渡她。此后修行之路,畅通无阻。”
“去吧,南下蜀地,普华山中,有你要见的人。”
我下山了。从中原一路南下,沿途名山大川,旖旎风光,数不胜数;尘世百态,人间烟火,有滋有味。
普华山下,流传着各种女妖传说,虽不尽相同,却无一不传达着危险。人们听我问上山路,纷纷出言相劝:“那女妖最喜欢年轻貌美的。别看你是个出家人,她可不管这个。”但也有个别热心群众透露:“上山之路诡秘莫测,女妖也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可贫僧听闻,在半山腰,女妖下山必经之处是修了道观镇压她的。”我根据打听来的信息反问道。“这倒是有这回事。”热心群众犹疑道,他也给不出更多信息了。其实不难猜,道长是用法术探得女妖所在的,而普通人遇不到她,应该是山上布下了某种结界。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她只谋害长相出色之人的性命?
我只是在某一天,登上了苍苍莽莽的大山;只是在那一天,寻了一条看起来容易走的路;只是在那一天,一路除了看到破败的道观之外,就只看到这一座有人居住的宅院。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杀人害命的女妖怪,但没人说过,她,这么好看。还很温柔,知礼数,眼睛亮晶晶地,总是看向我。竟敢跟我开些不知深浅的玩笑,不知道我是出家人吗?她在刻意躲避阳光、怕热、喜寒,这是女妖的习性?她肤如凝脂,颈间的宝珠衬得人玉骨冰肌,那颗宝珠,绝非凡物。
见过她的当夜,我又重复之前的梦境了。梦中浑浑噩噩,场景不断变换,只是梦中那个女子,变成了她的脸。依稀看见她笑靥如花,颈间宝珠发着耀眼的银光,欢快地叫一个人的名字。那人是谁?引得她笑得如此甜美?哥哥?玄晖?玄晖哥哥?!不对。她眼神充满悲伤,手中端着茶,奉给面前之人,强颜欢笑道:“白郎君,兴许是最后一次为你煮茶了。”白郎君又是谁?!一口饮下她的茶,脏腑痛如刀绞。不等我回神,她竟置身在人群中看向我,神情漠然,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冰冷,仿佛下一刻就是决绝。我心头一惊,正要唤她,却见她一袭白衣,绰约如仙,青丝随风舞动。我倦懒憔悴,胸口闷痛,她指尖轻点那处,声如莺啼:“道长,怕不是害了相思病吧。”我伸手抓她,却听见婴儿啼哭,低头一看,竟有一男婴在我怀中。等等,我怎么知道他是男婴?!心口不知何时出现异样,玄色锦袍颜色更深了,是鲜血渗出。我探进里衣,摸到一物,拿出一看,竟是她不离身的宝珠,不知在血里浸了多久,它已染尽猩红,腥气冲天,血光凛凛,妖异非常。
“把它给我。”邯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朝我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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