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遥远的外太空,远征军在一个布满绿洲的星球降落,前线人员用仪器勘探似乎存在生命气息。
勒斯特帝国面临着极度膨胀的人口压力,专家建议一部分人移民外星。一些环境恶劣,布满凶兽的星球已经用于流放犯罪的奴隶,这次航行的任务,是在太空中寻找一个适合生存、贵族可以移民的星球。
几位指挥官正围着无人机拍回来的地图排兵布阵,谁都没发现,飞船旁不远处的一片棕榈树上,小小少女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在大树的枝桠间窜来窜去。
——直到她猝不及防摔下来。
这个星球多雨,土地常年湿黏,伊芙琳沾了一身的泥。发现所有人都看向她,傻呵呵笑着站起来。
随手抹一把脏兮兮的脸蛋。
“她是谁?”总指挥罗恩是个严肃的老头,不悦地指向伊芙琳。
“是一个新兵,大人,交给我来处理吧。”
人群中走出一名斯文俊秀的青年,笑容温润,令人如沐春风,他走向小猴子,抓住她军装的后领子,直接把人提溜起来。
“奥斯伯格大人吩咐,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您的身份,伊芙琳小姐。”刚搭好的营帐里,卡兹用热毛巾给伊芙琳擦脸。
泥垢一点点擦掉,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
伊芙琳转着大眼睛大量四周,明显还是个小孩子。当然,她本来也只有十岁。
卡兹给她说了远征军的规矩,“远征军对国民委员会负责,最高指挥官罗恩和帝国的执政官大人奥斯伯格同级,根据执政官大人的意思,您要从小兵做起,不能因为身份获得任何的特权。”
伊芙琳坐不住,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跑过整个帐篷,把每样陈设都摸过一遍,卡兹只好追在她后面,“我的父亲是奥斯伯格大人的勤务官,我是大人专门派来帮助您的,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他弯下腰去,凑近伊芙琳的脸,“好吗?”
“好,”伊芙琳指向墙上的水囊,“这是可以吃的吗?”
转眼火光冲天,呛晕的伊芙琳被卡兹背出火海,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卡兹给她打了营养针,伊芙琳眼睛还没睁开,迷迷糊糊地伸手索抱。
“爸爸,你终于来看我了。”
黏黏糊糊的气泡音,显得委屈极了。
卡兹抚摸她脊背的动作一顿,继而顺着女孩纤细的脊背,重重按下去。
“睡一觉吧,伊芙琳。”
这次任务,伊芙琳被指派到敢死队,先去迷雾重重的黑森林探路,直面那里栖息的喷火兽。
他们的身后,森林被大火吞噬,无数人在火海里哀嚎。他们都知道何为“敢死队”,从容赴死,只为了每个人三千万星币的补偿金。
卡兹的额头渗出冷汗,把伊芙琳横抱起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昏睡两天才苏醒的伊芙琳第一时间让卡兹给她通讯仪,拨通奥斯伯格大人的电话,不出意外没有人接听。
她有点失落,额头缠着白纱,两只眼睛水葡萄似的,卡兹说:“兰登博士可能有空。”
伊芙琳才想起来还可以找兰登,他马上就接通了,她迫不及待地说:“兰登,我参加了敢死队,是不是很厉害?”
兰登博士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谁让你参加敢死队?”
“是爸爸。我杀死了三头喷火兽,爸爸会不会很开心?”
“以后他要你做什么都先告诉我。”
伊芙琳非常糊弄地“嗯嗯”两声,兰登博士再问什么,她已经心不在焉,直到电话那头地男人微不可察地叹气,“先这样吧,好好照顾自己。”
“再见,兰登。”伊芙琳说完马上挂掉通讯仪。
两天之后,伊芙琳终于接到来自亲爱的爸爸的电话,尽管只是冷漠的问候,她开心了好几天。
庆功宴上,总指挥罗恩拍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后生可畏啊,小赫利。”
卡兹把她拉出去喝酒,两人并排坐在山坡上,闪烁的星星点缀天幕,酒至酣处,伊芙琳已经醉了,靠在卡兹肩上,笑得傻兮兮,“爸爸,妈妈,你们看见了吗,我可以做到……”
天幕也在这时扭曲,像一块弃用的帷幕,密不透风地裹住两人。
卡兹突然变成面目扭曲的凶兽,张着满口獠牙,把她按在山坡上掐住脖子,“你该死,赫利家族的人,都该死,伊芙琳,你本来就不应该活着,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兰登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们对你的好,一定有所图。”
……
梦境戛然而止,伊芙琳挥舞手脚张开眼睛,浑身被汗黏住,胸腔充斥溺水般的窒息感。
她在一间简陋的小旅馆,古旧的木架床上,不远处支起一条缝隙的窗户射进稀薄阳光。
挺美好的的场景,如果忽略窗外的枪击声。
她走过去把窗户推得更开,探头向外,视线穿过楼宇间高高低低晾晒的衣物,落在并不平整的街道上,一伙黑皮少年正对沿街商铺烧杀强掳。
两分钟后伊芙琳穿一身黑色斗篷,旁若无人地走过参差石阶,任由子弹从耳边擦过。
刚下过一场小雨,屋檐滴滴答答掉落雨水。
巷口的小酒馆门前挂着“维纳斯”的布幔,伊芙琳掀开布帘走进去,在吧台前坐下,刚摘下斗篷,胖乎乎的老板从后厨提着裤腰带出来,“大小姐,还是要一杯柠檬气泡水?”
伊芙琳点头。
环视四周,“今天挺冷清呀。”
“可不是嘛,一茬又一茬的,走了一波又来一波。自从换了这国王区换了一位平民出身的行政长官,这叛军就跟疯球了似的。要我说啊,还不如上一任行政长官呢,虽然总要我们交些杂七杂八的税费,起码清净、安全,那会儿的日子比现在可要好多了!”
一杯柠檬气泡水放在伊芙琳面前,还有一碟做工精致的小饼干。
有叛军发现这间犄角旮旯处的小酒馆,呼唤伙伴,“到这儿来!”
两人提着狙击枪,雄赳赳气昂昂闯进室内,马上被一面屏障给振飞,身体砸在对街的建筑墙面上。
他们不信邪地再闯一次,明明面前空无一物,走到某个地方就是会被重重弹开。
调酒的胖老板笑得翘起两撇山羊胡,“两位,要喝点什么?”
此时空气中浮动一种浓烈到极具攻击性的玫瑰香,两位alpha少年几乎立刻七窍流血。
然而店内只有一位胖老板,和吧台边捧着柠檬水小啄,扑闪着大眼睛的无辜少女。
“真邪门!”两人逃也似地离开。
“今天可是赶走了两个哦,”伊芙琳眨眨眼睛,“老板应该请我喝两杯饮料才对。”
很快吧台上多了一杯烈性威士忌。
伊芙琳等了两个小时,直到太阳落山,菲莉亚才姗姗来迟。
穿着精致的小裙子,在她身边款款坐下。
却举起威士忌面不改色地灌下去。
“兰登教授很想见您。”烈酒解渴之后,菲莉亚呼吸都散发酒气,娇憨可爱的小白花气质到达巅峰。
“他自己说的?”
伊芙琳不相信兰登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在表达感情方面不得不说,是个笨蛋。
“那倒没有。”
菲莉亚止不住跟伊芙琳诉苦。巴伦死了之后,兰登教授把所有重要的工作都交给她——著名的实验室混子,从很多细枝末节中,她发现这份工作落在她头上完全是因为她和伊芙琳小姐关系好。
“每做一项决策,他问我懂了吗?我说不懂的话,他会给我找来所有相关的资料,所有背景知识,让我务必明白,我猜他想让您对他少些误会,如果您有疑问,我都可以为您解答。”
“他一切正常,正常地工作、吃饭、睡觉,只是前些天突然生病。”
“他烧得厉害,我看他都要融化了,又不肯叫医生,在房间里给自己个儿扎针,连着半个月都不见好。他只要我一个人给他送餐。”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从从没见过的兰登教授,就像个小孩子。他抱着枕头不肯松手,怎么劝都不肯。我还闻到了满室的白茶香,吓得我赶紧关门,启动屋子的循环风系统,尽管我也是omega,也被这香味熏得脸红心跳。”
“我实在无法只好离开,想着怎么对外编造说辞,不把教授的情况说得太糟糕,毕竟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就在离开前,我听到了一声,也是唯一的一声,伊芙琳小姐的名字。”
“我疑心自己听错了,回过头,兰登教授闭着眼睛,眼角滑落一颗眼泪,渗入枕头里。我吓了一大跳。”
伊芙琳沉默地捧着饮料,胖老板适时插一句嘴,“兰登是我见过品性最纯良的孩子,我敢作保,奥斯伯格干的缺德事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菲莉亚问:“哦?您怎么这样肯定?”
“我年轻的时候,在奥斯伯格手下做过一阵子的直隶军,实在受不了那狗东西的作风,才从直隶军叛逃,加入了远征军。”
老板给自己调了杯饮料,坐到她们面前,侃侃而谈当年勇,说到兰登,“有次述职,我因为父亲病重而情绪不佳,被奥斯伯格抽了几鞭子。我在古堡外偷偷抹了几滴泪,就看见一个穿戴华贵、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四五岁的模样,板起一张小脸走过来。”
“他让我蹲下,凑近闻了闻,面色凝重地说,‘你身上有死亡的气息’,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星币塞到我手里,说,‘回家看看吧,然后,不要再回来了’。”
“我起初还不明白,回家之后,我发现父亲已经去世了,用了一块星币将他安葬,想起兰登的话,就躲起来没有再回到直隶军,后来才知道,我所在的那支队伍,长官得罪了奥斯伯格,所有人都被奥斯伯格下令诛杀。”
胖老板说完,喝完一整杯威士忌,脸颊酡红的菲莉亚托着下巴称赞,“真是一个神奇的故事,所以,伊芙琳小姐相信兰登教授了吗?”
伊芙琳摇头,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这时小酒馆的帷幔又被掀开,踏进来的是卡兹,他给伊芙琳戴上帽子系好系带,“怎么又乱跑。”
“没有乱跑,就在这条街上。”伊芙琳吃掉盘里最后一块小饼干。
“好吧,”卡兹拍掉她手上的碎屑,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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